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聖旨在三日後送到了睿王府,蕭胤接旨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著淩風來到了禦河邊,準備乘官船南下去揚州。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本來與蕭胤同行的顧康卻被隆慶帝再一次宣召進宮,有些事情要單獨與顧康親自交代。
蕭胤不得不在禦河邊等待,他掀起袍角登上了禦河邊的官船,看向了茫茫然的江麵。
沒有一個士兵相隨,甚至連他負責的禁軍都沒有派出一個士兵過來,蕭胤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眼眸微冷。
果然那個人坐不住了,竟是要讓他用血肉之軀與江南那些發了瘋的鹽商硬扛了。
蕭胤冷冷笑了出來,那邊的淩風也察覺不對,忙湊到蕭胤的身邊低聲道:“王爺,怎麼不派其他兵士,隻有咱們兩個人和顧公子一起去江南,這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蕭胤緩緩坐在了官船的椅子上,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冷冷笑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對了,那些人你通知到了沒有?”
淩風忙道:“回王爺的話,那些人今天淩晨已經出發了,比王爺您早兩個時辰到揚州。”
蕭胤點了點頭:“很好,讓他們先在揚州等候,有用得著的時候我會通知他們。”
這邊宮城養心殿氣氛有些沉重,王公公守在了養心殿的門外,整個大殿內隻剩下了隆慶帝和顧康君臣。
顧康掀起袍角走到了隆慶帝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隆慶帝擺了擺手,淡淡笑道:“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
“王公公,去取朕的尚方寶劍。”
守在養心殿門外的王公公轉身走進了殿內,從八寶格子上將一隻楠木盒子抱了下來。
打開盒子,黃金雕刻而成的寶劍,躺在了絲絨的綢緞上。
王公公抱著劍走到了顧康的麵前,顧康看向了寶劍,眸色微微一閃。
光是劍柄就用樓雕的方式,用黃金雕刻而成。
山川風物的圖案集中在了整個劍柄身上,讓這一柄劍顯的華麗富貴。
這倒也罷了,寶劍背後卻隱藏著威嚴皇權,不論是普通的犯了罪的百姓,亦或是皇親國戚,都可斬殺在此劍下。
顧康這還是第一次見此劍,不禁被吸引了過去。
他緩緩抬起手,接過了尚方寶劍,隻覺得分外的沉重。
禍患南齊百姓的八大世家,段家如今已經灰飛煙滅,這把劍即將要將曹家斬落馬下。
隆慶帝看著麵前的顧康笑了笑,卻話鋒一轉:“聽聞你與睿王爺蕭胤之間有些矛盾,可有這回事?”
隆慶帝的問話讓顧康頓時額頭滲出一層冷汗,他不曉得隆慶帝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說江南的鹽商反而將話題引向了蕭胤,心頭不禁生出了幾分警惕。
他還是實話實說,緩緩磕了一個頭,又將自己的左手舉了起來,左手手指最末尾的小指被斷了一截。
顧康低聲道:“回皇上的話,當初是臣事成年少輕狂不懂事,衝撞了臣的長姐。”
“睿王替長姐出頭,砍掉臣半根指骨,這些臣認為睿王也做得對,畢竟長姐是臣的親人,是臣錯了。”
隆慶帝聽著顧康講自己過去的那些荒唐事,眼神裡的表情卻有些微妙,突然嗤的一聲輕笑了出來。
這一聲略帶嘲諷的笑讓顧康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他吸了口氣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