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齡定定看著棺槨中的屍體,屍體保存完好,甚至連麵容都看得真真切切,沒有腐爛。
那張臉年輕得令人心悸,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婦人。
這張臉顧九齡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顧九齡的親生母親杜氏。
當初她還是顧家大小姐的時候,在她的臥房裡,以及廳堂牆壁上到處都掛著母親杜氏的畫像。
長得溫婉可人,容色傾城,隻可惜生兒子的時候難產而亡。
顧九齡突然想起什麼,低頭看向了棺槨外麵。
棺槨上一般都會雕刻死者去世的時辰,年月日期也都刻得清清楚楚。
顧九齡向後退開一步,定睛看向了棺槨上雕刻的日期,臉色一變。
蕭胤忙抓住了顧九齡的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臉色這麼難看?”
顧九齡低聲呢喃:“不對,根本就對不上,對不上啊?”
“我娘生顧康的時候難產而亡,那個日子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應該是在冬天。”
“快到初元節,年關的時候。”
“你看現在的日子,卻是在夏天。”
“也就是說我娘早就被人安葬在了這裡,可問題來了,如果我娘被送到墓室裡葬了進去。那麼在外麵懷我弟弟,並且生出顧康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鬼魂總不可能生孩子吧?我弟弟顧康又不是個鬼胎。”
顧九齡的話音剛落,兩個人頓時都傻了。
是啊,這前後的時間差不對。
顧九齡轉身朝著高台下走去,不停的查找四周遺漏的線索。
蕭胤緊跟了她的步伐:“你是在找你的外祖父嗎?”
顧九齡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當初外祖父急匆匆的帶著萬貫家產和全族的人,從上京離開直奔北狄西戎的邊界。”
“他並不是想去做買賣,或者是單純去躲避蕭家皇族對他的追殺,他怕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與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將自己的主子安葬。”
“之前我總是猜不透,現在懂了,他就是慕容家的家奴,他甚至摻和到七殺穀的事,就是因為他也想要你們蕭家倒黴,讓你們蕭家皇族隻能打的將軍變成一個廢物,他……”
顧九齡說不下去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她渾身抖個不停,蕭胤看著心疼,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低聲道:“過去了,過去了,不想了,你好好兒的,什麼都不要想。”
顧九齡隻覺得渾身無力,低聲苦笑道:“我母親根本不姓杜,她應該姓慕容。”
蕭胤看了一眼前麵的棺槨:“人人都以為慕容錮的後代是一個兒子。”
“嗬,繈褓中的小嬰兒,人們先入為主,認為那個孩子必然是個男孩子。”
“憑什麼就不能是個公主了,後來公主殿下曆經千辛萬苦長大,又垂垂老矣,自己生的女兒也早早的去世。”
“這棺槨中的老婦人估計是你真正的外祖母。”
顧九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再去看看門口的那些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