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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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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晴靠在牆上深吸了一口氣, 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去描述自己大著膽子偷偷伸頭瞄過去一眼時看到的那個場麵。

旁邊的愛麗絲為了不驚動到另一邊的人不敢多動,所以並不知道確切的情況,但她又好奇極了, 忍到最後還是憋不住稍微動了動肩膀,然後對著正在平複著呼吸的苗晴眨眨眼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然後無聲地問了一句。

‘什麼情況?’

苗晴立時就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欲言又止, 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剛才瞥見的那一幕——

穿著月白錦衣的銀發男人將紅裙女人困在角落, 他單手撐在麵前的牆壁上,微微低頭靠近著女人淡金色的發頂。

苗晴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兩人的身份。

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白洛叔叔, 以及此時應該坐在包廂裡的雪女士。

代入一下已知的條件,就是白洛叔叔此刻正在壁咚雪女士, 且氣氛十分曖昧。

但十分尷尬的是, 兩人不僅是長輩,還都是很可能和她有著特殊關係的長輩。

苗晴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們同框居然是在這麼尷尬的情形下。

所以, 該怎麼回答愛麗絲的問題呢?

她看著不停朝她眨巴眼睛的愛麗絲在心裡歎了口氣,有些頭疼。

‘很複雜。’

她是有點想再悄悄看一眼的, 但是……

‘我們還是回頭避一下吧,回洗手間再說。’

愛麗絲是隻很會讀臉色的兔子,一看她這副為難又尷尬的表情就立馬猜到了另一邊除了雪女士之外, 還有其他對方認識的人。

並且那邊的氛圍肯定也是很不對勁。

她了然地點點頭,抬手剛準備比劃些什麼的時候就被另一邊的聲音打斷了動作。

“我說了——”

“離我遠一點, 白洛先生。”

刻意壓低的清悅女聲裡帶著淡淡的怒氣,讓隱在不遠處拐角邊正準備悄咪咪摸回去的苗晴和愛麗絲聽得一怔。

“之前的所有事我都已經在那封信裡解釋得夠清楚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兩人抬起的腳尖抖了抖,下意識偏頭對視一眼, 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她們實在想象不到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待人十分溫柔的雪女士這樣惱怒。

愛麗絲抬手附在嘴邊, 想了想後側眸伸出另一隻手點向她左邊的牆壁。

‘走嗎?’她比著口型, ‘不然可能會被發現。’

苗晴沉默兩秒,接著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雪女士最後的那句話讓她改變了主意,現在這個牆角她是聽定了。

雖然聽牆角確實是不太文明的,但苗晴有預感那兩人接下來的對話肯定會提到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或者說是她遲早會知道的一些事情。

不過要是被發現的話還是會很尷尬……不,應該是會尷尬到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地步。

白洛叔叔和雪女士都有異能,不用多久他們肯定會有所察覺。

她想著,眼前突然一亮。

對了,異能——昨天正好學了一個可以隱藏氣息的水係技能,就是不怎麼隔音。

不是沒有學到過隔音的技能,但她目前學過的也隻是隔音而已,卻並不能防備異能探查。

多注意一點應該問題不大。

‘我有辦法。’

苗晴想著,抬眸對愛麗絲眨了眨眼。

‘先變成獸身。’

她無聲地說完這一句之後就率先變回了獸身。

愛麗絲下意識低頭,看著蹲在牆邊抬起雙爪猛搓的暖黃色貓咪愣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對方想做些什麼,但她沒猶豫多久也跟著變成了獸身,憑著消音的腳底絨毛迅速蹭到了貓咪尾巴邊。

苗晴運轉著體內的水係異能搓出了兩張硬幣大小的水膜,然後張開爪子像是攤煎餅一樣地將兩張水膜越攤越大——

直到這兩張水膜大到能夠將獸型的兩人分彆裹起來後,她才滿意地放下了爪子。

愛麗絲愣愣地看著自己被一層透薄的水膜鬆鬆圍住了全身。

‘防,那邊,異能探查。’

苗晴伸出爪子拍拍右爪邊的牆壁,‘說’完後才發現對方的眼神中滿是茫然——畢竟小貓咪的三瓣嘴實在看不出來什麼口型。

她想了想,乾脆湊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近時將分彆罩住她們的兩張水膜合成了一張,然後貼在大白兔高高豎起的毛絨絨耳朵旁用氣聲說道:“防異能探查,但是不怎麼隔音。”

愛麗絲忍不住抖了抖耳朵,同時也聽明白了這是在給她解釋那層水膜的作用。

她連忙點點頭表示了解。

另外一邊的兩人大概是專注於對峙,再加上苗晴動作得十分謹慎,所以並沒有察覺到這個偏僻的角落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向苗晴小聲地確定了不用時刻都要擔心著被發現後,愛麗絲也學著她縮起爪子緊緊貼在牆邊和身體外裹著的水膜之間,這才有了心思去認真分析剛聽到的一句牆角。

嗯,剛剛雪女士是叫的……

白洛先生?

她皺了皺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稱呼有點耳熟。

愛麗絲摸了摸下巴正要絞儘腦汁沉思一番時,餘光正好撇到了旁邊有點走神的暖黃色貓咪,心中突然一動。

白……布拉多爾族的白家!

啊,那個傳聞中十分清冷的白洛先生。

她頓時將耳朵豎得更直了一些。

……

另一邊角落裡的氣氛十分緊張。

苗雪繃起身體緊緊貼著牆,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抗拒。

她本意是並不想在這裡和麵前的人有過多的糾纏,但無奈對方死死擋住了她的去路,用異能的話也隻會驚動到彆人,從而將事情鬨大。

“你想怎麼樣?”她壓抑著情緒又問了一遍。

白洛從把她拉到這裡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過聲,隻垂眸緊緊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眸光明明滅滅,在她問出最後那句話後徹底暗沉了下去。

“你……”

就在苗雪的耐心即將徹底耗儘時,他終於開了口。

“昔歸茶好喝嗎?”

他問得莫名奇妙,說話間肩頭的銀色發絲隨著他往前傾身的動作滑落下來,垂在她的臉頰旁飄飄蕩蕩。

“……”

苗雪怔愣了一下,接著皺起眉偏頭想要避開那縷帶著熟悉冷香的發絲。

太近了。

“最後一遍。”

她並沒有要回答白洛的打算,而是突然抬頭直直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離我遠一點,白洛。”

一人抬眼,一人垂眸。

兩人在極近的距離中互不相讓地對視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洛才神情一鬆,收回手臂後退了兩步,但仍然是沒準備讓苗雪離開的姿態。

“那壺昔歸是我親手泡的,作為你回來的禮物。”

他伸手將發絲重新挽回耳後,凝視著她的臉:“阿雪,回答我。”

“那杯昔歸好喝嗎?”

苗雪沉默了兩秒。

“很重要嗎?”她垂下眼反問道,“隻是一杯茶而已,所有的茶在我這裡都是一個味道。”

白洛彎起唇角,並不在意她刻意冷漠的態度。

“僅僅隻是一杯茶嗎?”

他含著淺淺笑意從懷裡拿出來一封印著紅金色火漆的淡金色信封,眸色幽深:“昔歸昔歸……你知道我說的不是茶。”

苗雪看著被遞到眼前的淡金色信封抿了抿唇,扣在身後牆壁上的指尖微動。

那是她為了預定茶屋包廂親手寫的預定信。

苗雪並不意外這封信最終會被送到白洛手裡。

即使她在上麵隻抄寫了一些必要的官方話語,還有一句正常的對茶屋主人的禮貌問好,唯一能昭示身份的就是火漆上的印章圖案。

她早在決定來預訂茶屋的時候就做好了今天會和他見麵的準備,確切來說這也是她選擇這裡的其中一個目的。

但苗雪預想過的見麵場景是兩人在舒適優雅的環境中優雅談判,而不是像這樣……

她抬頭瞪了他一眼,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像是在被討債一樣。

白洛被瞪了一眼之後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隻是見她並不打算接過信封就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接著反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拆信刀小心又熟練地一點一點將火漆裁切下來。

苗雪:“……”

她被他前後不搭的行為弄得無言,竟然也耐著性子等他動作完,然後收起拆信刀打開了信封。

一股輕盈的淡香在信紙被取出來的瞬間散了出來。

“嗯,挪威森林貴族專用的優質桃花墨,沁人心脾。”

白洛唇角的笑意加深,繼而又將被完整剝落下來的圓形火漆捏在指尖把玩,垂下視線描摹著火漆上被按壓出來的紋理。

“挪威森林貴族的病弱明珠,嘖,百聞不如一見。”

苗雪聽著他輕飄飄的語氣揉了揉額頭,心裡突然湧上了幾分疲累。

這喜歡拐著彎說話的王子脾氣果然一點都沒有變。

“少陰陽怪氣,我的身份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至於其他的我認為當初在決定分開的時候就說得夠清楚了。”

她說話時用手將滑到眼前的淡金色長發捋去腦後,然後抬眼看向他,輕吐出一口氣後語氣平緩了不少:“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白洛聞言挑了挑眉。

“我們的決定……和平分手,好聚好散?”他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突然抿直了唇角:“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你確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苗雪冷笑一聲:“你隻是在我們吵架的時候抽空去訂了個婚。”

白洛:“……”

他皺了皺眉。

“我不是……”

“好了不重要。”苗雪撇開眼麵無表情地打斷他,不是很想聽他狡辯很早以前的事實。

反正他們當時也不是正經的戀愛關係,她沒什麼立場去指責他,後來也沒什麼心思去為這件事情傷神,甚至到了最後還貼心地主動成全了他的體麵。

當然,也是因為當時發生了一件事情讓苗雪覺得她在這段關係裡也不是很虧,所以現在才能平靜地說出‘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白洛看著她平靜的麵色沉默了一瞬,看得出來她不想提當初的那件事。

現在僵硬的氣氛也確實不適合兩人對舊賬。

“如果這件事不重要的話。”

他說著垂眸把火漆攥進手心,過了兩秒後再次開口:“那苗晴呢?”

苗雪一怔,很快回過神時心裡卻是鬆了鬆。

終於要達到她來茶屋的目的了。

她抱起手臂,抬頭示意了一下:“換個更加安靜的地方說吧。”——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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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晴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微微睜大了眼, 心裡咯噔一下。

她似乎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轉頭和同樣圓睜著雙眼看過來的愛麗絲對視一眼,原本直直豎起的耳朵往後撇了撇。

頂著飛機耳的暖黃色貓貓張了張嘴, 看不清有什麼口型,但愛麗絲大致能夠猜得到她在說什麼。

接下來苗晴躡手躡腳、小心又不失迅速地動作也驗證了愛麗絲的猜測——

‘走。’

來不及多想, 愛麗絲立馬就學著苗晴的動作挪動著四隻爪子緊緊跟在她身後。

一貓一兔就這樣頂著層透薄的水膜火速跑路。

她們跑回了之前的那個補妝洗手間, 在愛麗絲伸出後爪踢合木門之前, 苗晴還心虛地探頭往身後瞟了兩眼。

雖然知道沒人會跟上來,但悄咪咪聽牆角的心虛還是讓她渾身不自在。

旁邊的愛麗絲感同身受。

在踢上木門之後, 她們並排靠坐在門邊的毛絨地毯上,兩隻爪子自然地搭上了肚皮, 隨後一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出來, 嘗試著放鬆起緊繃了很久的精神。

“喵喵,雪女士和白洛先生……”

緩得差不多了, 愛麗絲不由得想起了剛剛聽到的‘牆角’,但隻開了個頭又閉上了嘴。

不隻是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 她甚至有點後悔開了這個口。

畢竟這也算是身邊好友的家事,愛麗絲不小心一起聽到了是一回事,而當事貓本貓是否介意被談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向直爽的愛麗絲多愁善感了起來。

她偏了偏頭試圖在對方毛絨絨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態度是難得的小心翼翼。

苗晴倒是沒有想到那麼多。

緩過了一開始的心虛和不安過後,現在內心更多的是自己即將拚湊出大部分真相的恍惚以及一點點滿足, 她並不覺得愛麗絲這時的開口是一件失禮的事情。

畢竟按照她們現在的關係,她也沒有想過要去瞞愛麗絲。

所以在察覺到她的視線時,苗晴便自然而然的轉頭過去接了話。

“不出意外的話,雪女士和白洛先生剛剛應該要準備找一個地方坐下來談論一些事情。”

她動了動爪子, 繼續說道:“一些關於我的事情。”

愛麗絲愣了一下, 明白了為什麼剛剛恰好到了重頭戲時, 苗晴卻突然拉著她跑路。

她大致整合了一下剛才聽到的‘牆角’,不難看出雪女士和白洛先生從前是一對糾纏頗深最後止步於男方突然訂婚的戀人。

這樣一來苗晴的身世就更好確定了。

“那……”愛麗絲猶豫了一下,“喵喵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

苗晴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從地毯上爬起來,心念一動後變成了人身。

她走到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歪著頭思考了一瞬,才開口對跳到洗手台上仰頭看她的愛麗絲說道:“打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愛麗絲:“?”

愛麗絲迷茫的張大了嘴。

苗晴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但也理解愛麗絲的茫然。

畢竟自己剛才還堅定的拉著她聽了牆角。

“我從小在祈願村長大,記憶中的親人隻有白兔族塗家。”

苗晴抓了把頭發,神情中出現了些許苦惱。

“除了同樣是貓族以外,單從情感上來看,我跟雪女士以及白洛先生實際上並不熟悉。”她頓了頓,垂下眼眸:“剛剛之所以會拉著你……蹲牆角,也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為我決定這件事的處理方法做打算。”

“雖然不能完全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關於我的這一部分我能大致猜出來。”

她說著伸手摸摸愛麗絲脊背上的絨毛,聲音突然放得很輕:“對於白洛先生來說,我是個意外。”

愛麗絲平時和苗晴互相rua慣了對方,下意識眯眼蹭了蹭背上的掌心,但很快又因為她的話清醒了過來。

她順著這句話代入白洛先生的貓品和貓族對幼崽的在意程度想了兩秒,覺得這個‘意外’對白洛先生以及喵喵本貓來說其實不算是壞事。

不過她看了看對方明顯有些憂愁的麵色還是沒有開口,隻反頭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指尖,然後伸出兩隻爪子撲進了她懷裡。

苗晴彎起眼睛在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穩穩將愛麗絲抱住。

“不過雪女士和白洛先生看起來都沒有強行要我做些什麼的樣子,問題還不是很大。”

她想得很明白,總歸貓是祈願村的兔子養大的,誰也不能逼她做什麼。

“所以我的打算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把命苟住的同時,也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蟲族複蘇大戰’積蓄力量。

愛麗絲似懂非懂地抖了抖耳朵。

“走吧。”

苗晴輕輕捏了捏她軟軟搭在自己小臂上的長耳朵,麵上帶著滿足的幸福笑容轉身朝著閉合的木門處走了過去。

“我們得快點回包廂,不然某人該著急了。”

……

在幾位女士先後離開之後,包廂裡隻剩下相對無言的斯威格和沙玄進入了等待模式。

兩人都不是會努力找話題的氣氛組,大部分時間都是隔著一把椅子跟對方大眼瞪小眼,空氣中滿是沉默和無語。

沙玄秉著一刻也不能丟失貴族風範的信念坐得筆直,手上拿著銀叉無聊地點了點盤子裡沒吃完的剩下半塊酸果糕。

走了一會兒神之後,他悄咪咪盯了正在慢吞吞喝茶的斯威格一眼,莫名想到了不久前餐桌上讓自己懷疑人生的神奇場麵,覺得現在也不失為一個滿足自己傾聽欲的好時機。

他再次往旁邊盯了一眼,並且把臉上的欲言又止表現得十分明顯。

貓生詞典中就沒有‘分享欲’這一名詞的斯威格端著茶杯撇了他一眼,又平靜地挪開視線,麵上毫無波瀾。

沙玄早就料到了他的冷漠。

於是他熟練地開始重複盯,臉上的表情也與時俱進變得越來越誇張。

斯威格:“……”

斯威格看著那雙欲拒還迎的憂鬱灰藍色雙眸隻覺得自己的爪子蠢蠢欲動。

他抽了抽嘴角,緊攥著茶杯隱忍道:“……放。”

沙玄雙眸一亮,迅速放下手裡的銀叉轉過身子麵對著他,雙手鄭重地放在矜持並攏的膝蓋上。

“失禮失禮——”

他下意識地要走一下紳士流程,但下一秒就被斯威格麵無表情盯過來的一眼看得舌尖一轉:“客套話就不多說了,我隻是覺得隊友之間應該多多了解一下……比如說閣下和苗晴小姐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妹的可能性。”

斯威格挑起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這一次難得被沙玄一向七轉八拐的表達方式引起了興趣。

杯底與桌麵上的木製杯托短暫地碰撞。

一聲清脆的輕響過後,他剛剛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門口處的拖拉聲引去了注意。

“我們回來啦。”

苗晴抱著軟乎乎的兔型愛麗絲從外麵踏了進來,身上的茶香還夾雜著一絲蜜桃的甜香。

愛麗絲一路上窩在香香軟軟的溫柔鄉裡,看苗晴抱得也十分滿足索性就不打算變回人身,在她懷裡舒服的昏昏欲睡。

苗晴注意到沙玄‘促膝長談’的姿勢,頓時來了興趣:“在聊什麼好玩兒的呢?”

斯威格看著苗晴懷裡半眯著紅眼睛的愛麗絲表情一變。

“沒什麼。”他站起身快步走過去,垂眼看著她:“沙玄老是煩我。”

語氣裡還帶著幾分似乎十分不易察覺的控訴與無奈。

沙玄:“?”

這是貓做的事???

愛麗絲半點不想動腦子,敷衍式地動了動嘴:“嗯,不理他。”

苗晴也是屬於比較了解斯威格的悶騷和‘兩麵三刀’,和沙玄對上視線的時候給了對方一個憐愛的眼神。

“對了,我們回來的時候碰見了一位品茶小姐。”

她順了順懷裡愛麗絲背上的毛毛,抬眸看了眼斯威格:“雪女士托她帶話,說和一位故人有事要談,請你幫忙招待一下我們。”

“哦。”斯威格似乎毫不驚訝,“你們隨意。”

苗晴點點頭,準備抱著兔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再吃兩塊茶點。

但直挺挺站在麵前的斯威格看起來沒有為女士讓路的意思。

他伸出手,想要搶劫愛麗絲的意思昭然若揭。

且十分理直氣壯。

熱心觀眾沙玄嘖嘖搖頭:“世風日下。”

苗晴:“……”

在問過被‘搶劫’的兔子本兔過後,她無語地把愛麗絲交了出去。

斯威格滿意地抱著軟乎乎的女朋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苗晴落座時朝沙玄的方向偏了偏,拿起銀叉戳上一塊貓爪樣茶點的同時問他:“你剛剛煩斯威格什麼啦?”

沙玄愣了愣,隨即眉頭一跳,大喊冤枉。

“我沒有,斯威格先生大言不慚。”

他說著看向了正在揉愛麗絲耳朵的斯威格,眸底鬱鬱:“作為一名優秀的紳士本人向來張弛有度。”

仿佛下一秒就要切腹自儘自證清白。

還彆說,狐族領地還真有為證清白而切腹自儘的勇士傳說。

“好好好,我信你。”

苗晴見勢不妙連忙放下還沒來得及咬一口的茶點伸長了胳膊,拎起茶壺往他茶杯裡添了半杯茶。

水聲潺潺中她心念一轉,問起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好玩兒的?”

……

午餐結束後,幾人並肩走在滿眼豔紅的曼陽羅樹林中分享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沙玄請了假回狐族領地一趟處理一些先前還沒有完全做好的後續事務,斯威格和他懷裡昏昏欲睡的愛麗絲下午都沒有課,所以兩人準備先小小睡一個午覺,然後再找個地方配合著練習一下各自的異能(技能)。

“是的,你們提醒了我。”沙玄聽後揉著下巴若有所思,“或許我也應該在飛行器上睡個午覺提前養養精神。”

需要為下午主專業課做準備而完全沒辦法睡午覺的苗晴:“……”

“睡吧睡吧。”

她悻悻地抱著手臂,大言不慚:“我要在你們睡午覺的時候默默努力,然後一鳴驚人。”

沙玄毫不猶豫地捧場:“我相信你,晴表妹。”

“我也相信你,加油表妹!”

愛麗絲一邊激動地說著一邊抬起爪子在斯威格懷裡比了個秀肌肉的姿勢。

苗晴:“……謝謝。”

自從沙玄十分認真地說出了他懷疑苗晴和斯威格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妹之後,她在他們那裡就多了一個親切的稱呼——表妹。

苗晴多次反抗無果,隻能躺平任喊。

喊吧喊吧。

她在心裡十分不服氣的想著。

當狐族王子、北極兔族小公主、貓族大少爺的表妹,誰占了便宜還不一定呢——

本座決定回歸一次,並且希望明天能再回歸一次

(聽到沒有,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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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真的是青山嗎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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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陽羅大道的岔路口和小夥伴們告彆之後, 苗晴去停放處掃了輛小綠準備快速騎回宿舍,好在上課前提前一些到安娜老師的竹林裡準備。

自從上次在禮堂對戰那些變異蟲族時給她布置了一回‘家庭作業’,之前從未安排過課外訓練的安娜老師就猶如打開了某種開關一樣, 時不時就要給她一些需要技術和熟練度但又不是會占用她太多私人時間的課外任務。

大多數任務隻會用到木係異能,但偶爾也會要求和水係異能相結合才能完成, 比如說這次的淨化玫瑰任務。

沒錯, 這裡的玫瑰指的就是這兩天格外蔫巴的禁錮玫瑰。

它在上一次和蟲族打架時不小心吸進了一些被蟲母卵汙染過的蟲族血液, 當時沒什麼反應,不久前苗晴才從它過於異常的掉葉速度中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倒沒什麼致命的危險, 畢竟植物本身就有自我淨化的能力,最大的問題就是淨化的時間問題。”被請求幫忙檢查的安娜說道, “不過總體問題不大, 至少對你來說不難,水木異能剛好主治愈和淨化。”

她收回凝在指尖的木靈, 又嚴謹地補充:“隻是在蟲血被完全淨化之前可能會比較容易掉葉子,短時間內大概不會長回來的那種。”

苗晴聽完後和當時已經禿了一半的禁錮玫瑰麵麵相覷。

‘沒有葉子的玫瑰就像是一盤散沙, 不用風吹,花自己就會散了……’

它幽幽地悲情開麥:‘我的遺願不多,隻有一個, 把我和我的葉子埋在一起就行了。’

苗晴:“……”

於是徹底淨化玫瑰體內的蟲血成了她的下一個課外作業。

為了儘力保住禁錮玫瑰花藤上剩下的葉子,安娜老師提議把它種在竹林裡她用木靈養出來的小花圃裡, 那裡帶著靈氣的土會暫時加快花本身的淨化速度。

同時也能給苗晴更多的材料準備時間。

蟲母卵屬火性,想要徹底淨化被其汙染過的蟲血需要用到水係異能,又因為汙染源在禁錮玫瑰的主花藤內,同時還需要木係異能充作輸入的媒介。

隻要用水係異能煉出一顆足夠純度的露水珠就可以嘗試著淨化蟲血了。

但實際上這樣的露水珠不太好煉, 不僅難在純度的提煉, 還難在材料的收集——和單純隻需要凝結水係異能的水靈珠不同, 必須要合著清晨的露水一起凝煉。

她連續早起了兩三天才成功煉出了兩顆露水珠,然後和安娜老師商量著定下了在今天下午的課上淨化蟲血。

有老師的幫助應該是不會失敗,餘出來的那一顆也可以分擔風險,就是不知道玫瑰現在還剩幾片葉子……

想到這裡,正出了宿舍樓準備徒步往貓院趕的苗晴猶豫了下,在不遠處的租用點掃了輛腳踏電磁車。

一路騎到貓院,一邊跟路過的貓族同學打招呼一邊將車還到租用點後又繼續往竹林的位置快步走過去。

剛剛踏進了竹林,她就感覺到手腕上的光腦震了震。

“嗯?安娜老師?”

苗晴抬起手腕時腳步不停,看清了通訊界麵的頭像後愣了愣,怔愣中手指卻要比腦子反應更快地接通了語音通訊。

‘嗨,小貓咪~’

熟悉的清麗聲音瞬間把她拉回了神。

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哈欠的苗晴聽著老師語氣裡的親昵瞬間精神抖擻,一邊繼續邁著無影步往竹林深處走一邊輕快地開口:“嗨,安娜老師,我已經進竹林啦。”

‘那麼快嗎?’

通訊那頭的安娜有些意外,不久前苗晴發了訊息告訴她剛出宿舍樓,到現在也才過去了七分鐘。

正常步行的話從她住的宿舍樓到竹林最快也要十五分鐘。

“啊,我騎電磁車來的。”苗晴歎了口氣,“想快點治好玫瑰,怕它的葉子真掉完了,不好哄。”

禁錮玫瑰被蟲血汙染了那麼久現在才發現,她這個做家長的也有責任,每次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時候想起來都會愧疚好一會兒。

而且身為一株高階有靈植物還會禿藤確實也是一件令花羞恥的事。

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的安娜忍不住笑了幾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早上看了眼還剩昨天的一半呢,被瑪利亞和薔薇哄得花都開了滿地。’

苗晴:“……”

她哽了一下,下意識捏著拳頭放緩了腳步。

‘啊,對了,我打通訊來是想說一聲抱歉——下午的課我來不了了。’

‘因為要去接一個很重要的人……不過不用擔心,我拜托了沐德老師暫時代一下課。’

安娜並沒有因為是導師而覺得自己的地位更高一些,聲音裡依然帶著明顯的歉意。

她很清楚地知道沐德的木係異能並不遜色於自己,甚至在輔助淨化方麵要比她更熟練,所以安娜托付的很放心。

苗晴倒是沒想那麼多,隻是在聽完後立馬表示出了十分的理解,畢竟誰都有臨時有事不得不放彆人鴿子的時候,更彆說這次也並不算是被放了鴿子。

“安娜老師就隻管去忙吧。”

她在通訊結束前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一定不會讓您和沐德老師失望的。”

在掛斷通訊之後,苗晴雄赳赳氣昂昂地直奔種著禁錮玫瑰的小花圃,二話沒說就用木靈裹著它的根將它利落地拔了出來。

正左擁山茶花瑪利亞、右抱粉色俏薔薇的半禿紅玫瑰措不及防露了點——要知道體麵花的根不到特殊時候從來都是深藏不露的。

特意抽出根花藤準備打招呼的禁錮玫瑰:‘?’

迅速爬到一旁竹柵欄上的瑪利亞和粉薔薇勾纏在一起激動的花枝亂顫。

它惱羞成怒,轉而將那根花藤豎滿了刺甩向並不很清楚花界潛規則的苗晴,然後被對方無奈地比著蘭花指捏住。

她的眼神裡滿是沒辦法的包容:“乖,準備治病啦。”

禁錮玫瑰委屈死了:‘古德貓寧,治病就治病,乾什麼還要露……’

“露什麼?”

苗晴手一頓,一臉茫然。

她把緊緊纏在手臂上的玫瑰花藤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根?”

苗晴匪夷所思地開口,隻有它的根因為有木靈的包裹所以沒辦法縮進去。

禁錮玫瑰接下來憤怒的一聲‘變態’證實了她的猜測。

苗晴:“……”

她無語地剛準備收回木靈,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動作。

“根?”聲音裡帶著看到了好戲的笑意,“高階有靈植物的根可不好見呢。”

禁錮玫瑰生無可戀地躺平:‘……真的就沒有一隻正經貓了嗎?’

苗晴憋著笑收回了木靈,托著光速把根縮了回去的禁錮玫瑰轉身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穿著休閒的灰色寬袖上衣和同色燈籠褲,腳下踩著一雙白色的木拖鞋,正籠著袖子懶懶散散地往這邊走。

苗晴這些日子在貓院混的如魚得水,和六位貓貓導師的關係也很不錯,剛才聽聲音就認出了說話的人就是被安娜請來暫時代課的沐德。

她彎著眼睛熟稔地跟他打招呼:“沐德老師日安。”

“日安。”

沐德說著趿拉木拖鞋走到她身前,微俯下身伸出手指輕輕捏著禁錮玫瑰花藤上一片邊緣開始卷黃的葉片打量了兩眼。

他挑高了眉,略帶著憐愛開口:“嘖,怎麼禿成這樣了。”

禁錮玫瑰最近聽不得有人說它禿,當即揮舞著花藤罵罵咧咧地試圖扯回自己的寶貝葉子。

一聲細微的脆響過後,剛準備鬆手的沐德看著指間的葉片,沉默了。

禁錮玫瑰對著自己又禿了一片的花藤也沉默了。

兩秒後,沐德冷靜地用一顆碩大的木靈珠將葉片粘了回去,然後直起身捋了把自己額前的銀灰色短發,換上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親切表情:“看,就像新的一樣。”

禁錮玫瑰抱著木靈珠像條被曬了三天的死魚一樣癱在苗晴身上。

苗晴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聲,隻能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著轉移話題:“沐德老師,我們現在就開始淨化蟲血吧?”

看到對方點頭後,她連忙把準備好的兩顆露水珠拿了出來。

“我準備了兩顆。”苗晴一邊說話一邊和沐德並肩往竹屋的方向走,“以防萬一,另一顆可以分擔失敗的風險,我儘量一次就完全淨化。”

沐德點點頭,從她手裡接過一顆露水珠看了一眼。

“不用擔心,你的露水珠煉的很完美,一次足夠了。”

他肯定的語氣讓苗晴放鬆了不少。

兩人來到竹屋前擺放的竹桌邊上,將禁錮玫瑰放進她來時就準備好的特製木盆裡。

木盆可以牢牢鎖住露水珠裡的精純水靈,很能方便苗晴的淨化工作以及沐德的輔助工作,是她在海月那裡得來的靈感。

等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苗晴衝著坐在對麵的沐德點點頭,然後一手凝著木靈一手凝著水靈像敲雞蛋一樣握著露水珠往木盆邊緣磕了兩下,再拎著它一倒——

散著微光的銀白色精純水靈傾瀉而下,沒兩秒就流滿了木盆的三分之一。

沐德抿了抿唇角,指尖凝出一團淺綠色的霧氣包裹住幾團水靈順勢推進禁錮玫瑰的主花藤裡,瞬間就逼出了幾縷霧狀的黑紅血絲。

血絲被銀白的水靈纏住,掙紮間黑紅的霧氣迅速鋪滿了半個盆麵。

一直緊盯著盆裡的苗晴連忙運起水係異能凝成針尖往血絲出現的位置紮過去。

針尖進入花藤的瞬間禁錮玫瑰劇烈地抖了抖花瓣,她的腦內也像是被針戳似的跟著一痛。

苗晴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敏銳察覺到了什麼的沐德抬眼看過來,停下手上的動作問道:“怎麼了?”

她仔細感受了一下,搖搖頭。

“沒事,繼續吧。”

隻痛了一瞬,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大概是契約的原因感受到了玫瑰的痛覺。

沐德皺了皺眉,但還是沒說什麼繼續了手上的動作。

除去這個小插曲之外,這次的淨化倒是完成的很順利,並沒有用上第二顆露水珠。

苗晴的異能用了大半,可能是過程中偶爾會和玫瑰通感所以隱隱有點疲倦的感覺,但她覺得還能忍一忍。

她看了眼癱在一盆水靈裡不省花事的禁錮玫瑰,從竹椅上站起身想跟對麵的沐德道一聲謝,剛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張嘴就眼前一黑直接癱坐了回去。

“苗晴!”

沐德瞳孔一縮,立刻想要起身過去,餘光卻瞥見了一道從竹林裡閃出來、正大步往這邊走的身影。

他微挑了下眉,不自覺放緩了動作。

那道身影很快走到了他對麵的竹椅邊,一言不發地彎身把已經變回了獸身的苗晴抱進懷裡,動作略顯僵硬但能明顯地看出其中的小心和溫柔。

倒是意外地看到了這人身為父親的慈愛模樣。

沐德一邊想著一邊不動聲色地重新端坐了回去,目光劃過麵前人仿佛散著月輝的發梢,而後徑直落到他懷裡緊閉著眼睛的暖黃色貓咪身上。

“大概是那蟲血有點問題。”

他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開口:“這種程度的蟲母卵汙染按理說沒這麼麻煩,慕容那瘋子到底想乾什麼?”

白洛垂下眼眸,右手掌心蘊起淺藍色的光團撫在苗晴脊背上,睫毛陰影下眸底深藍一片,隨著光團的閃爍時明時暗。

“很快就能知道了。”

……

眾所周知,聯合大學的校區範圍占了整個沿海城的三分之一,其中又被劃分成三個校區——東校區、西校區和主校區。

聯合大廈就是被修建這三個校區的交界處,被沿海城的人們戲稱為‘聯合大學的瞭望塔’。

位於頂樓的中心會議室無疑是最好的望風台。

此時偌大的會議室裡隻有一位穿著修身西服裙的棕發女人,她抱著手臂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變成了螞蟻大小、或聚集或分散的各種建築物。

站在這裡,便能將整個校區儘收眼底,甚至偶爾還能瞥見校區外緩速行駛的飛行器。

女人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搭在手臂上的指尖輕點,直到會議室的門口傳來一聲輕響,她原本抿得平直的唇角才緩緩勾起一抹笑。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艾雅校長。”

身後清亮的女聲響起,艾雅腳步微動,含著笑轉身。

聲音的主人輕挑著眉靠在門邊,淺棕色的杏眼微亮。

艾雅看向她時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開口道:“好久不見,美麗優雅的凱特女王,請進吧。”

被稱讚美麗又優雅的凱特歪了歪頭,顯然很受用。

她笑眯眯地抬手將歪頭時散到臉頰邊的深紅色卷發撩到耳後,露出了一張少女般活潑甜美的精致麵容。

“我一向是不跟你客氣的,不過嘛……上回沒能趕來開會,我得賠罪。”

凱特說著站直身子抬腳往前走幾步,然後側了側身。

她老神在在背著手,說話時眼底透出狡黠的光:“猜猜我帶來了誰——”

原本靜靜站在她身後的人微勾著唇緩步走上前,抬頭時顯露出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隻膚色有些異常的蒼白。

“艾雅小姐日安。”

男人的聲音帶著極有辨識度的清冽,讓聽到的人感到尤其舒適並且……很難忘記。

艾雅盯著對麵那張陌生的臉看了兩秒,隨即輕笑一聲:“日安,南尋先生。”——

恢複隔日更啦,我喵漢三回來並且不打算出遠門啦,十分感謝能看到這次更新的小天使,啾咪啾咪,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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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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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契地沒有多說什麼, 隻淺淺客氣了幾句,南尋和凱特就在艾雅的安排下落了座。

接著她轉身開啟了會議室的虛擬會議功能。

得到了消息的眾位獸王們很快上線,散著淡淡藍光的全身投影很快占滿了會議桌前的所有位置, 真正坐在會議室裡的除去艾雅、凱特和南尋之外,隻有剛剛趕到的星辰。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人族總統南尋會秘密來到沿海城。

唯一知情的凱特也沒有事先透露什麼, 畢竟現在的情況特殊, 獸族和人族裡稍微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一有不慎就會被乘虛而入。

前段時間人族的前任首相慕容公然撕毀和平協議,挑釁了獸族的同時也將身為人族總統的南尋推上了風頭的浪尖。

在第二次新地球爭奪之戰一觸即發的局勢下, 人族正統軍究竟是跟戰,還是中立求和, 亦或者為清除‘異黨’與獸族合作——

整個星際都在等待著他挑明態度。

南尋這段時間的某些經曆讓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正處於一個怎樣的危險境地, 但他還是來了。

他點了點耳後,被覆上了一層淺淡藍光的麵上五官變換, 最後還原成了他自己的臉。

為了方便以及多一份自身的安全保障,他出行時從來不用自己的麵容。

“所有的合作都講究一個誠意。”

南尋摸了摸臉, 聲音輕緩地繼續說道:“我來,才能讓獸族更好地看到我的誠意。”

在場的人表情各異,心裡都為南尋這次極為冒險的行動捏了一把汗, 但不得不說他主動來沿海城談判確實讓他們對這次的合作更加放心。

畢竟人心複雜,誰也不能保證人族對這次合作的態度表裡如一。

於是眾位獸王紛紛站起身撫掌笑道:“總統高義。”

南尋在眾人動作時也跟著起了身, 微微俯了俯身表示謙遜地回禮。

落座後,他再次開口說道:“我來時隻帶了副官和一名護衛隊長,人族隻有內議院的少數議員知道,不過這件事瞞不住太久, 星網上大概很快就會有風聲了。”

艾雅聞言, 當即果斷地打開了星網上的政事板塊。

懸浮在會議桌上的光屏頓時開始快速閃爍。

果不其然, 有人匿名在星網上發布了一張於聯合大廈前拍攝的照片,照片裡凱特和南尋交談著並肩往大廈裡走,露出一張清俊的側臉。

人族總統的臉全星際怕是沒幾個人認不出。

顯然是那人在照片上動了些手腳,破解了他臉上的偽裝。

“我就說進來的時候怎麼總感覺不對勁。”

凱特說著托了托下巴,看向南尋。

“你當時沒讓我動手,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事兒了嘛?”

“算是?”

南尋心情頗好地眯了眯眼,不置可否:“我這有慕容的人,慕容那也未必沒有我的人。”

果然人心難測。

默默在旁觀察的星辰挑了挑眉,和身旁的豹王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微不可查的點頭動作後,再次頷首轉向南尋的方向。

南尋似有所感,轉眸對上他的目光笑了笑:“將軍有什麼想問的?”

其餘人也好奇地看了過去。

星辰頂著眾人各異的目光麵不改色,淡定出聲:“確實有困惑想向總統求解。”

南尋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總統知道沿月莊園嗎?”

“沿月莊園?”他想了想,“好像聽誰提起過……似乎是慕容手下某個副官很久之前在沿海城買下的一處地產。”

星辰聞言眉眼一沉,徹底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劉望逃到沿月莊園後一直沒有外出,加上最近在莊園附近探查到的異動——”

“慕容怕是在沿月莊園裡準備很久了。”

沒有新地球永久居住權的人族想要長時間居住在沿海城的話必須一個月辦一次居住證明。

但沿月莊園由於無人居住一直在沿海城駐守軍的檢查名單中處於灰色狀態,沒有人注意到也實屬正常。

艾雅攥了攥指尖,麵色一冷:“慕容這是在鑽沿海城規則的空子。”

南尋摸摸鼻子沒有接話,心裡也對慕容仗著他的信任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起了怒意,但麵上卻是流出了幾分愧色。

打沿海城的主意可比撕毀和平協議更加讓獸族感到憤怒。

沉默中凱特轉了轉眼珠子,掃了一圈麵色凝重的眾人,隨後轉眸和對麵眯著眼盯她的狐王曼妮互換了幾個眼色。

曼妮最後給了她一個白眼,這才出來打圓場:“說句實在話,慕容現在瘋得不像是個人了。”

南尋:“……”

他愣了愣,接著立馬從善如流地順著下了台階。

“他已經自主獨立了出去,也算是站在了我的對立麵,且慕容最終的結果理應全由獸族判決。”他正了正臉上的神態,“不管怎樣我及其我的部下都毫無異議。”

聽此,性情爽朗的獅王拍了拍掌,一改之前的沉凝表情朗聲大笑:“總統夠爽快,合我口味!”

“獸族當然也應該有所表示,眾位以為呢?”

另外幾位獸王相互對視幾眼,也相繼著臉上帶笑地附和起獅王的話。

“獸族和人族本來就應該是和諧相處的。”

“合作順利的話,獸族可以餘出一片區域作為兩族的友誼區。”

“人族可通過規定渠道獲取新地球永久居住權。”

艾雅也表示道:“規則重定後,沿海城的居住證明期限可延長至五年。”

雖然暫時隻是口頭承諾,但獸族重諾是星網上都公認的事實,南尋十分清楚這是他們經過商討後得出的慎重結果。

這些承諾也正是他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這一趟的目的。

是人族先丟棄了舊地球,就像無主之物,先到者先得沒什麼不對。

更何況新地球的修複也少不了獸族各代的努力。

南尋站起身,鄭重地朝眾人鞠了個躬。

“關於聲明的消息隻是我故意設下的幌子,我來沿海城時慕容大概就會反應過來。”

他直起身,看向光屏上極速滾動的數條星網評論。

“他早就等不及了。”

獸族眾人看向光屏,藍色的光幕上正好滑到一條帶著無數感歎號的醒目評論——

【蟲族真的複蘇了!!!!!!!!!!】

凱特盯著光屏看了好幾十秒,彎起唇角緩緩笑開。

“看來還有不少外族想要來新地球摸幾把魚呐。”

她聲音清脆甜美,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正好,貓族好多年都沒有出來看看了呢。”

“南尋總統,合作愉快。”——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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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總統南尋秘密到訪沿海城的消息在星網上迅速傳開後沒多久,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慕容自覺等到了一個絕好的發難時機,立即向手下的副將下令執行第一步計劃。

“記住,不能著急。”

王座上的男人慵懶地撐著頭, 語氣隨意:“那幾個外族口氣不小本事卻沒多少,送十幾隻殘次品過去打個頭, 讓獸族先跟他們玩兩天。”

“真正的好戲, 得壓軸呢。”

他歎息一般地說完, 抬起手朝外揮了揮。

“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是!”

下方單膝跪地的副將高聲領命, 隨後在上首男人的示意下起身,按著劍大步離開。

略微昏暗的宮殿內隨著副將的離開重新沉寂了下來。

慕容直起身走下王座, 來到了殿中唯一的光源處——一扇明亮的琉璃窗前。

陽光透過窗灑在他的眉眼間, 像是驅散開了所有的陰沉,讓人心中不由得生起了更加純粹的希望。

“這才是真正的家啊。”

他望著窗外雜草叢生的院落喟歎著。

……

意外暈倒的苗晴並不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外麵就變了個天。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擁著被子坐起來時意識還停留在想要向沐德老師道謝的前一秒。

“沐德老師……”苗晴扭頭眯著眼環視一周。

沒在屋裡看到想要找的貓,於是又愣著神倒了回去:“啊, 沐德老師不在……”

睜著眼呆滯了幾秒後,她突然猛地一拍額頭,仿佛被一團漿糊堵住的腦袋終於有了要迅速運轉起來的意思。

等等, 坐在床邊的好像是——

“白洛叔叔?!”

她一個鯉魚打挺又坐了起來,震驚地看向床邊的銀發男人。

麵不改色看完了苗晴‘夢遊’全程的白洛牽起唇角笑了笑。

他從來都沒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習慣, 特彆是做好事的對象還是他在意的人。

“你醒了。”白洛說著站起身,伸出運起淺藍色異能的掌心上前撫上她的額頭,“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如果伊斯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被白洛此時十分自然的慈父模樣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當事人苗晴的反應倒是沒有那麼誇張。

剛剛的震驚還沒徹底消散, 加上額頭上的暖意, 讓她感覺到了茫然和無措, 以及漸漸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的感動。

白洛垂眼和少女直愣愣的視線相撞,看著她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寶藍色眼眸輕輕嗯了一聲,尾調微揚。

“啊。”

苗晴回過神,連忙微紅著臉頰挪開視線,飄忽著嗓音回答他:“沒有不舒服了……”

白洛點點頭,收回手重新坐了下去。

額頭上暖玉一樣的觸感不再,那股讓苗晴倍感舒心的能量也隨之消失,她忍不住瞄了一眼他的手,心裡的茫然無措變成了隱隱的失落。

白洛看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緩緩眨了下眼,主動解釋道:“那蟲血出了點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以後遇到類似的情況,運動異能時最好留一分力作個防備,即使旁邊有你信任的人在。”

“記住了……謝謝你,白洛叔叔。”

苗晴有些不好意思,沐德老師在開始前也囑咐過她類似的話,但她完全投入後確實忘記了分寸。

這次受到的教訓著實不小,話說了好一會兒都還能明顯感覺到腦袋不是很清醒。

等等——

那她暈了多久?白洛叔叔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苗晴後知後覺地想著,抬眼看了眼窗外昏黃的天色。

她睡得過於久了。

天都快黑了,沐德老師不在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現在是導師們的休息時間,而沐德老師下班一向很準時。

那也就是說——

“白洛叔叔什麼時候來的?”

不會守了她一下午時間吧?

苗晴一個激靈,本來還有些迷糊的腦袋徹底清醒過來,想不通的問題也都一股腦冒了出來。

“白洛叔叔為什麼會來這裡?”

她試探著問道:“是來找安娜老師的嗎?”

畢竟這是安娜老師的辦公室,她也習慣了貓族大佬們之間過於重疊的關係網,想到這個猜測不能說不合理。

白洛默了默,略帶無奈地開口道:“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苗晴愣了一下,順理成章地想到了不久前她剛蹲過的牆角。

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她臉一僵,心虛地瞄過去一眼想要看出些什麼。

白洛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悄咪咪的打量,隻認為是她緊張,便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耐心回答她:“是的,找你。”

苗晴沒看出什麼來,隻能半是緊張半是疑惑的收回視線。

“找我的話,白洛叔叔在光腦上跟我說一聲就好,特意找過來太麻煩……”

她說著輕輕捏了捏放在被子上的手,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白洛叔叔找我有什麼事呀?”

白洛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地正麵回答她,而是提起了苗晴幼年時候的經曆。

“聽說你是在豹族領地中一處食草獸人村落裡長大的。”他專注地看向她,“十年前,被一戶白兔族家庭收養。”

苗晴沒想到他會這麼開門見山地說到這些,微微愣了下後,很快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這算是一個比較公開的秘密了,和她比較熟的人都知道。

苗晴往深處想了想,很快反應過來對方顯然是在拋磚引玉。

她從腦子清醒那時就有一股隱隱的預感,所以這時事到臨頭並不慌張,反而有種‘終於來了’的詭異興奮感。

端坐在床邊的白洛一直觀察著她麵上的神情,見她神情中沒有排斥隻有了然後,便很容易明白了她應該是早有準備。

於是他果斷地繼續選擇了開門見山:“十年前,我和你的親生母親因為誤會暫時分開,她懷著你四處躲避我的眼線……”

苗晴聽到這裡,立即想到了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的情景,叼著自己的漂亮大橘貓確實是在躲避著什麼的樣子。

換句話說,事實上更像是在逃命。

後來的一去不回也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但這個四處躲避眼線……她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的同時沒忍住審視般地看了他一眼。

難道當初他們兩人拿得是相愛相殺劇本嗎?

苗晴一時間腦洞大開,輕嘶了一聲。

白洛從她投過來的古怪眼神裡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但沒有急著辯解,隻無奈地抿了抿唇繼續說道:“當時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放出那些眼線也隻是為了找出你們,但最大的過錯確實在我。”

“我太過著急,不小心驚動到了一些老鼠……還有,引起了另一支貴族的注意,從而讓他們比我更早地找到了你的母親。”

他說話時眼神微黯,搭在膝頭的指尖繃得發白。

“可惜隻找到了你的母親。”

苗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張嘴又默默合上。

她在自己還是隻需要喝奶的小貓咪時就想過自己為什麼會穿過來、為什麼能穿過來。

可能她用生命救下那隻小奶貓是因,也可能被母親叼著四處奔走的小貓咪因為幼小脆弱而在中途不幸夭折是因,而這兩個因的同時發生促成了她能在這裡重活一世的果。

苗晴歎了口氣。

其實他們誰都不虧欠她什麼,說實話,是她撿了大便宜。

“先找到……母親的貴族是挪威森林族吧。”

在他再次開口之前,苗晴鼓起勇氣主動坦白道:“那天,在茶屋,我不小心聽到了……”

白洛輕挑起眉,看過來的目光裡難得帶上了些許驚訝。

“其實,也沒聽到什麼。”她迅速泄了氣,眼神開始亂飄:“就,不小心聽到了,那個,訂婚什麼的……”

話都說到這兒了,再不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憋得太痛苦了。

白洛無奈地失笑。

“沒有訂婚。”他糾正道,“那次是家族之間互相推薦的聯誼對象,出於禮節才會回去應約。”

也為了應付一下家族,畢竟當時的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護住沒有背景的苗雪,所以一直沒有和她正式確定過關係。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人發覺了他對她的態度不太尋常。

於是那人趁著他回家族自顧不暇,刻意地散出一些謠言,狠狠擺了他一道。

苗雪當時應該已經懷了孕,情緒很敏感,等他回去後立馬提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