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時光,雲之覺得非常漫長。
失去哥哥的痛苦從未消失,每看到李琮,這種恨意就更深些。
李琮放走倭帥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屬於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如當時把他綁了,稱做自己捉到的。
不但沒得到倭兵支持還失愛於皇上。
主要,他萬沒想到金玉郎肯放下京城中頂尖的權利,親去戰場殺敵。
還發明了那麼厲害的鴛鴦陣,私人籌集到那麼多餉銀。
他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等軍隊悄無聲息走了許久,他才知道。
也才得知公主變賣家產出了巨資,而他,一分沒掏。
因為他根本沒想到過這點。
那倭帥一走了之,連一個字也沒寫過來。
接連的敗仗和單方麵被屠殺,倭帥大約已死在哪個小戰役中了。
反正金玉郎從不留活口。
他們把倭人趕走,把他們搶走的泉海奪回來。
把倭人掠奪走的財寶也搶奪回來。
參加戰鬥的士兵除了死掉的203人,給足撫恤金。
四千餘李家軍,人人賺足了回家蓋房養老婆的本兒。
這方麵,李瑕舍得花錢,在玉郎提議的數字上又足足加了三倍。
“提著頭跟著咱們乾,不能讓他們空手回。”李瑕對玉郎說。
他們回了京城,仍是離開時的那五百人,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戰亂就這麼平息下去,人民又得到了安寧。
這一年來,六皇子府上過得可不安寧。
…………
鳳藥離開時,雲之與元儀被關著。
她走得急,隻來及跑到王府門口。
在門口遇到照顧馬兒的小廝,那是雲之在王府的心腹。
鳳藥曾見過她,也聽雲之提到過自己將王府用人整理過一遍。
鳳藥將信托付給小廝,要他交給翠袖。
倒也不怕被李琮截下信件,隻是些告彆的話。
就這樣,過了數十天,信件才到了雲之手中。
若不是有元儀陪著,雲之又要沉悶許久。
見不到親人,哥哥也過世了,自己又被軟禁。
生活還有明天嗎?
她常一人坐在窗前發呆,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
怪不得有人被關在屋裡會瘋掉。
失去身體上的自由,接著便會斬斷精神上的自由。
她望著窗外的日出日落,雲卷雲舒,時光就這麼漫長又匆匆而逝。
元儀對她說話,她有時看看她,有時理也不理。
就這麼過了許久,李琮大約是太忙還是消了氣,又或是無奈,一個家裡王妃和側妃都被禁閉,隻餘妾室,交際都變得不方便了。
微藍院的管理終於鬆了些。
梅姍和鶴娘都來探望雲之、元儀。
鶴娘主要瞧雲之。梅姍則放不下元儀。
她兩人結伴前來,雲之沒出內室,告訴元儀道,“你替我謝謝她二人,她們離開時,你讓鶴娘留一下。”
“彆急,這裡有封信,你交給梅姍,一定要支開所有丫頭,也不可讓鶴娘看到。”
元儀點頭轉身時,仿佛看到雲之眼睛抬起的那一刹那,亮得可怕。
三個女人隔著窗子聊了會兒,鶴娘肚子已挺起來了,身子笨了許多。
她仍在喝保胎藥,經府醫診脈胎兒健康好動,府醫說大約是個男孩兒。
“麻煩姐姐將你包好的藥親去拿兩包來,雲之姐姐也有兩月身孕了。”元儀壓低聲音悄悄說。
雲之懷上孩子後,沒有宣揚。
王府誰也不知道,李琮也是從鳳藥處得知,因為雲之觸怒於他,他隻做不知還是將雲之關了起來。
鶴娘一驚,隨即問,“為何不稟示咱們爺,說不定就放王妃出來了呢。”
元儀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你就把你的藥拿兩包過來,先叫她喝著。”
“不要經彆人手,定要親拿,王妃不吃彆人的東西。”
鶴娘一副懂了的表情,抽身回自己院子取藥。
隻餘梅姍與元儀。
“你還好吧。”梅姍拉著元儀的手,眼圈子紅紅的。
元儀心裡很感動,那信件在她袖子裡,她趁機把信塞到梅姍手心,用力捏了她的手。
對方馬上明白元儀心意,不動聲色將信塞入自己袖口中。
“我沒事,就是王妃姐姐有著身子,心情低落。”
元儀說著,聯想到牧之,若他在絕不會由著李琮這樣欺負妹妹。
不由心內如焚,落下眼淚。
她沒能送送他,也沒給他燒過一張紙。
最叫她後悔的是她沒能對他說明自己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