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定定地看著褚桓,半晌,歎了口氣:“以訛傳訛的話竟然成了真,我真不知道……”
最後的話音淹沒在了一聲苦笑裡,中年人站了起來,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在褚桓身上,這個年輕人就像他生命的某種延續,他看著褚桓,無視褚桓扣在短刀上,隨時準備砍死他的手,伸手似乎想碰碰褚桓的頭,然而對上對方殺氣四溢的眼神,無奈又隻好作罷,抬起的手最後隻落到他的手臂上,輕輕地拍了拍。
“至於你說的‘凝固’。”中年人嘴角苦笑未收,“我想大概是神山的意思……因為我們的無知,打開了這一扇門,才將這種子放進來,成了個禍根,神山大概是想杜絕這種可能,才在山門那一邊設下禁製吧?”
他說完,在褚桓腳下原地跪了下來,雙手將自己的白骨舉過頭頂,五體投地,口中喃喃低語。
這一段,褚桓聽懂了,老山羊教過他,是古老的儀式用語,懇請神山垂憐,懇請罪孽得到寬恕,希望得到祝福。
褚桓也不知道忌諱,不躲不閃,冷眼旁觀地看著那中年人將禱告念誦了一遍又一遍,剛開始,聲音很微弱,而後越來越清晰,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而來,彙成一股到他耳朵裡,可是難得並不嘈雜。
他胸前色澤黯淡的核桃發出微弱的光芒,好像寒夜中一點悄無聲息的火光,而後,它越來越明亮,卻並不燙人,隻是讓人覺得溫暖。
“我的火種,”他聽見那中年人的歎息,“我的火種……”
褚桓不由自主地張了張嘴,生澀地跟著那聲音低低地吟誦起古老的神山聲。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抬起頭來,衝他微微地笑了。
“核桃”燃起的火越來越明豔,火舌四起,將褚桓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那中年人親昵地用頭頂去磨蹭著火焰,仿佛少小離家的少年人經年白發後重歸故裡,迷戀、依賴、懷念、歉疚……
千般滋味,似是百感交集。
而後中年人在褚桓麵前化成了一團光,沒入到火焰中,他眼前隻剩下了一根孤零零的腿骨,火焰似乎得到了某種力量,從褚桓身上一路蔓延出去。
褚桓腦子裡一片空茫,任由大火將他包裹在中間,他眼前的虛幻全都被火焰摧枯拉朽般地席卷一空,麵前又是漆黑一片的海水山、堅不可摧的藤蔓,還有那顆一切之始的、野心勃勃的種子。
褚桓聽見驚天動地的咆哮,他的耳朵一時失聰,隨即整個地麵巨震,凝滯的海水山在火光衝天下暴起衝天的大浪,藤蔓打開又合上,將整個大海也卷成成了一鍋粥。
相比之下,一人多高的火焰在這樣的風雨飄搖中顯得微不足道如一團螢火。
褚桓卻感覺到了“它”的恐懼。
他被咆哮著衝天而起的海水送往更高的地方,到了空中,超越了一切高山,一眼能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