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放嘲諷地扯了下嘴角,又問了佟燕燕曾經工作過的酒店,便讓林小芬回去了。
林小芬臨走前,問什麼時候能破案,她?也好跟佟燕燕的家人交代,顧放道:“破案了,我們會聯係你。”
……
警方對佟燕燕的住處進行?搜證,出租屋裡隻有佟燕燕一個人生活的痕跡,指紋也隻有她?的。
佟燕燕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叫愛屋的發?廊,完全的掛羊頭賣狗肉,警方不但?取締了愛屋發?廊,凡是涉黃的,一鍋端了。
顧放提審了紅姐,紅姐很委屈,她?說她?做的是正經生意,大家你情我願,她?又不是舊社會的老鴇,逼良為娼,“你去問問我紅姐的為人,到我那去的,哪個不是走投無路的,要不是我收留她?們,她?們能過上好日子?!”
紅姐完全沒有做違法?生意的覺悟,她?覺得她?是大好人。
顧放拍桌子,“少?跟我彎彎繞,我問你,你最後見?到佟燕燕是什麼時候?”
“得有幾天了。”
“到底幾天?”
“算上今天得四五天了,燕燕挺勤奮的,她?幾乎不請假,輪到她?的班她?就來了。她?說她?想多賺點錢,做生意。我老感覺她?有一股勁,就跟誰較勁似得,賺來的錢都攢起來了,舍不得花。
說實話,她?這樣的挺少?見?的,做我們這行?的,哪個不是把自?己往漂亮了打扮,好找個有錢的客人,多賺點錢。”
“佟燕燕有固定的客人嗎?”
“有幾個,他們說喜歡燕燕身?上那股勁。”
“都有誰?”
紅姐訕笑?,“警官,這個涉及客人隱私,我不好說。”
“我看你是還沒有吃夠牢飯,這裡是警局,不是生意場!”
紅姐耷拉下腦袋,提供了幾個人的信息。
警方挨個提審,這些人都有正經工作,有老師,有企業高管,也有工人,其中一個趁著老婆懷孕,出來嫖。
事?情敗露,一個個如喪考妣,都求著警方保密,生怕麵子保不住。
做都做了,還想不被人知道,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老師是最後一個見?到佟燕燕的人,他說他是3月5日淩晨兩點走的,那個時候人最少?,不易被發?現,走的時候佟燕燕還在睡。
紅姐說5日上午佟燕燕回家後,就再也沒見?過她?。
詢問佟燕燕的鄰居,鄰居們不知道佟燕燕做什麼工作,都說她?一般上午回來,晚上出去,都以為她?在工廠裡上夜班。
而每次問佟燕燕的時候,佟燕燕也是這樣答。
一位鄰居大媽回憶,5號那天就沒有見?到佟燕燕回來,也就是說佟燕燕5號“下班”就不見?了。
愛屋發?廊附近沒有監控,詢問沿街的店鋪,大家都表示5號那天沒有注意到異常.至於佟燕燕,紅燈區的女人很多,都化著妝,根本?認不準誰是誰。
顧放煩躁地揉揉頭發?,跟隊員們大眼瞪小眼,大家一籌莫展。
江勝宇還調侃,“她?總不能跟孫猴子似得,憑空消失吧。”
“她?是事?先被人迷暈後帶走的,無論生前還是生後都沒有遭受到性.侵。”
“很奇怪,一般變態殺人,都會存在生前強女乾或者死後女乾屍的行?為。”
大家一時沉默起來,祁家寶道:“要麼問問沈姐?”
大家都看向他,祁家寶嗬嗬笑?了幾聲,“我的意思是集思廣益。”
江勝宇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是小沈對案件總能提出不一樣的看法?,在迷茫中給我們點燃一盞明?燈。”
祁家寶抵死不承認,“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顧放瞄了他們一眼,抬腳離開。
大家無言地盯著他的背影,見?他朝法?醫室的方向拐彎,不約而同地露出笑?意。
法?醫室裡,桌子上放著電鋸、斧頭、單刃匕首等,沈星言拿著斧頭在砍一塊模擬的胸肋骨。
顧放進去的時候,她?正露出笑?意,顧放道:“找到作案工具了?”
“死者的胸口傷符合斧頭造成的利器傷特征,但?是斧頭的敲擊麵積有限,一下子傷到心臟的可能性不大,應該是經過了反複的劈砍。”
顧放拿起斧頭,斧頭的刃口長度約95MM,刃口很鋒利,“好的斧頭連鋼筋都能斬斷,不要說胸肋骨了,如果力氣夠大,一斧頭致命也有可能。”
“分屍的話用電鋸是不是更方便?”沈星言拿起一把電鋸,打開開關,將?假的胸肋骨切斷,接著便皺起了眉頭,骨頭的切麵平整,跟碎屍的斷麵不符合。
她?又拿起斧頭,詢問地看向顧放,顧放點點頭。沈星言一斧頭下去,沒有斬斷骨頭,她?的手反而被震麻了。停了幾秒,又來了一下,骨頭斷了,切麵跟碎屍的斷麵吻合。她?伸出手,手掌一片殷紅,她?搓著手道:“是斧頭。”
“全部用斧頭方便,電鋸的話還要另外攜帶。”
沈星言點頭,“也是,隻要選擇好的斧頭就行?。”
顧放看著斧頭的斷麵,“你這把就行?,很鋒利。”
“老板說這是65Mn彈簧鋼鍛造,什麼都能砍斷。”
“凶手很大可能買的就是這種,力氣小也能分屍。”顧放看著沈星言略有所思,“我下意識以為凶手是個男人,現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凶手也有可能是個女人。”
“因為死者沒有被侵犯?”
顧放點頭,“看來我們的偵查思路要轉變下,我該去拜訪下李嘉誠的老婆了。”
李家住在富人區,一幢三層小彆墅,開門?的是保姆,保姆一聽他們是警察就愣住了。
顧放收起證件,“李嘉誠在家嗎?”
保姆搖頭,“隻有夫人在家。”
“那也行?。”找的就是她?。
顧放繞過保姆往裡走,祁家寶跟在他身?後。
保姆快速跑進屋,李夫人正在塗指甲,沒好氣地道:“來的什麼人?慌裡慌張的。”
顧放替保姆回答,“我們是刑警隊的,我叫顧放,有事?情問你。”
李夫人略胖,塗著厚重的睫毛膏,眼線畫的很誇張,留著齊劉海,跟埃及豔後似得,她?冷笑?一聲,“是不是李弘成又惹事?了?他的事?我不管。”
“李弘成?”
“他真當自?己是李嘉誠了?三個字,就一個姓一樣,愣是給自?己改名叫李嘉誠,他以為名字跟人家一樣就成富豪了,做夢!”李夫人很是不屑。
顧放扯了下唇角,拿出一張佟燕燕的生活照,“照片上的人認識嗎?”
李夫人看了眼,冷哼一聲, “小狐狸精化成灰我都認識,勾引我家弘成,妄圖動搖我的地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幾斤幾兩。一個農村的丫頭還想跟我鬥,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要是沒有我,李弘成能有今天?!”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那可有段日子了,我教訓過她?後,就沒見?過了。”
“你確定?”
“當然,勾引弘成的又不是她?一個,我可沒有經曆一直跟她?鬥。”李夫人突然警覺,“她?怎麼了?不會又勾引弘成吧?”
“沒有,她?遇害了。”
“啊?”李夫人怔了下,恨恨地道:“整天勾引男人,說不定是誰看她?不順眼,殺了她?。”
顧放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李夫人忙道:“你該不會懷疑我吧,我發?誓,我就扇了她?幾個耳光,沒想殺她?。李弘成管不住下半身?,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我要是每個都殺,可殺不過來。”
顧放看她?那塗的五顏六色的指甲,保養的細皮嫩肉的手,再看看她?胖乎乎的身?體,確實不符合作案人的特征。
“李弘成呢?”
“跟我說出差了,至於是不是真的出差就不知道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從李家出來,傳喚了李弘成。李弘成不知道從哪裡趕過去的,睡眼惺忪,他聽說佟燕燕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誰。
他說自?從被老婆鬨了一場,就不再聯係了,他也就是逢場作戲,為了一個女人,失去金錢和地位,不值當。
第47章、無頭碎屍案(三)
李氏夫妻沒有撒謊, 李弘成確實很久不聯係佟燕燕了?,5號那天,李弘成在一個叫春芳的女人那。
可憐佟燕燕還在跟李弘成置氣, 而李弘成早就另尋獵物?了?。
即使找到了?作案工具,案件依然在原地踏步, 沒有目擊證人, 編織袋和膠帶的來源也是個未知數。
偏偏在這個時候,又發生了第二起案件。
依然是在化?糞池裡, 屍塊放在編織袋裡,用膠帶纏起來。由於發現的早, 屍塊還是新鮮的,死亡時間不超過12個小?時。
發現屍塊的是清潔工人,她看?過報道?, 在發現包裹的第一時間就報了?警, 因此呈現在警方麵前的是原始狀態的包裹。
包裹被?打包得整整齊齊, 沒有一絲淩亂, 膠帶纏成了?“米”字形。
沈星言看?著包裹道?:“凶手應該有強迫症,在包裹屍體的時候, 膠帶還被?剪的整整齊齊。”
顧放看?了?下, 斷口果然很齊整,他點點頭, “不錯, 膠帶沒有被?拉扯的痕跡。”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判斷, 凶手在ta很熟悉的地方分的屍?”
“嗯, 隻有環境熟悉, 才會有條不紊。”
凶手有了?經?驗,這次的分.屍相對於上次熟練了?很多, 胸口的致命傷隻有一條,骨頭的斷麵工整了?很多,隻有極個彆的有骨刺。
這具屍體的主人很會保養,手指甲被?精心的修剪過,塗了?透明的指甲油,就連腳指甲都塗了?櫻桃紅的顏色。死者定期清理腋毛和汗毛,皮膚很細膩。對身材的管理也很嚴格,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體型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偏瘦。
死因跟佟燕燕一樣,由於利器刺入心臟導致的失血性休克,從而導致的呼吸衰竭而死亡,死前曾被?□□迷暈。
上次有林小?芬認屍,這次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顧放待在法醫室,沈星言和安信在縫合屍體,鮑武歎息一聲,“半個月發生兩起碎屍案,社會影響很不好,尤其發現屍塊的還是社會人員,現在電視上、報紙上都是碎屍案的報道?。”
“可?我?們偏偏找不到線索。”
“凶手為什麼選擇化?糞池拋屍?”
“我?猜ta可?能不想讓人發現,拿走頭顱和碎屍應該都是出於這種目的。如果林小?芬不來認屍,我?們查找屍源會需要很多時間。”
鮑武同意這個觀點,他看?沈星言盯著屍體的頸部發呆,問:“小?沈,怎麼了??”
“她脖子上這顆痣看?起來有點眼熟。”
顧放的眉毛一挑,“你見過她?”
“讓我?想想。”沈星言閉上眼睛,回憶在哪裡見過這顆痣,痣正好在正麵頸部的中間位置,很明顯。
法醫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祁家寶跑了?進來,喘著氣,“顧隊,有人找你。”
“誰啊?讓他等著。”
“她說是你同學,有急事。”
“我?同學?”顧放納悶,疑惑地朝外走。
祁家寶朝鮑武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跟著顧放走了?。
二支隊辦公室,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坐著,桌子上放著熱茶,江勝宇坐在她對麵,“你彆急哈,顧隊馬上來。”
另外幾個一副八卦的表情,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顧放的親戚朋友,隻知道?他的家在京市,父親很有錢,顧放很忌諱彆人提他的父親,其他的,一無所知。突然來一個自稱是顧放同學的人,不怪他們好奇。
女人很急,一直看?手表,“顧放到底在不在?”
“在啊,已經?去叫了?,很快就來,你彆急。你真的是顧隊的同學?”
“對,高中同學。”女人按捺著性子等,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站起身,快走幾步,“顧放!”
顧放看?到她,眉毛先皺了?起來,“蘇銘雅?”
女人咳嗽幾聲,“那個我?現在叫Eve。”
顧放直接略過她的名字,“你找我?有事?”
“我?這不是聽說你當?了?刑警隊長,又多日不聯係,恰好我?到了?南阜,過來看?看?你嗎。”
“這樣啊,我?挺忙的,敘舊的話?隻能晚上了?。”顧放轉身要走,蘇銘雅忙道?:“我?找你有事!”
顧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什麼事?”
蘇銘雅看?了?看?眼巴巴看?著他們的隊員們,低聲道?:“可?以換個地方嗎?”
“有事在這裡說。”顧放環抱起雙臂,眼睛裡露出一絲不耐煩。
蘇銘雅咬了?下唇,下定決心地道?:“你們會保密的吧。”
“到底什麼事?你再不說我?就走了?,我?很忙。”
“我?說我?說!”蘇銘雅壓低了?聲音,“我?帶的藝人失蹤了?,藝人失蹤是大?事,我?怕引起騷亂,在南阜又沒有熟人,打聽了?好久,才打聽到你在做刑警隊長。”
顧放挑起右邊的眉毛,他就不明白了?藝人失蹤跟普通人失蹤有什麼不同,他們失蹤怎麼就是大?事。
“你的藝人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失蹤的?”
“她……”蘇銘雅遲疑,觸及到顧放不耐煩的表情,咬咬牙道?:“她叫雪瀅,本來打算3月26號到南阜開演唱會的,這幾天過來做宣傳順便?彩排,誰知道?會突然失蹤。”蘇銘雅的臉色很難看?,如果被?公司知道?,她要吃不了?兜著走。
一聽是雪瀅,祁家寶怪叫一聲,他是雪瀅的歌迷,正打算和同學一起去看?演唱會,他比顧放還著急,“雪瀅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顧放瞥他一眼,祁家寶縮了?下脖子,老老實實的坐下。
顧放道?:“勝宇,你給她做個筆錄。”
“不行!”蘇銘雅抓住顧放的胳膊,“我?隻信任你,求你了?,涉及藝人的隱私,我?必須謹慎。”
江勝宇乖覺地把?文件夾拿給顧放,朝他眨眨眼,顧放無奈接過去,說:“雪瀅什麼時候不見的?”
“昨天下午在電視台做完通告,她說累了?,要回酒店休息,我?還要對接下來的流程,就讓司機送她回去了?。我?晚上回去的晚,想著她明天還有一天的通告,會很累,就沒有去她的房間。
早上八點我?去她的房間找她,發現她沒在房內,被?子整整齊齊的,一看?就是一晚上沒有回來。我?問司機,司機說昨天他送雪瀅回來了?,看?著她進的酒店。
我?給雪瀅打電話?,打不通,問前台,前台說她昨天下午確實進了?酒店,至於有沒有出去,他們沒有注意。
我?等到下午,實在是等不及,就趕來報案了?。你快派人找找,我?怕她出事。”
顧放:“也許她有事自己離開了?。”
“不可?能,雪瀅很聽話?,不會亂跑的。”
“沒有超過24小?時,按照規定,沒有辦法立案。”
“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來找你,就當?是看?在同學麵上,你幫下忙。”
顧放搖頭,“目前沒有證據表明雪瀅是失蹤,按照規定,立不了?案。”
蘇銘雅真的急了?,從包裡拿出一遝照片,都是雪瀅的宣傳照,她把?照片往顧放的眼前放,“你看?,這就是我?家藝人,她長得很漂亮,很好認的。”
顧放沒好氣的掃開她的手,蘇銘雅的手卻一鬆,照片散落到了?地上。一張照片正好落在顧放的腳上,照片上的女孩子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笑容燦爛,長發飛揚。
顧放彎腰撿起來,蘇銘雅的眼中略過一絲得意,她就知道?沒有哪個男人看?到她家藝人的臉不迷糊。
顧放道?:“她就是雪瀅?”
蘇銘雅點頭,顧放的眉心鎖起來,手上的照片是雪瀅的正麵照,脖子正中一顆痣,“你等我?下。”他拿著照片急匆匆離開,蘇銘雅一臉的疑惑,二支隊的隊員們卻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顧放走到法醫室,把?照片給了?沈星言,“你說的是不是她?”
沈星言看?到雪瀅的照片瞪大?了?眼睛,“對,就是她!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她,對她脖子上的痣印象深刻。不過,會不會是巧合?”畢竟後世?的明星們,每次出街都是大?陣仗,保鏢時時刻刻在身邊。
“驗過DNA就知道?了?,你帶上工具,跟我?走一趟。”
蘇銘雅一聽要去酒店提取DNA,立刻不好了?,黑著臉道?:“就不能不去,你們這樣歌迷們肯定知道?雪瀅出了?大?事。”
“這是我?們的工作,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
蘇銘雅思慮半天,“你們喬裝一下吧,就當?是為了?雪瀅。”
顧放和沈星言相互看?了?看?,沈星言道?:“也行。”如果碎屍真的是雪瀅,各大?娛樂版麵肯定大?規模報道?,到時警方的壓力會更大?。
顧放也想到了?,同意了?蘇銘雅的提議。
於是顧放和沈星言換上了?雪瀅團隊的衣服,跟著蘇銘雅進了?酒店。沈星言在雪瀅用過的牙刷上提取了?DNA,和顧放一起搜查了?房間,房間裡的東西沒有被?翻動的痕跡,指紋隻找到了?雪瀅和蘇銘雅的。
警方再次詢問了?司機,司機說送雪瀅回來後就離開了?,他是目送雪瀅進的酒店,並沒有跟著上去。
酒店內的監控也顯示雪瀅於19日下午的四點十分進了?酒店,電梯的監控也看?到了?她,之?後的監控並沒有看?到她出去,她就像憑空消失了?。
而經?過比對DNA,確定碎屍就是雪瀅。
知道?消息的那刻,蘇銘雅直接暈了?,她沒想到辛辛苦苦帶出來的藝人被?人以殘忍的方式殺了?。
蘇銘雅哭的比林小?芬還慘,“是哪個天殺的乾的!我?怎麼跟公司交代!雪瀅啊,你怎麼就這麼命苦,你剛紅啊,好日子還長著呢!我?的雪瀅啊!”
顧放不耐煩地打斷她的哭嚎,“雪瀅在南阜有認識的人嗎?”
蘇銘雅搖頭,“她的第一次來南阜。”
“你確定?”
蘇銘雅遲疑了?下,“她父母雙亡,是個孤兒,在95年的歌唱比賽中被?公司挖掘,經?過包裝出道?。她以前的經?曆我?不清楚,公司也不準提。”
“不是說她還有個弟弟。”
“那是公司為了?包裝杜撰的,為的就是博取歌迷的同情,給雪瀅的人設加分。”
祁家寶記錄的筆頓住,他詫異地瞪著蘇銘雅,沒想到自己追的歌星竟然是包裝出來的。
第48章、無頭碎屍案(四)
顧放不相信一個人會憑空消失, 哪怕是孫猴子也會留下?痕跡。
酒店的監控一幀一幀的觀看,發現了經過喬裝改扮的雪瀅。雪瀅於19日下午五點零五分離開了酒店,搭乘出租車離開。
警方順著出租車車牌號, 找到了司機,由於雪瀅出手闊綽, 司機對她印象深刻, 他說雪瀅在幸福福利院下?的車。
顧放立刻趕去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長看著雪瀅的照片, 道:“她是在我們福利院長大?的孩子,這幾年, 她一直資助福利院,隻要有時間,她就會回來看看。”
顧放沒想到雪瀅竟然是南阜人, “她沒被領養嗎?”
院長搖頭, “她在3歲那年被母親遺棄到福利院門口?, 她一直堅信母親會回來找她, 每次有人來領養,她就會躲開, 直到長大?, 她的母親也沒有來。
院裡規定,孩子超過18歲就必須離開福利院。瀅瀅18歲那年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等我再知道她的消息就是在電視上, 她成了雪瀅, 之後就收到了她的捐款。”
“19號那天?, 雪瀅幾點離開的?”
“那天?她來的很晚, 到的時候快六點了,她幫著廚房燒了晚飯, 又幫著喂孩子們?飯,之後跟我聊了會兒,走的時候有九點了。”
“她怎麼走的?”
“打車,我看著她走的。”
“記得車牌號嗎?”
院長搖頭,“我沒有注意,隻記得是輛黃色的出租車,司機戴著帽子。”
全市的出租車都是黃色的,範圍太大?,沒有車牌號,很難找。
顧放接著問:“雪瀅在福利院有朋友嗎?”
“有個男孩和她的關係很好,那個孩子比她小兩歲。瀅瀅到福利院那年,小年被父親送到了福利院,小年不會說話,但是他很喜歡瀅瀅,瀅瀅也很照顧他。”
“小年呢?”
“18歲那年他也離開了,他沒說去哪兒,我猜他可能去找瀅瀅了。”
“小年後來來過福利院嗎?”
“沒有,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有他的照片嗎?”
院長拿出小年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沉默地?看著鏡頭,眼睛黑白分明,碎發遮住了額頭,穿著天?藍色襯衫,是個很乾淨的少?年。
顧放拿了照片給蘇銘雅看,“你有沒有見過他?”
蘇銘雅的眼神閃爍,猶猶豫豫的。
顧放道:“蘇銘雅,這個時候你還顧忌什麼!雪瀅已經死了,凶手的手段殘忍,你要再隱瞞,就是幫凶!雪瀅和她的歌迷不會原諒你的!”
“我見過他,雪瀅說是她的弟弟,可他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我知道她在撒謊。為了免去麻煩,公司不得不把他的身份抬到明麵上,這樣就算歌迷知道了,也無傷大?雅。”
“他人呢?”
“我不知道,公司不希望雪瀅跟他聯係。”
顧放盯著她,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說的是不是實話。短短幾日,蘇銘雅的精氣神被抽乾了,公司給雪瀅安排了巡回演唱會,雪瀅出事,演唱會泡湯,公司損失慘重。
蘇銘雅不敢把消息告訴公司,可是紙包不住火,離演唱會的日子越來越近,再瞞下?去,恐怕她在公司難以?再待下?去。
蘇銘雅長出一口?氣,“這個男孩總是出現在雪瀅的身邊,有的時候冒充工作人員,有的時候冒充歌迷,我想他應該也來了南阜。隻是雪瀅發生這麼大?的事,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顧放一邊調查雪瀅的社會關係,一邊調查小年的行蹤。
沈星言也沒有閒著,她再次檢查屍體,在屍體的表皮發現了一種粉末,經過化驗,是某種化妝品的成分。沈星言跑到沈嵐的公司,挨個提取化妝品的成分,經過比對,是某寇的最新款的彩妝。
這個發現讓沈星言很興奮,她問沈嵐這款彩妝都賣給了誰。
沈嵐大?手一揮,讓銷售部把所有的客戶名?單都給了沈星言,沈星言拿著厚厚的一遝名?單,直接甩給了顧放。
顧放翻看著名?單,“看來阿姨的生意做的不錯。”
“還行吧,這款彩妝剛上市,買的人不多,過段時間會更多。”
“你有思路嗎?”
“這個人喜歡化妝,對化妝品很了解,除了做我媽這一行的,還有化妝師,但是有的人對化妝品的了解不亞於我提到的人。”
“相當於沒說。”
沈星言訕笑?,“雪瀅是歌星,她應該有自己?的化妝團隊,她去電視台做通告,電視台也有專門負責化妝的人。”
顧放白她一眼,“說話大?喘氣。”
“我不大?確定。”
“辦案就是要擴散思維,家寶,跟我去下?電視台。”
南阜市電視台位於市中心?,一共八層。19號那天?,雪瀅錄製的是一檔叫你說我聽的節目。節目的導演是個女?人,三十歲左右,她聽說警察來找她,很詫異。
顧放問了當天?雪瀅錄製節目的情況,女?導演說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生特?彆的。顧放看了當天?的錄製視頻,要求見當時給雪瀅化妝的人,女?導演帶著他和祁家寶去了化妝間。
化妝師有三個,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給雪瀅化妝的是其中一個女?生,女?生的年紀看起來跟雪瀅差不多,頭發胡亂地?紮在腦後,總是垂著頭。
顧放問:“19號那天?是你給雪瀅化的妝?”
女?生點頭。
“當天?有沒發生特?彆的事?”
女?生搖頭,卻聽到旁邊另一個女?生嗤笑?了聲。
顧放看過去,女?生忙收斂神情,顧放給祁家寶使了個眼色,祁家寶朝那個女?生走去,“怎麼稱呼?”
“我叫小佳。”
“19號那天?你也在?”
小佳點頭。
“當時發生了什麼?”
小佳看向顧放那頭,祁家寶動了下?,擋住她的目光,“請回答我的問題!”
“我當時在給彆人化妝,先是聽到摔東西的聲音,接著雪瀅說:你會不會化妝,你看看你化的我的臉,像個妖精一樣。”
“然後呢?”
“然後秀秀就一直說對不起,雪瀅不肯再讓她化,阿文給雪瀅化的妝。”
祁家寶又問阿文,阿文就是另一個男化妝師,他說的跟小佳說的大?致一樣。
顧放再次詢問秀秀,秀秀低著頭承認了。
顧放看似無意地?問起,“你們?用的彩妝是自己?買的還是電視台配的?”
“自己?買的,電視台再報銷。”
“用的什麼牌子?我女?朋友也喜歡化妝,她總說化妝品不好用。”
“某寇出了新款,彩妝很好用,就是價格有點貴。”
顧放點頭,“謝謝了。”
離開電視台後,祁家寶道:“我看那個叫秀秀的有問題,她跟雪瀅發生過口?角卻不承認。”
“你和大?偉查下?秀秀的社會關係。”
秀秀姓衛,中專畢業,畢業後分到電視台做化妝師,無論是哪個藝人,衛秀秀都化一樣的妝,結果可想而知,適合的誇她化的好,不適合的就讓她重新化。遇到好說話的還行,遇到難纏的,少?不了一頓罵。
衛秀秀的父母是普通職工,他們?證實19號那天?衛秀秀加班到八點多才回家,之後一直待在家裡,沒有作案時間。
一晃又兩個星期過去,碎屍案沒有大?的進展。
由於雪瀅遇害的消息傳開,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市局門口?總是圍著歌迷,他們?拉條幅,喊標語,要警方查出凶手。
張長明開了緊急會議,“現在社會各界都在盯著我們?,電視、報紙除了報道碎屍案,就沒有報道過彆的。還有人給省廳寫信,說我們?刑警隊不作為,任由凶手逍遙法外。”
顧放指著自己?的黑眼圈,“張局,我們?都在沒日沒夜的查,凶手很狡猾,不給我們?留下?線索,我們?也很無奈,我們?也想儘快抓住凶手。你也做過刑警,知道案件的難度,有些碎屍案,十幾年都破不了。”
“你說的這些困難我都知道,可我們?是人民警察,有困難也得上。”
“哪個案件我們?沒有上?!張局,你得相信我們?,不能每個案件都給我們?施壓。”
“我相信你們?啊,可是外麵的人呢,我得給他們?交代,你看看這些人,整天?呆在市局門口?,好像殺人的是我們?。”
“我看這些人就是閒的,一個歌星死了,搞這麼大?的陣仗!”副局長周乘舟氣憤地?道。
“行了老周,你自從接管一支隊,把所有的舊案都收起來了,你是不打算查了?”
“我是不希望隊員再有損傷,我們?最近在查拐賣人口?案,隊員們?的壓力也很大?。”
“這個社會什麼時候才能安穩?”張長明歎息,再次督促顧放,“小顧你抓緊,我不希望鬨到省廳去。”
“我知道了。”
顧放離開會議室,雙手插著兜,又晃去法醫室。
沈星言在吃泡麵,麵前放著一整套的彩妝,彩妝的盒子打開,裡麵五顏六色的。
顧放隨手拿起來,“你說凶手為什麼要藏起頭?佟燕燕的頭該腐爛了,放在房間裡不臭嗎。”
“可以?埋起來。”
“如果能找到頭就好了。”
沈星言喝了一口?湯,“顧隊,你說的話連家寶都知道。”
“你有高見?”
“發現屍塊的地?方都在化糞池,那麼大?一包,總得有工具運過去。”
“我也考慮過,公廁的位置偏僻,公交車到不了,再說坐公交車目標大?,凶手不會選擇。”
沈星言接過話頭道:“公廁位於城郊,如果是用汽車,太紮眼,容易被發現。”
“最保險的就是三輪車。”
“自行車也可以?,夜黑風高,最合適。”
第49章、無頭碎屍案(五)
警方再次排查了19日晚上十點到20日淩晨這段時間在天平路(第二次案發的公廁)附近出現的人員, 在走訪的過?程中,恰好碰到一位拾荒老人,據他說, 他在20日淩晨兩點左右看到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自行車的後座綁著一個大包裹。
他本來想等著那人扔了包裹後, 去看看包裹裡是什麼東西, 如果?有用他就撿走。他一直在黑暗裡默默地跟著,結果?那?人把包裹扔進了化糞池, 他為?痛失包裹懊惱了一晚上,覺都沒睡著。
警方大喜, 問他那人的體貌特征。
拾荒老人道:“ta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戴著口罩和帽子,身高不高, 騎自行車和搬包裹的時候有些吃力, 我看著像個女人。”
警方根據得到的信息, 查看了沿街的監控, 也許是監控少,也許是凶手對街道太熟悉, 竟然沒有找到相?關的影像。
沈星言拿著地?圖畫來畫去, 第一次發現屍塊的公廁位於海興路,海興路和天平路相?隔大約五公裡。凶手既然選擇騎自行車, 說明離這?兩處不遠, 如果?拋屍地?太遠, 對於凶手來說, 騎車太吃力, 在心理上,也會覺得不安全。
就在顧放布置警力在海興路和天平路附近查訪的時候, 又發生了第三起碎屍案。
發現碎屍的是一個喝醉酒的人,他說他跟朋友喝完酒,回去的路上尿急,正?準備去上廁所,看到一人拖著個大包裹。他以為?是小偷,喊了一嗓子,那?個人就跑了,跑的時候帽子掉了,露出了長發。
醉酒的人嘟囔著,大半夜的偷什麼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堆屍塊,嚇得酒都醒了。他哆哆嗦嗦的報了警,警方迅速趕到現場。這?是至今為?止,保存的最完整的現場。
痕檢部門根據現場的足跡推算,凶手的身高在160厘米到165厘米之間,體重在95斤到100斤之間,性?彆為?女?性?。
包裹屍體的編織袋上未發現凶手的指紋,膠帶上留有手套的纖維,現場遺留一輛改裝過?的自行車。
沈星言和安信一起拚湊了屍體,每個斷口都在流血,整個解剖台血淋淋的。屍僵已經形成,死亡時間在夜裡的11點到淩晨的1點之間。死者?的年齡在25歲到30歲之間,右手無名指有戴過?戒指的痕跡,經過?解剖發現,死者?曾經生育過?。
死因和前兩名死者?一樣,先被迷暈,再被殺死,然後分屍。
安信忍著強烈的不適縫合屍體,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沈星言皺著眉,一邊縫合屍體,腦海裡一邊演示著凶手分屍的過?程。
一個女?人為?什麼要殘忍地?殺害跟她一樣的女?性??還藏起頭顱。
這?個女?人肯定有著嚴重的心裡疾病,這?樣的人如何生活?又是以什麼為?生?
縫合完屍體,沈星言再次拿出地?圖,標記出第三個公廁的位置,再結合標記出的前兩起案件的發現地?和死者?的居住地?,畫出了一個範圍。
安信洗完手,低頭看著地?圖,“凶手會住在這?裡嗎?”
“等顧隊確定了第三名受害者?的屍源,應該就能確定了。”
安信盯著沈星言的側臉,她的皮膚很白,大大的眼睛,瓜子臉,留著稀碎的劉海,鼻梁高挺,她若是不說,沒人會想到這?樣漂亮的人是法醫。
安信到市局後聽二支隊的人提起沈星言,都讚不絕口,說她是除了顧放和翟士邦後,又一厲害的實習生。
“你們學?校教這?些東西?”
“嗯。”
“我們學?校好像沒有教過?,我每節課都認真聽講。”
沈星言急忙找補,“老師教了簡單的理論?,我自己研究的,不一定準。”
“可是我聽說你用地?理畫像破過?案。”
“運氣好罷了。”沈星言岔開話題,“顧隊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有。”
沈星言卷起地?圖,拿在手裡,“我去看下。”
“我也去。”
兩個法醫一起到二支隊,二支隊隻有祁家寶留守。
凶手遺留在現場的自行車經過?改裝,裝了發動機,靠油驅動,車後座裝了架子。警方分解了自行車,在發動機上發現了“李記車行”幾個字,顧放帶著人去查了。
祁家寶道:“沈姐,你是不是查到線索了?”
“還不確定,我出去看看。”
安信道:“我跟你一起。”
祁家寶也想跟著去,沈星言說什麼都不肯帶他,開玩笑呢,帶他出去萬一出事,她可擔當不起。
祁家寶很鬱悶,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出去查案。
沈星言和安信坐公交車到槐安路,槐安路是城市和村莊的分界線,這?裡魚龍混雜,租住在民房裡的都是外?來的務工人員。
在城市那?邊的小區,既有外?來務工人員,又有在各個企業上班的,也有離退休人員。相?對於村莊來說,人沒有那?麼複雜。
沈星言看了下地?圖,經過?地?理畫像推斷,凶手就住在這?附近。若凶手住在村莊裡,分屍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大,在小區就不一樣了,關上門,誰也不認識誰。沈星言道:“咱們先去小區看看。”
小區叫妙音家園,多層,樓齡不大。今天天氣好,小區裡有曬太陽的老人,也有小朋友在玩耍,還有發燒友在唱京劇。
沈星言坐到一個老太太身邊,學?著她的樣子曬太陽,“今天天氣真好。”
“是啊,曬曬太陽,去去黴氣。”
“昨天夜裡有沒有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嗡嗡的,我睡的正?香,給我吵醒了,之後就沒睡著。”沈星言打了個大哈欠,她不確定改裝的發動機有沒有噪音,試探地?說了句。
安信悄咪咪坐在一旁,豎起耳朵聽她攀談,聽到此?,不禁皺起眉毛。
老太太道:“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大半夜不睡覺,好幾次晚上被吵醒,要不是老頭子攔著,我得衝下樓罵她。”
安信心下一喜,眉毛立時飛揚起來,有門!
沈星言也是暗暗歡喜,沒想到歪打正?著,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隔三差五的這?麼搞,誰受得了,知?道是誰嗎?”
“隻知?道住在6幢,6幢的蔣老太罵了好幾天,說她大晚上的不睡覺,在房間裡砍骨頭,震得她睡不著。蔣老太去敲過?門,人家根本不理她。”
“她到底乾什麼工作??為?什麼大晚上砍骨頭啊?”
“蔣老太說她是跳舞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人家化的妝,那?叫一個神,跟換個頭似得。”
沈星言心下一動,“這?麼厲害?!她在哪個舞團?”
“什麼舞團,就是在電視台裡跳跳舞,叫我說就不是正?經工作?,蔣老太說她掙錢挺多的,衣服沒有重樣的。”
“那?她現在在家嗎?”
“不知?道。”
沈星言伸了個懶腰,“您慢慢曬,我回去補個眠。”
老太太也伸懶腰,“我也回去睡會兒。”
沈星言和安信使眼色,兩人朝6幢走,安信道:“我們還是找下顧隊,就我們倆,太危險了,那?可是殺人犯。”
“我們就去六幢看看,順便探探她住在哪裡。”
“會不會打草驚蛇?”
沈星言看他一眼,“你去外?麵找個電話聯係顧隊,我在這?裡等你。”
“好,你彆單獨行動。”
沈星言點頭,看他朝門口跑去,轉身走向了6幢。
……
顧放找到了李記車行,拿出照片,問這?輛自行車是不是在他這?裡改造的。
李記的老板麵有得色,“是我改裝的,我的手藝在這?一行裡是這?個。”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改裝的?”
老板上下打量顧放,警惕地?道:“你是什麼的?”
江勝宇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
老板眼神閃爍,“我不記得了。”
顧放冷笑,“你最好記得,不然你就隻能蹲局子了,擅自改裝違法!”
“我就改裝個自行車。”
“你給自行車裝了電機。”
“我沒看準,自行車不是我改裝的。”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勝宇,帶他到警局。”
“好嘞!”江勝宇立刻掏出手銬,“走吧。”
老板登時慫了,“哎呀,看我這?腦子,我記錯了,是我改裝的,警察同誌,我腦子不好使。”
顧放冷哼,“現在好使了?”
“好使了好使了,是我改裝的,改裝的那?人是個姑娘,她說要送貨,騎車太累了,想裝個電機,再焊個架子。”
“那?姑娘長什麼樣?”
“她戴著口罩和帽子,就看到倆大眼睛,眼睫毛老長了,身上香噴噴的。”
“其他的特征呢?”
老板搖頭,“真沒注意了。”
“你再仔細想想。”
“我要是想到了能不抓我嗎?”
顧放環抱起雙臂,斜睨著他,“你在跟我談條件?”
“不敢不敢。讓我想想……對了,她的手掌纏著繃帶,我問她是不是受傷了,她說切菜不小心切到了。不過?,我知?道她住哪裡。”老板嘿嘿地?笑。
顧放的臉卻黑如鍋底,不言不語地?盯著他,直到把他盯得渾身發毛。
老板趕緊說:“她就住在妙音家園,我那?天去給一個老太他修自行車,剛好碰到她,她以為?戴上口罩和帽子就認不出她了,就她那?雙眼睛,還有她身上那?股味,她就算把自己都罩起來我都認得。”
顧放捏住他的肩膀,慢慢用力,幾乎能聽見骨頭捏碎的聲音,咬著牙說道:“我看你真的想進局子裡反省反省了。”
老板疼得五官扭在一起,,“我我我這?不是剛想起來嗎,疼疼疼,警官。”
“妙音家園在哪兒?帶我們去。”
“您先鬆開,疼。”
顧放鬆開手,跟在老板身後。BB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顧隊,嫌疑人住在妙音家園6幢,速到,留言人是安信。
顧放盯著信息看了幾秒,腦海裡卻閃過?沈星言的臉。
而此?時,沈星言正?站在6幢樓下,仰頭看著建築物。
第50章、無頭碎屍案(六)
建築物有六層, 每層住兩戶人家,大門是?鐵門,門鎖著, 旁邊有個1到0的按鍵,還有個收音器, 想來?是?外?來?人員要進去, 需要聯係樓層裡的住戶。
而這個小區並沒有物業,如果要找人, 隻能自己聯係或者等。
沈星言走到車棚,隨便?找了個自行車, 坐在車後座,等著人出來?。
大約十分鐘後,門開?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走了出來?。
沈星言忙走過去, 在門開?的瞬間走了進去, 大門在她身後自動關閉, 哢噠一聲,自動上?了鎖。
原來?一樓並沒有住戶, 進去就是?樓梯, 樓梯下放著一輛布滿灰塵的女士自行車。沈星言往上?走,到了三樓, 停住了腳步。
凶手住在三樓到六樓的某一間, 是?哪一間呢?
她回憶爺爺筆記裡的內容, 爺爺的筆記裡寫了無頭碎屍案的案發經?過和結果, 可是?裡麵並沒有提到凶手的詳細地址。
看?來?隻能靠自己, 她看?看?三樓的兩戶人家,一家門上?貼著福字, 門框上?貼著對聯,另一家掛著兩串大辣椒,紅紅火火的。
凶手獨居,且心理存在問題,布置春節裝飾的可能性不大,她抬腳朝四?樓走。
四?樓的兩戶都沒有布置,401傳來?孩子吵鬨的聲音,402的鐵門重新上?過漆,門鎖也換了,木門也是?新的,看?來?是?剛裝過修。
都不是?。
繼續朝上?走,站在5樓,心猛地跳起來?,就剩下這四?戶了。
501和502的門上?都沒裝飾,房間裡靜悄悄的。沈星言隻略看?了看?,便?走到了六樓。
六樓一戶人家突然打開?了門,一個小男孩兒露出了圓滾滾的腦袋,他眨巴著大眼睛,問:“你?找誰呀?”
沈星言笑了笑,“我找蔣奶奶,但是?我忘記她住哪裡了,你?知道嗎?”
房間裡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西西,你?又?亂開?門,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開?門嗎,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是?個姐姐,來?找蔣奶奶的。”
女人從房間裡出來?,先?把小男孩拽進屋,道:“蔣老太住在502。”然後砰一聲關上?了門。
沈星言無趣地摸摸鼻子,轉身,盯著602,凶手就住在這裡。她抬起手剛要敲門,BB機響了,微微蹙起眉心,拿起來?看?了眼,是?安信的——不要輕舉妄動,顧隊來?了。
沈星言裝好BB機,盯著602的門看?了一會兒,轉身朝下走。
走到一樓,打開?門,跟顧放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安信卻?在一旁無奈地瞪著她,怪她獨自行動。
顧放咧嘴一笑,“沒找到?”
“602。”
顧放一怔,沈星言繼續道:”有鐵門,進不去。“
顧放吩咐江勝宇去派出所查602住戶的信息,他在樓下留守。
沈星言又?道:“凶手在電視台當伴舞,這個時間我估計她可能去上?班了。”
顧放跟她同?步信息,“我找到了目擊者,已經?帶回局裡畫像了。”
江勝宇很快回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位年紀四?十多的女人,女人就是?602的房東。她說去年2月份,她把房子租給了一個叫葛萍的女孩子,女孩子單身,看?起來?二十四?五歲,是?個跳舞的。
顧放幾個人連同?房東一起到602,房東拿出鑰匙開?門。顧放從後腰上?摸出木倉,對著門口,江勝宇也摸了出來?。沈星言後退兩步,安信也跟著後退,條件反射般地咽了口唾沫。
門打開?,顧放一個箭步衝了進去,江勝宇緊隨其後。房東見狀,貓著腰朝下跑,沈星言跟她錯過身,進入房內。
一個小夥子手腳被綁著,坐在客廳裡,嘴巴被毛巾塞著,他看?到來?人,嗚嗚地叫起來?。
顧放收好木倉,拿掉小夥子嘴巴上?的毛巾,小夥子阿巴阿巴地叫了起來?。
顧放道:“你?是?小年?”
小夥子點頭,不知道是?會看?口型還是?能聽見。
江勝宇檢查了整個房間,朝顧放搖搖頭,顧放道:“聯係痕檢部門。”
痕檢部門趕到現場,搜查了葛萍的住處。牆上?貼滿了照片,照片上?有各種各樣的女人,長發的,短發的,化妝的,沒有化妝的,每個都很漂亮。
桌子上?放著一大堆化妝品,各種品牌,抽屜裡有很多假發,各種式樣,櫃子裡的衣服更是?多的數不清。
而?在冰箱裡,發現了被殺的三人的頭顱,都保存的很完整。
衛生間是?分屍現場,雖然被打掃地很乾淨,還是?在發光氨的作用下,找到了血跡,整個衛生間都發著光。
……
凶手的畫像已經?畫好了,分發到各人手中,顧放親自帶人到電視台抓人。可是?在電視台並沒有找到葛萍,最後見到她的是?竟是?那位給雪瀅錄節目的女導演。
顧放立即派人封鎖了電視台的各個出口,緊急調取監控。
電視台的配置高,各個通道都安裝了攝像頭,終於在地下車庫找到了葛萍,那名女導演靠在她身上?,疑似被迷暈了。
顧放急忙帶人過去,葛萍正扶著女導演上?車,見到警察,迅速塞好女導演,跑上?駕駛位,打著了火。
顧放舉起手木倉瞄準了她,“停車!”
葛萍怨毒地瞪著顧放,一腳油門,車子直奔他而?去。
顧放舉木倉的動作未動,扣動扳機,一木倉打在輪胎上?,車子失控,朝一邊的水泥柱子撞去。
葛萍在車裡急踩刹車,可惜速度太快,車頭狠狠撞在柱子上?,車前玻璃碎了一大片。葛萍的頭撞在方向盤上?,鮮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她摸了下,滿手是?血。
葛萍盯著手裡的血眼神瘋狂,掛倒擋,一踩油門,車子瘋狂地朝後倒去。
顧放本已經?跑到了車子前,見狀一個飛身上?前,抓住車前燈,趴在車前蓋上?,另一隻手抓住方向盤,吼道:“下車!不要再負隅抵抗!”
葛萍冷冷看?著他,換擋,再次踩油門,車子朝前開?去。由於顧放抓著方向盤,葛萍同?他爭奪方向盤的控製權,無法?精準控製方向,車子竟然再次撞向剛才的水泥柱子。
楊大偉大駭,“顧隊!”如果就這樣撞上?,顧放免不得受傷。他舉起槍又?放下,生怕誤傷顧放。
葛萍卻?麵容平靜,她竟打算帶著他們同?歸於儘。
突然一個身形如閃電般跳上?車前蓋,順勢跳進車內,抓住方向盤,朝旁邊打了小一半,車子堪堪避過水泥柱子。同?時一拳打在葛萍的下頜處,葛萍吃痛,鬆了油門。
她擠到葛萍的座位上?,一腳踩在刹車上?,車子戛然而?止。
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乎是?瞬間完成,楊大偉等人都愣住了。
等葛萍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反剪著雙手,押在了方向盤上?。葛萍哇哇大叫,她氣憤,她憤怒,沒有完成殺人計劃。
顧放坐在車前蓋上?,手臂被碎玻璃劃破了,流著血,袖子也一起遭了殃。他拍著手,不忘調侃,“沈法?醫的身手真不錯,小邱都未必是?你?的對手。”
“多些誇獎啊,我這不是?怕某人有個三長兩短嗎。”
顧放大笑,“放心,我命硬的很。大偉,把人押走。”
楊大偉押走葛萍,葛萍回過頭,怨毒地瞪著沈星言。
沈星言回看?她,“你?殺不了我。”
打開?車後門,女導演躺在裡麵,沈星言查看?了下,她隻是?被迷暈了,沒有生命危險。
……
葛萍坐在審訊室裡,額頭的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貼著繃帶。
她冷冷地看?著顧放,“要不是?那個女人,你?現在就是?個死?人。”
顧放挑釁地挑了下眉,“可惜我還活著。”
葛萍緊緊攥著拳頭,恨不能立時殺了顧放。
顧放翹著二郎腿,“說說吧,為什麼殺她們?”
“她們?”葛萍嗬嗬的笑起來?,她捋了下耳邊的頭發,“她們不配,老天給了她們漂亮的臉,她們卻?不懂得珍惜。”她顫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眉心皺了起來?,“給我鏡子。”
顧放不理會,自顧自地道:“臉是?他們自己的,她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給我鏡子!”葛萍捶了下桌子,再次喊道:“我說了給我鏡子!”
“給你?鏡子看?你?的臉?不用了,你?的臉花了,撞的那一下,碎玻璃濺在了你?的臉上?。”顧放點著自己左臉的顴骨,“這裡劃了下。”
“不!”葛萍捂住臉,“不要!不要!”
顧放靜靜地看?著她,“臉就那麼重要?”
“對!我要是?長得再漂亮些,我就不會隻是?個伴舞了。”
“跳伴舞隻能說明你?跳的不好,並不是?因為一張臉。”
“你?知道什麼!老師說,就是?因為我的長得不好,才沒有機會領舞,哪怕我一直保持著96斤的體重,也無濟於事。”
“隻用一張臉做評判,你?那位老師也不是?什麼良師。”
“不許你?說我老師!”葛萍紅著臉怒吼,“老師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她,我就不會跳舞,可我讓她失望了,我沒有進到舞團,隻能在電視台做伴舞。偏偏那些跳得不如我的人,拿著比我高的工資,去給當紅歌星伴舞。”
“就因為伴舞的事,你?殺了雪瀅?”
“雪瀅?哈哈,她是?P的歌星,要不是?她那張臉,她根本當不成歌星。她的名氣都是?shui出來?的,哪個大佬有錢她就陪誰,大佬再出錢捧她。你?以為她有真本事?不,都是?假的!如果她長得不漂亮,就算拿到歌唱比賽的冠軍,她也不會紅,沒有誰會喜歡一個醜女人!”
顧放眉心蹙起來?,蘇銘雅並沒有告訴他這些,這個女人又?瞞著他。
顧放問:“就因為這些?”
“難道不夠嗎?”
顧放輕敲桌麵,搖搖頭,“不夠,這些不是?理由。你?也在幸福福利院長大,隻不過被人收養了,你?認識雪瀅,雪瀅的出現刺激了你?。”
葛萍得意的表情皸裂了,眸子裡結出一層一層的冰霜。
顧放:“當年你?的養父母本來?打算收養雪瀅,可是?雪瀅並不想被收養,她躲起來?了,他們才收養了你?。你?一直嫉妒雪瀅,雪瀅成了當紅歌星,你?就發狂了。”
在福利院看?小年的照片的時候,顧放曾無意間看?到過小朋友的合影,所以當他看?到葛萍的時候覺得很眼熟,又?去福利院確認了一下。
葛萍痛快地承認了,“是?,明明她跟我一樣是?個孤兒,憑什麼她成了歌星,我卻?連伴舞的資格都沒有。她看?到我,還擺出一副親近的樣子,問我過得好不好。
我怎麼可能過得好,我的養父母一直說,如果當初收養的是?雪瀅該多好,她們根本不喜歡我,他們隻會在我身上?尋找雪瀅的影子。
我就是?個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