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齡和左非塵攥著筷子的手齊刷刷停在了那裡,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左非塵的手緩緩摸向了腰間。
那裡藏著他之前帶來的一柄不起眼的短刀,就扣在腰帶上,機關做得很是精巧,根本搜不出來。
顧九齡也拔下了玉冠上的暗器,兩個人剛要動作,卻看到門被打開,張老爺走了進來。
二人鬆開了手,恢複了一絲鎮定。
顧九齡忙站了起來衝張老爺抱拳行禮道:“張叔,您回來了?”
左非塵也走了過去同張老爺見禮。
張老爺剛同段家的族老見過麵,也有些時候了,如今回來也不知道談得怎麼樣,不過瞧著張老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
張老爺第一次看向顧九齡的眼神裡帶了幾分愧疚,緩緩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八大世家野心勃勃,將我們這些糧商困在此處便是要切斷睿王那邊的軍糧。”
“如今能解睿王軍糧之難的也隻有我們這些人了,其餘的人具是離得太遠,心有餘而力不足。”
顧九齡心頭頓時了然,她早就猜到八大世家會這麼乾。
八大世家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到了雙方你死我活的境地,什麼法子都用上了。
這種釜底抽薪的法子,八大世家必然會采用。
顧九齡之前跟隨蕭胤在上京,與八大世家之間交手了很多次,對這些人的醃臢手段早就見識過了。
張老爺抬眸緩緩看向了顧九齡和左非塵,臉上的愧疚之色更是多了幾分道:“老夫這一次想要報答左公子的救命之恩,不想竟是連累了你們兩個。”
“你之前帶過來那麼多糧食想要跟著我做成這一筆買賣,如今怕是……”
張老爺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顧九齡忙笑道:“您言重了,這一遭也是家父讓我離開江南出來曆練曆練,能得張叔您的厚愛也是我的造化,哪裡有連累不連累的。”
“張叔,方才那些人叫走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老爺吸了口氣,眼底掠過一抹憤怒之色:“那些人家竟是要我們這些糧商給家中寫信,讓家裡人開倉將糧食送到潁州去,若是不送……”
張老爺突然身體打了個哆嗦,想起來方才當著他的麵兒被斬殺的那個糧商。
那個糧商這一次想來和睿王爺做買賣,幾乎將全部的身家都投了進來,方才也就頂撞了一句便身首異處。
那血都濺在了張老爺的臉上,想到此處張老爺臉色又白了幾分,氣的眼眶都紅了。
他看向了顧九齡道:“你運道雁北關的那一批糧食也要給他們送到潁州去,他們的人已經在雁北關清查了許久,咱們這些人在雁北關囤了多少糧,都有賬目記著。”
“我本想扯謊將你的那一份兒摘出去,哪裡想到他們竟是派出人做了賬,甚至連百姓的口糧都不能留統統運走,簡直是喪良心。”
顧九齡眉頭擰了起來,八大世家這麼做無非就是準備下一步攻下雁北關,若是城中的糧食全部提前運走,必然城內人心惶惶,這關口也好拿下。
如果八大世家攻下雁北關,便是直接切斷了橫州城外青龍軍的退路,到時候便是將蕭胤活活困死在隴北。
七殺穀地獄般的經曆,蕭胤還會再經曆一次。
顧九齡的手下意識攥成了拳,臉色也鐵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