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不出他所料,鏡子裡的樣貌十分年輕且清秀,即使稱之為美少年也非常恰當。葉伊赫目測大約處於十五、六歲左右,典型的歐羅巴人種,略長的黑發顏色很深,既隨著冷風輕巧揚起,又因風的短暫停歇而柔軟垂落。

鬢角處的些許黑發被血浸濕過,此刻冰冷的凝結成幾綹。葉伊赫並不打算在這件借來的大衣上留下自己的血液樣本,也就沒有特意去擦乾淨,而是用拇指拭掉黏在皮膚上的血塊後,指尖又撥了撥那處的發絲,讓它顯得自然些,至少從外觀上看不出什麼痕跡。

他覺得自己大概率要變成逃犯了,至少不能再給自己增加難度——不過換個思路來分析,沒準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他要做好事的目標呢?

想想看,原主現在大概率還是個未成年!再盯著鏡子仔細瞧,臉色明顯是貧血體弱的蒼白,連唇瓣抿起時也不見有多少健康的血色,使得那份嘗試露出的友善微笑也變得冷淡且嘲弄,沒有任何友好的意味。

……葉伊赫好像明白那位毛子兄弟動怒的緣由了。

至於眼睛,他相當驚訝這具身體的虹膜竟然是猶如紅葡萄酒般的暗醇,或許要再偏一點深紫——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顏色。

戴美瞳的不算。

這種眼睛顏色竟然是現實中能夠存在的?他是記得白化病可能會導致紅色虹膜的出現,但那往往伴隨淺色的毛發與畏光且視力極差的症狀,顯然不符合他的情況。

或許是什麼特殊的突變基因吧,畢竟他也不是醫學或生物方麵的專家,對這部分領域的知識一竅不通。

大概搞清楚了自身的情況,葉伊赫打算趁警衛醒來前離開這裡。

像這類押運罪犯的車都會定時通過車上對講機與目標點的人員進行聯絡,他完全不擔心會沒人發現這場意外事故,然後連罪犯帶警衛的救下他們。

至於他,可能要走上很久才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但那也比被關進監獄裡琢磨著上演肖申克的救贖強——係統是根本指望不上的,他又不能靠挖耳勺去掏條地道出來。

何況,萬一他在監獄裡沒找到做好事的途徑導致身體一直還不回去,豈不是變相成了他在替對方坐牢……那才是真的冤枉。

說起來,那個警衛之前明明說的是“坐著輕罪犯的囚車”,為什麼身為未成年的原主也會坐在其中?俄國的法律在針對未成年人的刑事處罰上沒有減輕的規定嗎,例如輕罪免於刑事處罰之類……

葉伊赫對他國的法律同樣完全不了解,也沒辦法開口問人,索性先忽略掉這點異常。

既然腳下是夯實的道路,意味著沿途總會有人類居住點的——好比補給站就會很喜歡賣東西給那些正長途跋涉的顧客。

隻不過,裹著防寒大衣的葉伊赫還沒走幾步路,就明白了為什麼會在這種大道上突然發生車禍。

那輛黑色的麵包車斜倒在那段必經之路上,正好是車門被甩飛出去的一側對著他。

車內也是有三個人不省人事,坐前排駕駛位置的有安全氣囊幫忙減緩了一下衝擊,但腿是被卡在座椅與癟下去的車頭之間,很明顯扭曲變形了,大量的血浸透布料。

葉伊赫能聞到濃重的鐵鏽味,副駕駛那位可能也好不到哪裡去。

坐後排的那位就更倒黴了,他半截身體已經探出了車門位置,又被碎玻璃刮得滿臉是血,看起來格外淒慘。

但重點是那位身體卡在前後排之間的女性。她也同樣昏迷著,但雙手被極粗的麻繩捆在身後,表情卻依舊定格在極度不甘心與憤怒之中。

這情況很明顯與綁架相關,車上坐著的是綁匪或人販子,因為人質的劇烈反抗而導致麵包車的行駛方向偏移,直接與囚犯押運車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