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暗嘲自己太敏感。
待上了岸,她一層層將紗布裹在身體上,這樣的天氣,她胸口因為裹著這麼厚的布,捂了許多痱子,又疼又癢。
她咬著牙,將布裹在身體上。
換了乾淨衣服,進帳子去睡。
天氣炎熱,蚊蟲又多,日子開始不好過。
第二天,他們踏入一處村莊。
村子周圍地勢高低起伏,小型湖泊頗多。
村中小路如蛛網四通八達。
房屋建得密,通道窄,不過人丁應該是極旺盛的,否則不會有這麼多房屋。
隻是地勢奇特,不適宜種植。
進入村子,整隊人馬開始放慢速度。
鳳藥覺得奇怪,這麼大的村子,偶爾能遇到幾個將孩子綁在背上的婦人,不見男子。
經過幾間矮屋,聽到裡麵傳來呻吟聲。
玉郎也察覺到異常。
天將晌午,一路人都腹如擂鼓。
鳳藥下馬走到一個屋前,那裡坐著一個神情悲戚的老人。
她蹲下來,輕聲詢問老人發生什麼事了。
老婦抬頭看著巷中的騎兵,突然激動起來,大喊大叫著。
不多時,周圍鄰居都從屋裡出來,好奇地張望著這些騎兵。
出行前,玉郎已和九皇子交待過,不到必要時,他不要露麵。
平時也與普通士兵一樣裝束,混在騎兵中。
這一路,他的表現讓玉郎很滿意,與士兵同吃同住,從無抱怨。
此時他下馬和玉郎一起走向圍觀的人群,“金大人,這裡怎麼沒男子?”
所有出來看熱鬨的皆為女性。
“你們這裡的男人呢?”李瑕高聲問。
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女性向村外一個方向指了指。
“都在那兒。”她神情嚴肅。
鳳藥打量周圍的女人,她們表情各異,但都很沉重。
“他們去乾嘛?”鳳藥挑了一個很年輕看起來機靈的女子。
“打仗,他們在打仗。”那女人激動地拉著鳳藥,走進一個小屋。
屋中床上躺著一個蒙著白布的人。
“他死啦,我阿爸死啦。”女孩子表情除了悲傷,更多的是仇恨。
“哥哥們去報仇。”
原來這村子裡所有人都去與人鬥毆了。
九皇子喊來曹崢,叫他去找離這裡最近的衙門,喊官兵來介入。
其餘人向著年輕女孩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走了十分鐘,聽到擊打、呼喝之音,等他們進入“戰場”被眼前場景驚得駐足不前。
打鬥雙方看打扮相貌都是當地人。
鳳藥頭次見到這麼血腥真實的打鬥。
大部分拿著砍刀、鐮刀,互相衝著對方要害直接砍剁。
每兩人鬥在一處,刀刀不留情。
現場地麵有倒下呻吟之人,有已經死掉的屍身。
泥土與血液混在一起,土地變成暗紅色。
刺眼的陽光下,這一切混亂而激烈,吼叫聲驚醒了鳳藥。
玉郎已經下令,“所有盾牌手下馬!”
一百人聽令從馬上跳下,其中五十人舉著大方盾,厚而笨重,又五十人舉著圓盾,可挎在手臂上,另一隻手拿著短矛。
這一百人衝入人群,舉止有度,將纏鬥之人分開,之後將方盾插入土地之中。
把戰場隔成兩半,對方的兩方各據一邊。
舉圓盾之人衝入還在捉對廝殺的人群中間,舉盾隔開兩人,用矛阻擋再次衝上來廝殺的男子。
其餘四百人衝上前去幫助戰友,不使自己人受傷。
場上打鬥之人見衝入了身著甲胄,並手持統一武器之人,慢慢住了手。
等了一會兒,曹崢帶著官府的人也趕到現場。
他們鬥毆的地方,叫稱騰烏,剛才經過的地方稱作騰烏村。
村中男子皆好勇鬥狠。
與他們發生爭鬥的是衝磊人。
一切都因這裡地勢不適宜種莊稼,生存艱難。為爭奪資源而發生過不止一次械鬥。
此次打起來的原因,更離奇。
騰烏發現一種本該歸朝廷所有的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