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剛才似乎又在走神。
真是討厭死了。
三個各有特色的美人坐到了一起。但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不怎麼好。池寄夏在丁彆寒坐下時往旁邊挪了挪。薄絳則一直盯著桌麵,視身邊的隊友如無睹。
“好了,今天三個有空的成員都到了。”社長就像沒看到似的,還在笑,“小易,在事務所感覺還好吧?”
“嗯。”
奏鳴曲湧動,社長的笑容讓易晚覺得,他要拿自己給另外三顆白菜施肥:“你來公司練習了兩年。在每次評定中,你的成績都不錯,雖然沒拿過第一,但你很努力……所以,我們經過討論,決定……讓你成為Iris5的第五名成員。小易,這可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操。
經紀人天塌地陷,不可置信。好半天才轉頭看向易晚。他聽見社長說:“小易的確不錯,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
經紀人:?
社長想多了吧……易晚絕對是又在神遊。
可一分鐘之後,易晚的反應讓經紀人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易晚:“我必須要……加入嗎?”
這天大的餡餅都砸到眼前了,怎麼還帶拒絕的?
“瞧這孩子高興得,都說胡話了。”經紀人立刻反彈了易晚的拒絕,“快說,謝謝社長。不過社長。”
他突然想起來:“易晚有高功能自閉症……雖然是輕度的。”
彆接不下餅來,反而自己被餅砸了一臉。易晚出事故,他是要被扣績效的。
社長說:“嗬嗬,這也是一種特色嘛,五人五色,是不是?”
經紀人立刻道:“易晚,快謝謝社長。”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司機。
社長說:“那就歡迎易晚加入我們的Iris5了。”
啪啪啪。
三個未來隊友很沒有誠意地鼓掌。
社長說:“彆光鼓掌,和小易握個手吧?”
三人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分彆站起來。
……這個團,還沒出道就關係這麼差,真的可以嗎。
薄絳握了握易晚的手,他手指冰涼,像是死人。第二個是池寄夏,比起薄絳,他多說了一句人話:“歡迎你加入Iris5。以後多多指教哦。”
然後也多說了一句不是人的話:“不過你名字挺耳熟來著,我想起來了。前幾天那個霸淩隊友的新聞,你是主角?”
社長咳了一聲。池寄夏說著“開玩笑開玩笑,彆生氣”,揮揮手退下了。
可誰都看得出來,吊兒郎當的他根本不在意易晚的感受。他邊走邊說:“丁彆寒,不和我們的新成員握手嗎?彆讓小易誤會成你不喜歡他哦。”
站在眾人身後的丁彆寒冷冷看了他一眼,池寄夏抖著眉毛和他對視。終於,丁彆寒向易晚走來。
氣氛太尷尬。易晚也被逼出了一句話:“很高興認識你?”
他向丁彆寒伸手。對方抿著唇,半晌才冷冷地伸出手來。
……這人也很不好相處啊。握手還要把人家晾個半天。
丁彆寒的手很涼,指縫間帶著一點冰冷粘膩的感覺,很怪異。
像是血。
——丁彆寒的眼眸正釘在自己的身上。易晚很快收回手,對丁彆寒道:“以後……多多指教?”
丁彆寒:“嗯。”
琥珀色的眼瞳本應顯得柔弱。可丁彆寒的眼睛卻讓易晚想到大型肉食動物。
握手儀式完成。社長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Iris5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組合。小紀,幫小易收拾一下東西,從今天起,他會搬到Iris5的宿舍去。第五名成員不好找,大家好好培養感情,好好相處,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意味深長。
幾人都從社長室裡出去,彼此之間沒有交流。
擦肩而過時,留下一句話的是池寄夏。
“喂,易晚。”池寄夏說,“彆那麼嚴肅嘛。我可不在意你有沒有霸淩過其他人。”
他壓低聲音,不懷好意:“哪怕霸淩過,也無所謂啊。反正公司都會把我們的屁股擦乾淨的嘛。”
易晚看向他。池寄夏哈哈一笑,離開了。
……這個Iris5的所有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奇怪。
“你可彆得罪池寄夏。他在業內關係很多的。”經紀人立刻訓斥,憂心忡忡。
他隻怕易晚連累到他。怎麼偏偏是易晚,而不是他手底下的其他人?他和易晚如今可算是快撕破臉了。
易晚比起其他練習生來說,能有什麼特彆的地方。總不會是因為易晚有自閉症吧。
“到底是誰提出讓你加入的呢?”經紀人有點憋氣。
易晚:“不知道……我也不想加入。”
經紀人:“你擱這凡爾賽呢?回去收拾行李。”
裝什麼裝啊。
不過這也算好事。易晚目前還在他手底下,他有了工作,他也有了一份提成。
“紀哥,”易晚說,“您彆想太多了,我隻想有一份能還房貸的工作,能在這個圈子裡平凡地生活下去,就夠了。我不想惹麻煩,也不想麻煩來惹我。”
他語氣很平靜。
隻是最後那句話有點過於涼薄。
經紀人覺得這肯定是他的錯覺,易晚是個什麼玩意兒,他還是清楚的。事務所檔案甚至顯示,易晚有輕度高功能自閉症。
他說:“話彆說太大,我看你那三個隊友都不太喜歡你啊。”
經紀人走了。
走廊裡於是隻剩下易晚。他站在樓道裡,影子被夕陽拉成一個細長孤獨的人形。
人形舉起手。
得去一趟衛生間了。他想。
衛生間裡沒人,真是萬幸。易晚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他用洗手液搓洗每個指縫,洗去了藏在指縫間的……
像是血跡一樣的猩紅。
水龍頭滴答滴答,易晚正要離開。他身後的衛生間門卻開了。
裡麵走出來的人是丁彆寒。
混血帥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丁彆寒的確長得很帥,個子也非常高,他這樣看他時像是冰山傾瀉了下來,有一股壓迫感。
“呃……你也在?”易晚說。
他的話語卻沒起到什麼作用,因為丁彆寒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晚顫了一下,想要掙開。
“我見過你。”丁彆寒低沉道。
丁彆寒的手很涼,易晚的手腕很細。他握住他的手腕時便有種冰涼如鐐銬的、無法掙脫的感覺。丁彆寒的手往上走,強硬地分開他的每個指縫,長長的睫毛垂著。
衛生間裡除了滴答聲,還有兩人的呼吸聲。
“你前天看到了什麼?”丁彆寒說。
“什麼?”易晚說。
“前天,在五樓衛生間裡。”他說。
丁彆寒定定地注視著易晚的眼睛。他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陽下像是某種夜出的捕食動物,白皙清秀的易晚像是他的獵物。
易晚看著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丁彆寒說:“你剛才在洗手?”
易晚:……
“其實……”他聽見易晚的聲音,“不是嫌棄你……”
“什麼。”
聲音依舊是冷的。
“便秘這種事,我能理解的。”易晚誠懇道,“你不用緊張。”
“……”
易晚想了想,又對他展示了自己的手,道:“出血的痔瘡也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