“姐妹們都來了,坐吧。”
大家落座,元儀卻一直站著,待大家坐定,走上前向雲之行禮。
嬤嬤已備好茶,她恭恭敬敬向雲之奉了茶才落座。
雲之一身新,打扮隆重就是想壓一壓新婦氣勢。
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元儀雖也穿了雲錦,打理得很好,還是舊了。
雲錦輕柔,不經穿,價又貴,打理又麻煩。
很多貴婦隻在大宴會時才會穿出來。
元儀這衣服看著像是日常常服,細看衣邊都磨了細細的毛。
但雲錦料子本身帶著啞光,很合適晴天穿到室外,美麗卻不招搖。
她穿在身上渾不在意似的。
坐在椅上,手肘便支在小幾子上,肘部很快會磨爛。
雲之一一為她介紹三姨娘、四姨娘和梅姍。
她們位低,每介紹到哪位,都要過來給元儀奉茶行禮。
鶴娘奉茶時,元儀一眼看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驚喜地問,“鶴娘姐姐是有孕了?”
雲之笑著稱是。
元儀毫無不快,開心地取下自己頸中戴著的項圈,起身雙手遞給鶴娘。
“這是我給你腹中娃娃的見麵禮,我可是這未出世孩兒的二媽呀。”
嬤嬤在一邊提醒,“主子,那是老爺遊天竺時捎回的烏金圈,這邊沒這樣的貨色,咱們帶來的好東西也不少,您再挑一件送給姨娘,想來姨娘也願意的。”
鶴娘手中掂了掂那圈子,份量可不輕。
項圈亮堂堂的,不知什麼工藝。
聽說那邊出的金子摻了一種彆的東西,做出的首飾不會發暗,不必過段時間到金店“炸一炸”。
瓔珞和圈上的七寶也精致,是件好東西。
“不過一隻項圈,我給孩子的東西當然得給最好的。隻要孩子出世鶴姐姐多帶他找我玩,給我抱就成。”
她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鶴娘,眼睛裡藏著笑意。
鶴娘語結,看看雲之又看著元儀,不由點頭,“自然多給你抱,你彆煩就成。”
元儀跟著父親出過遠門,那時她已記事,見過異地風情,講了許多途中趣事,大家談得十分開心。
毫無初次見麵的生分。
六王少見地也來了微藍院,駐足窗外多時,才進到屋中。
大家都起身向六王行禮,他道,“本王正要出門,走過院外聽到裡頭又說又笑,進來攪擾一番,你們可彆多嫌著本王。”
“晚間在微藍院擺桌,大家一起共用晚飯,本王先走,你們繼續。”
他有要事進宮與皇貴妃商量,匆匆離開。
皇上又病倒了,這次倒不像上次那樣來勢洶洶,卻纏綿病榻已有七八天。
說是沒精神,不能長時間久坐。
總感覺沒力氣,請了太醫看,隻說是氣虛需徐徐調養。
意思就是皇上年歲漸長,身子越來越弱是正常的。
藥一直喝著,皇上處理政務的時間越來越短。
有時他自己躺著,由著大學士先過一遍,隻撿重要事務彙報一聲。
李琮很擔心,萬一皇上哪天真不行了,連詔書也沒有。
他與四哥之間免不了一場廝殺。
現在最重要的防著廝殺時自己太弱。
重中之重就是中央軍防務職權握在誰手。
中央軍防務就是專防皇城禁宮範圍。
外圈有各軍各營分權,各管各的。
而內圈隻要握在手中,關鍵時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也可行。
他與四皇子都是皇上親生骨血,誰坐皇位大臣都得俯首。
所以這個中央軍必須爭一爭。
否則自己掌握了虎奔軍,隻在皇宮外圍打圈,沒聖旨誰也不敢硬闖宮禁。
出來個托孤大臣站宮禁內牆頭吹口氣,虎奔軍全軍都得送上人頭。
他隻是奇怪這次父親再次臥床有些奇怪。
同樣奇的還有青連。
他已是內閣大學士之首,帶著一幫年輕大學士幾乎住在含元殿,不分晝夜辦公。
他願意呆在含元殿,這樣可以第一時間接到南邊來的八百裡加急密信。
他心中如百爪撓心。
牧之在南邊的軍報設為一等緊急,青連日日等著牧之加急送京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