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囚徒(1 / 2)

HPL 守護者 紅塵潑婦 18519 字 3個月前

水幕裡日正當空,即便是快節奏的記憶播放,看到這裡,大禮堂的天花板也已經被夜色籠罩。

教授們與學生們都有預感,等萊格西解決完這樁案子,說不定第二次觀影就要結束了。

有點累人,但彆的不說,收獲頗豐。

【上霍格米村是個祥和的村子,但上空仍然盤旋著揮之不去的陰雲——在萊格西從霍格莫德村北邊的山路一路往上霍格米村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小型妖精營地,兩個鋤頭不斷敲擊著土坑在挖掘什麼東西,附近的巫師沒有一個願意靠近,寧願繞遠行路。

但萊格西並不願意繞遠路。

他推開路上的柴扉,被躲藏在樹後的一個凶悍的追隨者戰士一斧頭劈頭蓋臉地砸過來,萊格西麵不改色地抖了抖魔杖,這把斧頭就像是半空中被誰接住了似的停了半秒,然後用比來時更為迅猛狠毒的速度扔了回去,將妖精的頭顱砍了下來。

另一個妖精連滾帶爬從山坡另一側跑走了,萊格西沒有追上去,而是眼神冷漠地將自己鋥亮的尖頭皮鞋踐踏上無頭妖精身旁的草坪,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兩旁,魔杖鬆垮垮地被修長且骨節分明的如玉手指夾著低調華貴的杖炳,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用一種冷漠、平靜到令人膽寒的語氣說道:“你是因蘭洛克而死。”

這個“你”,顯然是指地上這個血流滿地的追隨者戰士。】

無情、冷酷、非人的冰冷,但這是對待敵人。

鄧布利多校長對此接受良好,這一周的空閒裡他翻閱了自己年輕時的日記,回憶起了萊格西·希爾德先生……學長,是多好的一個人。

他對敵人有多冷漠,就對自己人有多體貼。

但看了看列座的學生們,鄧布利多校長又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許不妥。

這似乎有些太血腥了,明明之前砍掉黑巫師的頭的時候是有做一些措施遮掩過的,為什麼輪到殺叛亂妖精,就變得這麼明目張膽了呢?

年邁的校長對此免不了一番對學生心理健康的擔憂。

沒等他開口安慰學生,他的前任校長阿芒多·迪佩特就開口製止他道:“這也不算什麼,年輕人的接受能力比你想象中的要高。你該學會相信年輕人的判斷,阿不思。”

水幕還在繼續,鄧布利多校長聽了這話出神了片刻,緩緩呢喃道:“也許……也許你是對的。”

【“啊,你來了。”

上霍格米村,萊格西推開了門前郵筒上寫著西索伍德的房屋大門,正對大門的畫像裡,埃爾德裡奇·迪戈裡興高采烈地向他致意。

“迪戈裡先生,西索伍德夫人。”萊格西問候年長者們,屋子裡的空間比屋外看上去要大不少,他隨意地打量了一圈,屋內擺設樸實又溫馨,卻又能一眼看出來這是一位寡居的夫人。

海倫·西索伍德雖然一副馬上就可以出發的樣子,但她還是在桌上為萊格西準備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萊格西很給麵子地在桌邊坐下,品了一口茶水。

“西索伍德夫人,您叔公的畫像建議我來跟您談談。”

“很高興見到你,希爾德先生。在擔任傲羅期間,我接手過一樁至今沒有破解的懸案,埃爾德裡奇叔叔認為你或許有跟此案相關的線索。”

萊格西於是開始講述他的發現:“我在霍格沃茨找到了一本缺了書頁的書,理查德·捷克道爾的幽靈指認他是從皮皮鬼手裡找到了一些零散的書頁,我懷疑那些書頁正是我所尋找的,於是去跟他本人對峙——同時奧利凡德先生也懷疑他們家族丟失的傳家寶魔杖也是被理查德·捷克道爾生前所帶走的。

他確實承認了自己偷走了魔杖,拿走了一些被他認定為藏寶圖的書頁,線索指向禁林。

隨後,阿波羅尼亞·布萊克以前的家養小精靈得知我在尋找書頁,想請我幫它找到布萊克的家傳戒指,告訴我如何進入阿波羅尼亞藏在黑湖廢棄碼頭附近的秘密洞穴,在那裡,我找到了阿波羅尼亞的日記本。

但我想,阿波羅尼亞的日記言辭模糊,恐怕作不成什麼有力證據。”

萊格西將阿波羅尼亞的日記本翻開到她嘲弄安妮的那一頁,放在桌上推向海倫·西索伍德夫人:“也許理查德·捷克道爾確實約了安妮去尋找寶藏,但安妮是否構成謀殺,要等我找到理查德·捷克道爾的屍體才能有結果。”

西索伍德夫人深吸一口氣,將阿波羅尼亞的日記本合上:“日記本,我需要再研究一下。現在,我來跟你說說那件案子的詳情吧。”

“好的,我在聽著。”

“數十年前,理查德·捷克道爾在去與另外一位女學生安妮見麵的途中神秘失蹤,當時所有人都沒找到那個男生的屍體。

後來,有人發現捷克道爾的無頭幽靈在霍格莫德中遊蕩,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緊接著安妮就被判定是殺死捷克道爾的凶手,並被關進了阿茲卡班。

安妮會被判刑,主要還是阿波羅尼亞·布萊克的供詞。我個人是認為阿波羅尼亞這麼做是因為嫉妒安妮。而安妮給出的‘不在場證明’又太過……含糊不清。”

海倫·西索伍德歎了口氣:“據安妮自己說,當時捷克道爾邀請她一同去冒險,還說在皮皮鬼手中偷到的某種古老書頁上有一份藏寶圖。這些和你的調查結果能夠對應上。”

萊格西蹙眉繼續聽著。

“安妮當時堅持稱是捷克道爾邀請她與自己一同調查書頁上的地圖,除此之外捷克道爾還要求安妮先解開他設下的一係列謎題。

……唉,總而言之,安妮發誓說自己甚至連第一部分的謎題都沒有解開,所以也根本沒能見到捷克道爾。當時捷克道爾的幽靈也是來去匆匆,剛露了一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以至於根本無法佐證安妮說的是事實還是謊言。”

萊格西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難道魔法部審案的時候沒有用吐真劑?”

“用了!以上種種都是安妮在喝下了吐真劑後說出來的原話,可問題是口說無憑,也太過模糊,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看見過捷克道爾的謎題、書頁或者是遺體,魔法部就根據阿波羅尼亞捏造的供詞將安妮判入了阿茲卡班。那個壞心眼的姑娘造謠說安妮被甩了之後就一直在威脅要殺了那個男孩子。

……一來布萊克家族與魔法部中的特定人士來往密切,二則安妮本身也是受儘偏見的麻瓜出身,根本無從翻身。”

“我明白了,您希望讓我來跟安妮對話,得到更多的線索是嗎?”

“是的……”海倫·西索伍德沉默片刻,“我認為,過去了這麼多年之後,安妮肯定已經思考出了當年第一部分謎題的答案。但問題是……阿茲卡班是個殘酷的地方,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她不願意接待任何人,而且她也不相信任何人。我知道她在心裡還在怪我,怪我這麼多年都沒有辦法證明她的清白,唉……”西索伍德夫人愧疚地連連歎氣:“但是,考慮到你現在就想當年的捷克道爾一樣,與那些書頁有著說不清道不楚的關係,也許安妮會願意向你透露更多線索。”

萊格西幾乎沒怎麼思考,很快就點頭答應了:“好,我願意走一趟。”

“感謝你的善良與勇敢,希爾德先生,這麼多年我無時不刻都惦記著還她一個清白。雖然那是阿茲卡班,但我用我的自尊、驕傲與榮譽向你保證,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喝過一兩口的紅茶放回茶托,萊格西與西索伍德夫人站起來,西索伍德夫人向他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我現在已經不是傲羅了,但也是有點關係的。我們隻需要幻影移形就可以直接進入阿茲卡班。彆擔心,還從來沒有人被我弄分體過呢。”】

阿茲卡班!

安妮的揪心經曆的確讓人同情,聽上去不是個聰明姑娘,但因為這種莫須有的謠言就背上殺人罪名在阿茲卡班飽受折磨數十年,也太可憐了。

人人都知道阿茲卡班的獄卒是攝魂怪,以美好的記憶為食,隻給囚犯們留下絕望,日複一日地精神虐待著囚犯們。

長此以往,就算是意誌堅定、心懷執念——無辜清白被冤入獄的囚犯,也恐怕會性格大變。

安妮會給萊格西提供真的線索嗎?

或者說,幾十年的非人折磨……安妮真的還意識清醒嗎?

【第一次隨從顯形的感覺就像是被扔進強力模式的滾筒洗衣機,抵達阿茲卡班後,萊格西彎腰捂嘴乾嘔了兩下,抬起頭,臉色非常難看。這比他自己幻影移形要難受的多。

海倫·西索伍德來不及給他拍拍背舒緩片刻,神色凝重地舉起了她的魔杖。

冰冷的石磚,潮濕的空氣,昏暗的燈光,不斷從心頭流失的正麵情緒和不斷被喚醒的糟糕記憶折磨著每一個來到阿茲卡班的活人。

黑色的如破爛鬥篷般的攝魂怪嗅到了新的靈魂,伴隨著霧氣緩緩飛來。

海倫·西索伍德擋在了萊格西前方,沉著冷靜地大聲念出了唯一能對付攝魂怪的咒語:“Expecto Patronum——”

一隻活潑的兔子從西索伍德夫人的魔杖尖端鑽出來,帶著某種莊嚴而神聖的勇氣,它的身體周圍展開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將可怕的攝魂怪一個不留地驅逐出了這一塊區域。

噩夢般的魔法生物在嬌小的兔子麵前落荒而逃,它身體攜帶的快樂、堅定的正麵情緒幾乎要燒死帶來絕望的夢魘。

那股莫名的陰冷霧氣和心頭湧起的絕望感頓時消散了大半,萊格西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不禁擯住了呼吸。

“這就是……守護神咒。”他小聲讚歎道,“如此強大的意誌力。”

被誇獎了的西索伍德夫人勉強笑了笑:“那些家夥應該會暫時安分一點,不過還是不能鬆懈。你也許會感到一股莫名的絕望感。要堅強,那種感覺一會兒就會過去。”

“多謝提醒,夫人。”

“此地不宜久留。但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西索伍德夫人用開鎖咒打開了通往監獄內部牢房的鐵門:“隨我來。”

萊格西深吸一口氣,調整好了情緒,跟在海倫·西索伍德身後半步向阿茲卡班深處走去。】

阿茲卡班帶給學生們的情緒波動遠超帕比·斯威汀的想象。她懷裡的水晶球一陣發熱,內裡銀藍色的光芒驟然變成了更加耀眼的水藍色。

與此同時,包裹大禮堂的風暴圈聲音變小了,如果不是還能親眼看到風暴圈,還以為這裡什麼限製都沒有呢。

但水幕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至少他們都沒有發現。

【“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來到阿茲卡班。”萊格西仍然在受到攝魂怪的影響,聲音有氣無力的。

“該死的攝魂怪!雖然我想儘辦法,但魔法部那幫家夥就是不肯換掉它們。這些怪物就不應該出現在世上!”海倫·西索伍德氣憤填膺,話語中帶著十二分的懊惱,顯然,她對她口中的‘魔法部那幫家夥’非常失望,也對沒能達成夙願的自己非常失望。

一個囚犯嘶啞地咯咯笑著,隔著柵欄的監牢門朝萊格西吹口哨:“千萬小心安妮,誰也不知道她在這裡待了多少年,Beauty。”

萊格西避開了那個禿頭囚犯的目光,下意識道:“要是找到能殺死攝魂怪的魔咒,或許就好辦了。”】

“?”

不愧是百年前武德充沛的斯萊特林學生,很敢想也很敢說。

攝魂怪誒?從來沒有人試圖殺死過它們,那些東西簡直是恐懼的實體,光是驅逐都很難了,哪有人真能殺死攝魂怪的。

不過也說不定。

畢竟這可是萊格西,說不定古代魔法就能對攝魂怪造成傷害呢?

【“……你這話說的,也算是很有道理。”海倫無奈道:“但問題是,沒有人找到有什麼魔咒能殺死攝魂怪,哪怕是守護神咒,也隻能暫時驅逐它們。”

全英國魔法界的攝魂怪,大部分都在阿茲卡班擔任看守。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讓犯人與犯人互相監管,免得讓攝魂怪這麻煩的東西跑出去禍害彆人。

萊格西若有所思,沉默地繼續向前走,通過左右監牢的狹窄的門扉,窺視那些阿茲卡班的囚徒的模樣,但對他們口中的汙言穢語充耳不聞。

當然了,有些人已經完全不在意外界發生了什麼,隻是自顧自地念叨著類似“等我拿回魔杖,鑽心剜骨你們一個都逃不了!”的癡話,躺在地上哀嚎又尖叫。

萊格西不舒服地蹙起了眉。

快接近安妮的牢房了,當兩人路過又一間牢房時,萊格西不禁停下了腳步。

“你身邊的那個女巫被陰雲籠罩著,我感覺到了……”

和其他一路上聽來的瘋言瘋語完全不同,如此清晰、如此冷靜,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

一個穿著囚服的女人甚至頭臉手腳都稱得上乾淨,站在牢門之後,那雙灰白的盲眼看上去充滿睿智的光芒。

“卡珊德拉……”海倫·西索伍德眉頭緊皺,但很快又放鬆下來,似乎不介意自己被做出了死亡預告。她轉頭看向萊格西:“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她幫你看一看。”

“……?”

萊格西疑惑地回望西索伍德夫人,垂眸思考了一下,他小心地靠近了名為卡珊德拉的女囚的牢門,握住了她伸出來的雙手。這雙手乾淨、溫暖、細膩,連指甲都修剪得漂漂亮亮。

平靜地握了兩分鐘,卡珊德拉憂愁地搖搖頭:“我感受到了。現在某個親近之人需要你的幫助,而且那個人的名字縮寫是‘S’。”

“!”

萊格西下意識抽回了手。半晌,才重新開口:“您是因為什麼而入獄,先知?”

女先知平靜地從牢門處收回手垂放在身體兩側,笑了兩聲:“有的時候,真相如此令人恐懼,窺視未來的感覺也如此令人著迷。但人終究會付出代價的……不論是我,還是其他人。死亡之輪不容撼動,知道的多與少,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人終究都是要死的。”卡珊德拉與萊格西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卡珊德拉微微吃驚,隨後欣慰地點點頭。

萊格西垂下眼簾,遮住了那雙明亮的眼眸,低聲說了句再見,轉身離開了卡珊德拉的牢房前。】

他看上去並不樂於接受卡珊德拉的說法,甚至還有些忿忿,卻沒有透露半分想法給海倫或者卡珊德拉的意思。

看過了之前記憶的人們都清楚,萊格西一定是想到了塞巴斯蒂安,他和他的雙胞胎姐妹,都飽受著詛咒的折磨。

【海倫·西索伍德夫人帶著萊格西再往前走了幾步,心情沉重,腳步也沉重,她停在一個牢房的幾步之外,垂眸悲痛地聆聽一個衰老女人嘶聲的哀嚎和怨懟:“誰在那裡?為什麼還要折磨我呢?”

西索伍德夫人深吸一口氣:“記住:安妮在這裡已經待了很多年。攝魂怪從來不會對犯人們心慈手軟,所以跟她交流時一定要有耐心,不要大聲嚷嚷,注意禮貌……當然,我相信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這是例行的、一種警告。”

萊格西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放輕腳步靠近了安妮的牢門。

在石床旁蜷縮著一個穿著肮臟囚服的光頭女人,滿臉褶皺,形容枯槁,眼神茫然、痛苦,還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怨憎,正機械且麻木地用指甲摳著石頭,一遍又一遍。原本不算齊整的石塊上已然有無數道深深的溝壑,那都是常年來被安妮抓出來的印跡。

從某種方麵來看,萊格西是個富有共情能力的浪漫主義者,但又能及時擯棄雜念置身事外、袖手旁觀他人的選擇。

正如此刻,他能理解安妮·西斯比多年來遭受的無妄的痛苦和怨憎,但他卻沒有過多的沉溺於他人的感情浪潮中,隻是站在了安妮·西斯比的牢房前,不帶任何多餘情緒地向安妮搭話:“你是安妮嗎?”

“誰,誰在說話?是死神嗎?你、你要帶我走了嗎?”安妮側身麵對著牆壁,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是誰、又是在哪裡說話。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牢門外,看見了穿著灰色格子西服,胸前口袋上刺繡了熟悉又陌生的綠色蛇紋的高挑少年。

“隻是一名學生。我來自霍格沃茨。”萊格西平和地說道:“我已經找到那本能夠幫你洗脫罪名的書了。”

安妮不感興趣似的轉頭繼續去摳石塊,她怪笑了一聲:“啊、啊啊!那本書,那本書。沒人願意找的那本書。以前從未有人找到的那些書頁哦。”

隨即,安妮·西斯比略帶憂傷地念出了一道古怪的謎題:“無恥惡棍洞裡匿。上霍格米把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