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利益，才是人和人之間唯一的信任？多可悲！
薑棗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如果真有人命官司，自有鄉紳（皇權不下鄉，鎮上沒官府，多由當地有名望的鄉紳負責調節日常糾紛事宜）甚至縣令定奪，大家不要聽我這同父異母的弟弟血口噴人！”
眾人見她理直氣壯，那些舉棋不定的觀望者有了一絲遲疑。
“可不是嘛，再說，誰死了？死要見屍，口說無憑。”
“我看這人瘋瘋癲癲，又是個賭棍，怕是跟自家姐姐要錢不得，就反咬一口......”
薑棗清清嗓子“第一，大家在我家買了這麼久野菜，彆說吃出人命，可有吃壞過肚子？第二，我今兒買的東西，跟往日區彆不大，都是田間地頭常見的野果野菜，我打小在鄉裡長大，閉著眼睛都曉得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再則，我特地請了醫館大夫掌掌眼，大家不相信我難道不相信他們？”
薑槐見風頭漸漸有利於薑棗，急得破口大罵“大家彆聽她胡攪蠻纏，她，她，本就心如蛇蠍，家裡有值錢東西卻對親弟弟見死不救！大家不信，跟我去城西破廟一看便知！那又聾又啞的老乞丐跟他的孫兒早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薑棗冷笑一聲“你這才叫見死不救！人家爺孫倆都死了，你難道不該先去醫館叫大夫救人？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你下的毒，為了汙蔑自己姐姐？再說，賣野菜的這麼多，你怎麼就確定他隻買了我家的菜？”
旁邊賣菜的攤主大聲指著薑棗道“我親眼看見的，那小乞兒買了你家菜，就直奔西邊而去，西邊壓根沒啥賣菜的，那邊住得都是貧戶，誰吃得起你家野......”
他說完立馬意識到破綻，馬上住嘴。
薑棗嗬嗬一笑“好啊，連你都知道西邊多是貧戶吃不起我家野菜，那是不是更證明有人特意給乞丐爺孫錢，讓他們來我這裡買野菜，故意給我潑臟水.....”
薑槐呸了一聲“老子不跟你扯這麼多，死到臨頭還嘴硬，走走！大家跟我去一看就曉得。”
“真的死人了，真的死人了！”一個孩子從牆角跌跌撞撞走出來，興奮地指著不遠處。
薑槐扭頭一看，不遠處醫館的兩個夥計拉著躺在牛車上的爺孫倆，正朝這邊走來。
他小人得誌般地得意“看看！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就是那爺孫倆，我恰巧路過，他們死前求我一定要來這裡找殺人凶手，他們鍋裡還有吃剩的菜糊糊......”
醫館夥計把牛車拉到跟前，那個小乞兒卻突然詐屍了，掙紮著坐起來“好哇，你安得......啥....心....嘔......給我錢來這裡......買野菜......嘔，原來是想下下毒害我跟爺爺.......”
說完他虛弱地趴在車邊嘔吐不止，嘔吐物臭得出奇！
薑槐被嚇得向後跌倒“你胡說！你有啥證據？”
凹陷下去的臉頰上，那雙眼睛看起來格外滲人他明明看見這爺孫倆搶著吃他摻了老鼠藥的糊糊才走的，怎麼可能.......
阿岩看著眼前這個比嫂子高出不少的人，忍不住嘲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一路跟著那乞兒、防著你，沒想到你趁著小乞兒出門上茅房的空隙，偷偷往鍋裡加了東西，等爺孫倆吃下小半碗，你就急匆匆地跑過來誣陷我嫂子，你前腳走，我們後腳打翻了他們的碗，摳喉嚨讓他們吐出來，又一人灌了半瓢木樨香......”
圍觀眾人一聽，隻覺得空氣臭得能把人眼淚熏下來，紛紛捂著口鼻，跳開去。
“你就求老天爺保佑他們爺孫倆命大福大吧，出了人命，嗬嗬嗬。”醫館夥計嫌惡地看向地上如同爛泥的薑槐，不情不願地拉著爺孫倆朝醫館走去。
真是太臭了！要不是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