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個分.身在一起排排坐時,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碧洛迪絲羞恥的捂住了臉,身為精靈而翹起的耳尖上浮現了一層淡淡的微紅。
坐在黑店一樓的長沙發上,她的左右兩邊各坐著銀發青眸的惡魔,與金發碧眼的半神。
天知道她為什麼要因為一時好奇去使用了新升級的分魂技能是什麼效果,結果一下子意識就被三切分出來,讓她居然可以同時使用三具身體了。
而造成的結果就是,惡魔蘇醒後對著精靈的自己瞬間露出了尖牙,她也十分抗拒起撲麵而來的惡魔氣息,差點就把長劍從劍鞘中拔.出來刺穿他的胸膛,
還是尤萊亞以光輝之子的神力,及時阻止了這一場我控製不了我的手,差點自己殺自己的人倫慘劇。
果然精靈族與魔族之間的恩怨情仇,遠比半神與惡魔之間天生敵對的關係還要複雜。
畢竟半神與惡魔隻是立場問題,一個是聽從神靈的戒律,保護人族與所有黑暗為敵,一個是深淵中的惡魔主君,生來厭惡光明,可他們彼此之間可沒有確切到歸咎於個體之間非得你死我活的仇怨。
可精靈族不一樣,一百多年被魔族折辱屠戮,被迫失去家園流離失所的恨意,在地獄戰場中,他們的王首當其衝為族人複仇,斬殺下的魔族絕對不少於死在半神手中的。
以複仇的意誌所驅使,碧洛迪絲沒有立刻撲上去與斯諾來個同歸於儘,還能猶豫半分再拔起長劍來,為尤萊亞的打圓場爭取到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已經算是分魂技能升級後,提高了的她對分.身的控製力了。
不過很快她又發現一個很微妙的事實。
那就是麵對同屬正麵陣營的尤萊亞,她忽然覺得手裡癢癢,非常想把劍鞘給砸到那渾身金燦燦的半神臉上去。
害,好氣哦!
咬著一口銀牙,她握緊了拳頭。
然後一向溫文爾雅的半神也有點炸毛,鉑金色的長發下,晴空般一塵不染的眼眸眯起,露出幾分不認同的神態。
要是仔細想想,精靈王與半神之間也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先不論同出一個父係的神靈血脈,就說她曾經為了守護精靈一族,嚴詞拒絕了光明神的賜予,不願意觸碰陽光進入天堂山,這種行為可以說是瀆神了,作為嚴格遵守秩序的半神,自然覺得她也是個不知所謂的叛逆者,即使被神靈寬恕諒解,半神也絕不會看她順眼。
就在這三方僵持良久後,碧洛迪絲適應了這尷尬局麵,理智也回歸一些後,三人幾乎與商量好了一般,一起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繼續沉默。
沉默之中,率先開口的倒是斯諾。
看著半神與精靈,他忽而勾起唇角,起了某種奇異的興趣一般,那雙冷淡的青眸陷入一片陰影中,牆角的燭光也無法照亮他的雙眸,似是無法反射光芒的深淵。
“給我都把身體的本能壓抑住。”
抱著雙臂,以身高優勢,他向碧洛迪絲投來居高臨下的視線。
“尤萊亞,你也是。”
他撇了眼半神,後者露出了一抹和煦的淺笑,隻是說話的聲音卻著重強調著。
“不要用這種命令的話,斯諾,你知道我們都不喜歡。”
“墮落的半神,是誰給你的勇氣反駁我?”
惡魔嗤笑了一聲,更加強硬道:“還是我的仁慈給了你們錯覺?”
“最控製不住本能的是你吧!”
猛地在沙發上站起來,以劍鞘抵住了惡魔的咽喉。
黛發藍眸的精靈王並未拔出劍尖,可是威嚇的意義的猶在。
“惡魔到底就是惡魔,你卑劣的控製欲是想將我們都作為你聽話的傀儡?彆做夢了,大家都是同一意識體,你的心思瞞不過我們。”
“碧洛迪絲,你確認你要與那半神站在一起嗎?”
惡魔噙著一抹莫名的笑意,伸出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而易舉的夾住了他脖頸間的青銅劍鞘。
“你我族中的血仇應該擱置一邊,畢竟你也殺了不少魔族,不是嗎?”
他的聲音含著某種蠱惑的意味,低沉而誘人。
“把你的長劍舉向他,半神才是你我共同的對手,你難道真的甘心嗎?他的出身可不比你高貴,神與人的混血而已,你可是生命母樹的女兒,擁有更多的神性,可他被封為半神,享儘諸神的疼寵與這世間所有生命的愛意,而你呢,可憐的碧洛迪絲。”
“精靈王的頭銜誰在乎?消失的五百多年後,人類不知道你,其他種族也很少聽過你的名字,除了你護著的那些弱小的精靈,誰還在意過你?”
每一句話都切中了她身份上的薄弱之處,確實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同樣被奉為英雄的尤萊亞,傳說中的半神之尊,諸神賜福的寵兒,光明神更是疼愛他,願意將創造生命的權柄都借給他。
就好像某個貴族家中,明明碧洛迪絲才是占著嫡出的身份,卻被父親在外麵帶來的私生子占有了繼承人的身份。
那握住劍柄的雙手微微一顫,她不由黯然的垂下眼簾。
“碧洛迪絲!”
尤萊亞在身後呼喊道。
“如果你願意相信惡魔的話語,那麼你還能被你的子民們稱為他們的王嗎?”
“我並無厭惡你,隻是不認同你曾瀆神的行為,但你為王的奉獻是誰都無可指摘,你與魔族血戰的功績,更是讓我引以為傲!”
“你是真正的英雄,也是永遠的王者,碧洛迪絲,我的妹妹。”
半神柔和的呼喚著她,清澈的藍眸中露出幾分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