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還這麼大聲,生怕左右鄰居聽不見嗎?
馬潔氣死了,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等明天再跟葉姍姍算賬。
很快,葉姍姍哭累了,“睡著”了。
馬潔叫牛珍珍過去看了眼,也沒有幫她蓋被子,由著她挨凍去吧。
葉姍姍聽著離開的腳步聲,握緊了拳頭。
按照上上輩子的發展,明天就是劉家三兒子找她表哥告密的時間,也是她負氣搬出牛家,住到國棉廠職工樓的日子。
搬走後第三天就是婚期,第二天傍晚,馬潔把她騙了回來,一棍子敲暈。
馬潔敲的哪裡是她的腦袋,分明是她的喪鐘。
後來她逃走的時候身上沒什麼錢,隻能學著那些膽大妄為的人去扒火車。
那趟火車正好去瑞金,那是姥爺的老家,經過市區這一段的時候火車速度很慢,可她崴了腳,依舊跟不上。
最終是一個麵善的嬸子拉了她一把,也正是這一份善意,徹底葬送了她的性命。
嬸子是個人販子,長期活躍在鐵路沿線,誘騙那些落單的姑娘,拐賣到遠處的山村裡。
葉姍姍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跟那個嬸子扭打起來,卻架不住對方有幫手,最終慘死在山村路上。
這些事真的不能回憶,每次都會給仇恨的土壤灌溉施肥,讓不甘的種子萌芽抽條,瘋狂生長。
所以她很理解枉死之人怨氣難消,因為她自己就是啊。
夜深人靜,馬潔因為疼痛睡得很不踏實。
正煩躁地喘著氣,便聽吱呀一聲,裡屋門開了。
屋裡沒有開燈,牛進步也不在她身邊,孤枕難眠的受傷女人,看著宛如湘西趕屍一般走來的繼女,嚇出了一聲冷汗。
葉姍姍雙目無神,雙手平舉在前,一蹦一跳地來到馬潔床前,嘴裡念叨著:“馬潔,你害我害得好慘啊,要不是你,我就不會跟我的孩子陰陽兩隔,要不是你,我就不會成為孤魂野鬼。還好,今天姍姍去工地祭拜我了。你騙我,姍姍根本不像你說的那麼無情,姍姍才是你們牛家唯一有人性的人。不過你彆怕,我雖然恨你,可我舍不得傷害你啊。從今天開始,我就跟著姍姍了,以後每天晚上,我都來陪你睡。”
說著,葉姍姍鑽進了馬潔的被窩,嚇得馬潔鬼叫一聲翻身下床,連滾帶爬的衝出了家門。
半夜三更,職工樓裡很多人都被一聲“鬼啊”給吵醒了。
一盞又一盞電燈亮起,不滿的職工循著聲音找到了五樓。
趕緊把胡言亂語的馬潔勸了回去。
“你瘋啦,現在破四舊,哪裡來的鬼?”
“就是啊,你想被全廠通報批評嗎?”
“你想不開沒關係,可彆連累我們上班打瞌睡啊。”
看著同事們嫌棄的眼神,馬潔終於意識到自己成了過街老鼠。
再也沒有人會向著她了,也沒有人會幫她說話。
可這一切,明明是葉姍姍才會有的待遇。
她瑟縮地抱緊了自己的膀子,懷揣著忐忑,往回走。
牛珍珍起來了,穿好衣服,扶著她回屋,牛金寶也起來了,把門關上,問馬潔出什麼事了。
他們姐弟倆睡得死,壓根不知道葉姍姍剛剛起來了。
隻有牛琳琳覺輕,聽清楚了葉姍姍說的每一個字。
可是她一向膽小怕事,而朱阿姨的死,確實跟她媽媽有關,所以她也嚇得不輕,隻得拽起被子蒙著臉,裝睡。
此時葉姍姍已經一蹦一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