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催眠以及空間操縱的技能,這片空間的時速被恢複過來,空氣開始了流動,坐在駕駛座上的機長仿佛隻是愣了幾秒鐘,回神來後,手中繼續操縱著飛機航向,機組的其他人員也仿若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自顧自的做著之前的事。
他們都沒有察覺在這萬裡高空之上,飛機所在的空間被定格了一段時間。
而金發的半神將身影隱藏在雲層之中,確認他們安穩離去後,才帶著阿娜麗隨意找了個空地落下來。
他囑咐阿娜麗可以在這裡創造幻境了,燈靈也是儘職儘責,落地的刹那便揮手編織起堪比真實的世界。
尤萊亞在一邊旁觀著,一邊指點,幻境說到底還是假的,是不符合現實世界的自然規律,他的要求很高,要讓任何人都看不出這個世界的真假,所以一連也挑出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讓燈靈一一糾正。
不過再怎麼樣也比他自己之前建造黑店空間的時候要簡單,幻境中燈靈能創造所有,不需要去考慮多少點數能兌換材料家具等等。
於是一切都是用最高大上的方式來建造。
綿延數百平方公裡的世界,一棟四四方方銀色高層建築物矗立在中央,遠遠看去仿若一座冷硬的墓碑。
這裡沒有天空,一眼望不到邊際,抬頭看時隻能看到滿目的灰黑色,仿佛是被一個巨型的水泥盒子倒扣著,但能見度並不低,視野範圍內也不顯得昏暗,仿佛有隱藏起來的光偷偷照亮著這個奇異的密閉世界。
對於RCP基金會的主要基地來說,神秘感是必須的,這個隱藏在裡世界中數千年,幾乎從未出現在任何資料中的秘密組織,作為延續人類種族生存長度的保護者,他們是人類世界最後的防線。
他們理智且瘋狂,在他們的眼中沒有真正的善與惡,他們可以達成共同目標而不擇手段。
有人說他們就是一群瘋子,口口聲聲都是保護人類,但其實自身都沒有人的感情。
他們滅絕人性,他們是最惡毒的混蛋。
無論是用死刑犯來作為人體實驗,還是用極端冷酷的方式來對待某些看起來無害的人形收容物。
例如編號為RCP-433的鑽石女孩,外貌心智與人類七歲幼童無異,但其擁有比較強悍的愈合能力,以及時靈時不靈的,會將任何視線接觸物都變成為成分為碳的軸晶碎末,哪怕在經過眼球切除手術後,她的能力也已然存在,任何對其眼部的遮擋物也毫無作用。
在將27名D級人員(被當做小白鼠用的死刑犯),6名C級研究人員都變成類似鑽石的顆粒物後,經過B級博士批準,將RCP-433頭顱以下都浸泡入稀硫酸中(稀硫酸會腐蝕皮膚,但她的愈合能力也會將她慢慢恢複)隻有當她沉浸在極度恐懼與痛苦中時,她的能力才會得到暫停,這也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以控製住,不讓她危害他人的辦法。
鑽石女孩可憐嗎?當然很可憐,女孩擁有人性,細弱如小貓一般的哀求與哭泣聲,能讓最心冷的人都為止動容,可基金會成員就是下得去這個手,他們讓她感受著自己被硫酸腐蝕,可又因為恢複能力而遲遲不死,這樣的痛苦永永遠遠也無法擺脫。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基金會成員會異口同聲的告訴你,他們也是有規則的,對於已經控製住的收容物,不能直接殺害,除非鑽石女孩從硫酸桶裡跳出來逃離,並一路上使用能力造成故意殺戮,在這種嚴重脫離控製的情況下才能夠對她進行捕殺。
尤萊亞為整個RCP基金會編造好了一段完整的設定,從人員等級的和職責劃分,到容納數千個收容物的來曆和能力。
講故事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基本上看不出紕漏後,燈靈便依照他的敘述,創造出一個個活生生般的幻境人物和其他生命。
“主人,有一個問題是,這些幻境裡的人類雖然可以進行交流和互動,但是畢竟是沒有人格理念的,所以他們看上去可能和正常人不大一樣,比如過於理性,缺乏人性,不懂拐彎抹角,隻會遵照規程辦事等等。”
尤萊亞並不擔心,事實上,哪怕性格會與正常人偏離太多,也無關緊要。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站在國家高層的也都是聰明的。
聰明人就容易想太多,有漏洞出現的話,自然會有人替他腦補完成。
走進一間實驗室內,他拍了拍一個正在進行試驗的中年博士的肩膀。
他看了眼白大褂上的名牌,燈靈做的很完美,每一個人的名字都是不同的。
“麥克,你還記得我嗎?”
他像是和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對他敘舊道。
帶著口罩與護目鏡的博士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麵露驚異,他瞪大了雙眼,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他說。
“尤萊亞!”
驚呼聲溢出,他連忙捂住了嘴,環顧四周看到實驗室中沒有其他人後,也沒有放鬆,快步走到某個按鈕處,匆匆按了下去。
他切斷了實驗室的電源與信號。
“你怎麼忽然出現在這裡,小心被基地裡的監控機器人測查到。”
麥克博士擁有B級的權限,僅次於A級O5會議的五名領導者,他及時切斷實驗室電源的行為暫時不會受到懷疑和排查。
“有件事我要先告知你,我接觸了華國政府的高層人物,他們已經知道基金會的存在。”
皺了皺眉,麥克看著他的湛藍的眼睛,無奈道:“是因為前段時間基地收容物的遺失你才這麼做的吧。”
“是,你我都知道這次雖然是個意外,但是如此多的收容物不知去向,光靠基金會也是無法及時找到的,這麼多的收容物,注定再也沒法隱瞞住,在引發社會不安和震蕩之前,和政府合作是最好的辦法。”
“那麼你需要什麼?讓我這個基金會的內鬼幫助你?”
“麥克,你不是內鬼,不需要這麼貶低自己。”
尤萊亞笑了笑,湛藍的雙眸中帶著一絲懷念。
“我們擁有兩百多年的友情,在我決議離開基金會時,你也是唯一沒有阻攔我的人,我想了想,如今我還願意接觸的與基金會相關的人員中,也隻有你了。”
麥克目光複雜的看著他,良久後,態度卻也漸漸軟化了下來。
“你總是這樣,明知道我拒絕不了你的任何要求。”
他歎了聲氣,將口罩和護目鏡摘下,露出一張沉穩而英俊的臉。
隻是他有一雙看起來就無比蒼老的眼睛,仿佛是一個百歲老人的靈魂被塞進了中年人的身體中,無端的不自然。
“你又換了一個身體,不過這具身體倒是挺強壯的,看來還能維持幾十年。”
“那當然,這具身體是我精挑細選的,三十九歲,年收入數百萬美元的華爾街精英,無不良嗜好和重大疾病,就是天生反社會人格,在六個月前連續殺害八名妓.女,從死刑犯監獄送來基金會當小白鼠後,我就看中了他作為我的新身體。”
說到這個,麥克頗有些驕傲的揚起了眉毛。
幾百年前,他因一次試驗事故□□被損毀,都是因為尤萊亞的幫助使他靈魂不被腐朽,可以通過寄宿他人的肉身,作為一個人類繼續活下去。
從那以後他便自己將尤萊亞視作唯一的摯友。
哪怕這麼多年中,尤萊亞因為心軟和仁慈幫助過無數的人,在他眼中麥克與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但是麥克始終認為,自己才是特殊的。
於是他從一個普通C級研究員費勁心血,努力爬到了B級主管的位置,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對那時還是創始人的尤萊亞說一句,我們不是朋友嗎?
是啊,他們是朋友,更是彼此的摯友。
當得到尤萊亞的認可,他那時高興的拉著兩個俄羅斯助理,噸噸噸的灌了十瓶伏特加!
就如他自己說的,以前,現在,未來,他麥克.羅德裡格斯,從來不會拒絕尤萊亞的請求。
“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尤萊亞溫和道:“我隻需要一張記錄所有遺失收容物的名單。”
“你還真給我找了一個難題。”
麥克苦笑一聲,不過還是滿口答應。
“可能是有點難度的,O5會議的那五個混蛋告誡過我們,禁止私自探查遺失的收容物,不過我有辦法,隻是冒險一些,你就在外界等我的消息吧。”
何止是有點難度而已,收容物的名單資料在基金會內部也是絕密,現在O5會議最高層都發布命令了,隻是B級的麥克也無法明麵上違背。
“我不願你真的去冒險,如果真的無法得到,就不用去做了。”
尤萊亞緩緩說道。
“這也是我最開始不想和你們見麵的原因,絕對不要為了我去反抗基金會,這不值得,在我心中,我的朋友們比名單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