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春日降落 折枝伴酒 12436 字 5個月前

兩個人玩到淩晨才回宿舍,餘昭昭拿出被褥鋪在單人床邊的地毯上,還加了層涼席。

江月疏躺上去,又軟又涼爽,長途跋涉的疲憊一掃而空。

手機上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江正豪打來的。倒不是故意不接,而是酒吧太吵,實在沒聽見。

微信也被他轟炸了好幾條,全都是凶巴巴的態度。

【知道逃跑了是吧?】

【接電話。】

【彆以為你不接電話,我就拿你沒辦法。】

【信不信我過來捉你?】

江月疏抱著枕頭,認命地閉了閉眼睛,歎氣。

餘昭昭問:“怎麼了?”

“我爸快炸了。”江月疏扯扯唇,“沒事,明天起來再說。”

現在淩晨一點多,要是給江正豪回電話,他隻會更炸。

鬼使神差地,她又點進好友申請界麵,回應她的依舊是一潭死水。

謝逢則……

腦海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她很快沉入夢鄉。

一大早,餘昭昭在廚房烤麵包,衝牛奶,江月疏在陽台上聽江院長耳提麵命。

“你不要以為你現在脫離我掌控了,你就自由了。我告訴你外麵不是那麼好混的,我給你創造那麼優越的條件你不要,非跑去外麵吃苦,我也懶得管你了!到時候回來找我和你媽哭鼻子,彆怪我沒提醒你!”

江月疏望向霧靄中遠處若隱若現的鐘樓:“爸,您還記得我剛入學的宣誓詞嗎?”

一群剛入學的醫學生,滿懷希望和抱負,踏入醫學院那個神聖的領地。

她還記得那天江正豪站在嘉賓席上看著她宣誓時,無比驕傲的眼神。

當初,她是以全係高考第一名的成績進去的。

“我誌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麵發展。我決心竭儘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她微仰著頭,眼底星星點點的光,“我要當一名真正能救人的醫生,而不是在您的保護下,風雨不侵的溫室的花朵。”

“健康所係,性命相托。如果都是這樣的醫生,哪個病人敢把生命交給我們?”

“您醫院那些叔叔伯伯,都是看著我從小長大的,在他們麵前,我始終就是個孩子。”江月疏沉下聲,一字一句無比鄭重,“爸,我想自己闖一闖。”

那邊沉默了很久,才傳來江正豪夾著歎息的聲音:“罷了。”

頓了頓,他說:“其實我讓你學醫,從來沒想得那麼高尚,你是我女兒,我隻希望你這輩子過得順利安穩,而你當醫生,我能竭儘所能幫助你,少吃虧,少吃苦,少走彎路。”

他語氣帶著點自嘲:“倒是我思想覺悟低了。”

眼眶一熱,江月疏甕著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正豪笑了笑,似乎釋然了。

片刻後,語氣變得認真:“那就記得你今天的話,爸爸等著看你的表現。”

遠處的霧靄都散了。

江月疏看著雲朵被太陽照出光亮的輪廓,也笑出來:“好。”

進屋的時候,她眼睛有點紅,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餘昭昭叫她:“早飯好了,快來吃。”

江月疏應了一聲,隨便往臉上拍了點水,就出去了。

“要不說人各有命呢。”餘昭昭看著她不施粉黛的臉,“爹媽生得好,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江月疏笑了笑,坐下往麵包上抹草莓醬。

餘昭昭看了眼,接著歎氣:“吃那麼多糖,不長胖也不長痘。”

“誰說我不長胖了?這個暑假胖了三斤。”江月疏扁扁嘴,咬了口草莓味的吐司。

餘昭昭挑眉:“九十二到九十五嗎?”

江月疏驚訝地眨了眨眼:“你猜得好準。”

“我還不知道你?最胖也沒超過九十五。”餘昭昭搖頭歎息,“我被醫院食堂喂得,都過百了。”

江月疏:“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餘昭昭:“嗯?”

江月疏一臉認真:“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餘昭昭“噗嗤”一笑,從上往下看她:“你也不矮啊——”

說著,目光落在她脖子以下。

江月疏無比鎮定地清了清嗓:“彆亂看,我要麵子的。”

“快吃吧。”餘昭昭笑了笑,“我今天休息,吃完陪你去醫院報到。”

江月疏搖搖頭:“你補覺吧,我自己去。”

“那怎麼行?”餘昭昭大手一揮,往她盤子裡又放了兩塊烤好的麵包,“在這兒我是老大,聽我的。”

江月疏忍俊不禁,啃了口麵包說:“好嘛。”

*

深山腹地,一處專為軍事活動開辟的訓練場中,特戰隊員們已經鏖戰七天七夜。

隊裡剩下的人不多了,算上他自己和副隊唐承,“存活”的不足五個。

敵人還剩最後一個,可惜是個狙擊手,藏得很深,剛淘汰掉兩名隊友,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躲在油桶後的謝逢則沉穩地端著槍,對頻率中的隊友說:“找到狙擊手位置了。”

鷹一般的雙眼抬起,鎖定對麵樓房的某個窗口:“東北角四樓,03,17,火力掩護,我上去乾了他。”

唐承低聲道:“小心,那是獵鷹隊的郝磊,近戰能力也很強。”

謝逢則嗤笑:“你意思他比我強?”

唐承嘖了下,謝逢則一聲“走了”,身形敏捷地滾向空地。

唐承和另一名隊友猛攻對麵四樓,讓他得以逃過狙擊手的子彈。

五分鐘後,耳麥裡傳來領導的聲音:“我宣布,演習結束,紅方勝利。”

謝逢則坐在集裝箱上,看了眼旁邊堆滿的物資,一隻手擰礦泉水瓶,一隻手往嘴裡喂壓縮餅乾,啃了一口,望向剛被他淘汰掉的郝磊:“行啊郝排長,我們隊員都快餓死了,您一個人躲這兒挺滋潤。”

郝磊摘下帽子和口罩,不服氣地瞥他一眼:“吃都堵不住你嘴。”

“至於嗎?每次都這態度。”謝逢則跳下集裝箱,邊往外走,邊抬手擺了擺,“再見。”

郝磊:“誰他媽想跟你再見。”

唐承在樓下等他,笑著捶捶他肩膀:“被老郝罵了?”

謝逢則把水遞過去:“他們一路打到現在,要不是碰見我就贏了,人家好歹是個排長,麵子掛不住。”

唐承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排長牛什麼牛?你要不是自己非待在小隊,沒準還是他領導。”

“少說些有的沒的。”謝逢則扶了扶耳麥,擰眉,“集合了。”

集合評講結束後,隊員們陸續散了。

大隊長魯州看向謝逢則:“胳膊沒事兒吧?”

謝逢則毫不在意地搖一下頭:“沒事兒——”

話音未落,魯州拉住他胳膊肘,摁了摁。

謝逢則咬牙“嘶”一聲:“你玩兒陰的?”

和郝磊最後那場打鬥,兩人都拚儘全力,把對方往死裡揍。他雖然最後贏了,也吃下郝磊幾招,沒能避免受傷。

魯州眉心擰得能夾死蒼蠅,還沒鬆手,把他往前帶:“上車,去醫務室。”

謝逢則吃痛跟上:“大哥,我手機還在櫃裡。”

魯州:“你小子又沒對象,拿什麼手機。”

“……”

*

江月疏被分在急診科。

雖然和餘昭昭一個科室,但忙得幾乎見不著麵,除了偶爾,餘昭昭給她遞個外賣。

都說劉主任是魔鬼,江月疏跟著他這幾天,算是體會了個徹徹底底。

彆人帶學生都是循序漸進,劉主任倒好,直接開啟困難模式。

江月疏上班五天,睡眠不足三十個小時,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直到第六天晚上。

醫院後門的便利店是她用來充電的地方,關東煮很好吃,有時候大夜班接著開會,沒法回去休息,就乾脆在這兒吃點關東煮眯一會,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今晚終於能真正休息,她買了份關東煮,打算吃完回宿舍睡覺。

正咬著海帶結,發呆看路上的行人時,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她小心臟猛地一顫,不敢點開,生怕又是劉主任叫她回急診。

做了幾秒鐘心理建設,江月疏終於拿起手機。

屏幕頂上赫然是一條新消息——

xfz.同意了好友申請。

疲憊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但下一秒,她按捺住激動的情緒,隻打開微信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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