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康住著的宅子籠在一片月色清輝之中,更襯托出萬分的靜謐。
整個上京大概隻有顧康這位當朝的權臣分外特殊。
彆說是他這個三品大員,即便是京城裡的小官,也都會將宅子裝飾的華麗異常,平素裡都會請歌妓舞姬進府唱歌。
唯獨顧康感覺不像是一位朝官,倒像是一位在人世間遊曆的苦行僧。
他對自己的生活簡直苛刻到了極點,吃飯是粗茶淡飯,穿衣也就是幾身官袍來回的換,裡麵的中衣都打了許多的補丁。
他多餘的俸祿都拿來在郊外開了一間善堂,資助窮苦百姓還有孤兒。
顧康在上京的名聲越來越好。
顧康花費最多的便是給溫先生看病,雖然他的長姐每日裡提供給溫先生的藥都是免費的,可是溫先生身體不太好,需要一些很昂貴的補品。
此時顧康剛剛收到了睿王府傳來的消息,他沒想到蕭胤居然想要推舉他為宰相。
送走淩風之後,顧康轉到了後院。
走進院子,顧康腳下的步子定了定還是折向了東麵,朝著溫先生的院子走去。
最近上京的文臣鬨的局麵很大,再加上陳卓去世,溫先生從南山書院下了山直接住進了顧康的院子裡。
最近溫先生在朝廷上活動的軌跡有些頻繁,有很多事情顧康都要與溫先生交流。
顧康走到了溫先生的院子外,服侍的小廝忙迎了上來。
雖然顧康生活節儉,可對於下人的打賞卻也是很豐厚的。
他挑人的眼光越來越獨到,這些下人,一個個做事儘心儘力,尤其是溫先生身邊的人。
之前有了前車之鑒如今更是找一些忠心耿耿品性良好的少年來服侍先生。
“先生睡下了嗎?”
“回大人的話,現在還沒有睡,今晚睿王府有客拜訪先生,先生在等大人過來。”
溫先生已經知道了睿王府派人送消息的事情,他也正想找溫先生稟告一二。
畢竟做南齊宰相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那是天大的喜悅,卻也是奪命的深淵。
顧康腳下的步子定了定,隨後走進了院子,挑起內堂的門簾走了進去。
正是春寒料峭之際,過幾日便到了新的春闈。
如今上京的讀書人越聚越多,今年的春闈怕是有大變動。
畢竟蕭胤將那些不聽話的太學院的學生通通趕出了京城,給那些寒苦人家的子弟倒是留下了天大的機會。
如今加上春闈,蕭胤的意思也很明顯,便是借助這一次春闈,培養他自己的文臣。
溫先生坐在床榻的旁邊,手撫著古琴,琴聲優雅,細細聽去竟是帶著金戈鐵馬的蕭殺。
“先生還沒睡嗎?”顧康衝溫先生行禮。
溫先生緩緩抬眸,看向自己最得意的門生。
“睿王府那邊喊你做什麼?”溫先生端起了一邊的茶盞。
顧康吸了口氣:“睿王爺的意思是想讓我做南齊的宰相。”
溫先生臉上掠過一抹笑意:“屬於你的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