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的為人,她經過幾件事,也看過他對待王妃與側妃,已十分清楚。
所以更不敢莽撞。
她這日穿著翠色春衫,戴了支平日喜歡的釵,打扮成普通富貴人家的婦人。
這也是她常日在王府最常有的打扮。
照照鏡子,這樣就好,她抬腿向外走,與李琮碰上。
“去哪啊?”李琮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
她趕緊行了禮,“長日無聊,珍寶齋的夥計送信到門房說出了新款釵環,想去看看。”
“夫君若無事,同妾身一起去吧,爺好久不陪我了。”
她心中有幾分焦急,今天李琮真要跟他一起去了,她好久都不得再出門了。
麵上卻裝出一副盼望的神情。
還好鶴娘也有差事在身,叫了丫頭盯著大門,李琮回來便去梅姍院中,她便叫丫頭直接把王爺帶回自己這兒來。
這丫頭跟著鶴娘久了,知道怎麼做。
“爺可回來了,姨娘身子不爽,今兒胎動得厲害,她難受得緊,爺去瞧瞧吧。”
梅姍頓時黑了臉,瞧著李琮。
李琮看看她臉色,反而放心。
剛回來進門時,門房報過,說今天來客都有誰,其中的確有珍寶齋的夥計請後宅女眷們去瞧新首飾。
梅姍與鶴娘今日去微藍院請安他也知曉。
所以才來看看有沒有異常。
“你先過去,本王隨後就去陪她。”
“姨娘說了,今兒做了爺喜歡的小菜,叫爺一定留著胃口,彆在其他地方胡吃。”丫頭說這話時瞧著梅姍。
梅姍很識趣,冷笑一聲道,“叫你家姨娘放心,我勾不走六爺。”
“就她事多,知道了。”李琮打發了丫頭。
回頭對梅姍道,“你換身衣裳。怎麼說也是王府的女人,怎麼能穿得這麼素淨出去,不知道的以為爺如今地位不行了呢。”
梅姍隻得回房找出一件九成新的鏤金線織雲錦仙女裙。
李琮點頭,“這件還好。就它吧。”
他坐下來,看著梅姍將外衣脫了,隻餘一件薄薄內裙,換了衣裙。
“走吧,我送你出府門。”
李琮喊了另一個夥計,套好馬車,看著丫頭與梅姍一起離開,這才轉頭回去。
梅姍心中發愁,在馬車中想了半天,跟車的不是雲之的小夥計,是新來的馬夫。
九成是李琮的人,她不敢妄動。
“先去錦雲閣,我要定新衣。”
梅姍心中有了主意,自車內咐吩車夫。
那人也不多言,調了車頭,向錦雲閣而行。
錦雲閣與珍寶齋都在禦街的叉道上。
曹家離禦街僅隔著幾條小街。
梅姍是錦雲閣的常客,與女掌櫃相熟。
她剛紅時便結識了愛看戲的掌櫃。
女掌櫃見她進來,十分驚喜。
那天客人不多,梅姍選這裡,也是因為掌櫃是舊識且是個女子。
馬夫伸頭縮腦,被女掌櫃一個眼風掃過去。
店中小夥計老練地將馬夫帶到院外小配房中,裡頭有吃有喝,還配了桌椅板凳。
坐著幾個前來看料子的貴婦的隨行下人。
梅姍假意看了幾匹料,馬夫一離開,她便問將掌櫃拉到一旁低聲問,“姐姐這裡不是有後門嗎?”
“我可否從後門出去一會兒。”
掌櫃做生意多年,見多識廣,有些驚慌問她,“若是私會,姐姐萬萬得罪不起六爺啊。“
梅姍突然有了辦法,借把小剪刀,獨自去試衣服的小房間裡把墊子剪開,拿了信出來,“這裡有封急件,必須交到曹家七郎或二郎手中,要這二人其中一個親收。”
“這信十分要緊。不能給外人知道。”
掌櫃猶豫著,怕擔責任。
梅姍急了,“姐姐總記得曹家嫁女吧,這信就是那天十裡紅妝嫁給六王爺的曹家女寫給娘家叔伯的。”
掌櫃一時心奇問,“為何她自己不能回娘家,還需寫信。”
梅姍故意左右看看見旁邊無人,便低聲告訴女掌櫃,“王爺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