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柔這樣怪異的舉動讓一直跟在她身邊服侍的紅玉詫異萬分,不就是見一個王妃娘娘身邊新收的婢女嗎?怎麼行為如此詭異?像是以前見過金枝似的?
金枝也嚇了一跳,她總覺得麵前這位婉姑娘像是哪裡見過,隨即卻覺得好笑,自己一個低賤到塵埃中的人,哪裡有機會認識上京的貴人?
可瞧著還是發自心底的不舒服,她也說不清楚為何不舒服?
她現在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自從一年前被扶風部落的公主殿下從半道上救走,她一直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誰?
她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她的親人是誰,她為什麼會識字兒,字兒寫得還很好。
即便是刺繡的手藝也不知道是誰傳授給她的?
扶風公主喊她啞奴,讓她在宮中繡帕子給她賞玩,後來公主死了,她和雲朵被關起來做了奴隸,差點兒在三皇子府裡喂了老虎。
之前王妃娘娘也幫她看過,說她的腦子出了問題,說什麼她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故,頭部被重擊,才會傷成了這個樣子。
用王妃娘娘的話就是,她怕是失憶了。
她反正聽不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安穩的生活,王妃娘娘對她好,之前的扶風公主對她也好,她該是這人世間最幸運的人了吧?
她懂得知恩圖報,此時麵對府裡頭的婉姑娘,居然第一次心頭生出莫名的恐懼來,那是一種下意識的恐懼和厭惡,她也解釋不了這是為何。
金枝還以為自己的樣貌太嚇人驚著了府裡頭的主子,忙惶恐的跪了下來,低著頭也不敢再看榻上的蘇婉柔。
蘇婉柔並沒有等來金枝激烈的反應,反而看到她順從慌張的朝著自己跪了下來,登時愣在了那裡。
她走下了床榻,站在了金枝的麵前,定了定神,緩緩抬起手掐住了金枝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凝神看著她笑道:“這樣的美人……嘖嘖嘖……當真是可惜了的。”
“你繡功不錯,這幾日便過來幫我繡嫁衣吧!”
金枝點了點頭,托著她下巴的手指冰冷入骨,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她不喜歡這個女人,可人家是府裡頭的主子,她也沒有辦法拒絕,隻能應了下來。
“起來吧!你是王妃娘娘身邊得用的人兒,在我麵前跪著算怎麼回事?”蘇婉柔淡淡笑了一聲,轉過身重新坐在了床榻上,凝神看著麵前垂眸站著的女子。
臉上的表情維持著著身為主子的淡定從容,心頭卻早已經掀起了狂風巨浪。
她竟然還活著?
可她像是失憶了一樣,居然沒有認出她來?
方才懸著的一顆心,此時才緩緩落了下來,真的是驚了她一個魂飛魄散。
當初這個女人帶著身邊的一個老嬤嬤說是進京尋親,她的父親是睿王麾下的第一大將安將軍,她母親是唱曲兒的,入不了安家人的眼。
安將軍不得不將她母親養在了外麵,後來母親死了,讓她拿著母親留下來的梅花簪子,去上京找親爹。
不想她生了病,老嬤嬤不得不帶著她住進了這個小村子裡暫時落腳,恰好住在了她隔壁的院子。
她親爹娘早死了,寄養在大伯家,雖然大伯不說她什麼,可大伯母總是罵她賠錢貨,幾個表哥也欺負她,每天乾不完的活兒。
她不想那樣卑微的活著,直到看見了金枝,那個仙女一樣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