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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眼不見心不煩的走到陽台,半靠在欄杆上,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從口袋摸索了白天,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打火機,這下好了,更煩了。
原先看見織田作之助和與謝野晶子時,不可否認他是高興的。
可是他在高興什麼呢?
——高興阿爾蒂爾終於往前走,不再將自己禁錮在那個一眼看不到頭的未來上,也終於願意接觸正常人、正常事了。
雨果撫摸著香煙的包裝盒,香煙盒在男人寬大的手掌中來回轉動。
他在內心說道:織田作之助是個為數不多的的好孩子啊,預知異能、殺手出身、心狠手辣、情緒穩定。
雖然對方的異能上限就擺在那,但體術強大也行啊!又或者再往政治方麵培養培養,至少未來是不憂愁了。
作為阿爾蒂爾半個引路人,雨果是真後悔當初沒有勸住波德萊爾,讓這兩個倒黴催的成了搭檔!
或者說,他是後悔沒有教導好年少的君主,又恨這階級分明的國家。
就在雨果陷入沉思無法自拔時,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靠近,把身後的燈光遮了個嚴實,陰影打在身上,手中的香煙盒被人奪走,帶著不讚同意味的優雅聲線在耳邊響起。
“維克多,或許你該戒煙了,二手煙對孩子的危害著實不小。”,像是訓斥小孩,伏爾泰皺著鼻子、捏著煙盒就揣到自己兜裡。
雨果愣了兩秒,他握緊了空無一物的手,扭頭看向客廳內坐在沙發邊緣沉默的注視著蘭波的紅發小孩。
沒有理會伏爾泰的調侃,他說:“你的眼光一向好,伏爾泰你、你覺得作之助那個孩子怎麼樣?”
伏爾泰詫異了一瞬,但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點頭誇讚:“是個好孩子。”
片刻停頓後,伏爾泰的語氣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多虧了你和波德萊爾的教‘子’有方啊,蘭波也是這麼教孩子的,那孩子事實上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活著的人。”
“你對阿爾蒂爾有意見?那真是不好意思,阿爾蒂爾還在成長期。”
雖然話語誠懇,但實際並不難聽出雨果的言外之意——我家孩子哪有錯?你多擔待點。
雨果看了眼伏爾泰的臉色,哪裡不知道對方打著織田作之助的幌子,實際卻是給魏爾倫找場子的,明裡暗裡都說著他們沒資格做教導者。
怎麼了,魏爾倫在你眼裡是孩子,阿爾蒂爾在他眼裡就不能是嗎?雨果扯了扯嘴角,繼續說:“人哪有那麼好當?我和波德萊爾是沒時間了。”
伏爾泰快被這沒臉沒皮的話笑到了,不過這也正合他意,“我是無所謂,如果你能說服阿爾蒂爾的話。”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雨果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他表示理解開口:“到時候可就麻煩你了。”
即使現在伏爾泰已經沒有了任何職權,甚至一舉一動都活在監控中,可這也恰恰說明了伏爾泰的重要性。
從法蘭西叛逃出去的那個超越者可是儒勒·凡爾納,要知道,那可是凡爾納!那個怯懦、總是不多言語的凡爾納,十歲就跟在伏爾泰身邊,經曆了戰爭初期,年少時就開始跟著伏爾泰四處奔波的凡爾納。
作為不次於英國的異能大國,在異能戰爭年間,法蘭西不知出了多少異能者,超越者的確難求,可屬於法蘭西的超越者就占據了世界超越者的三分之一。
那時的凡爾納隻是其中不起眼那個……準超越者,但從法蘭西叛逃的凡爾納卻是實打實的超越者,一字相差,卻踐踏無數人的血肉。
凡爾納的叛逃讓伏爾泰多年積攢下的好人脈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權利被徹底回收,昔日的好同僚對他避如蛇蠍,可你要說伏爾泰可憐?
那必不能夠,畢竟凡爾納的叛逃可是伏爾泰一手促成的啊!若沒有伏爾泰的點頭,性格軟弱的凡爾納又怎麼會突然性情大變。
雨果想到這就隻覺好笑,不過他到底沒有笑出聲,伏爾泰如今在法蘭西的地位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就在這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一個孩子的未來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決定了,對此事件的主人公卻毫不知情。
白發孩童呼吸均勻而平靜,接近透明的白色眼睫微微顫動,睡容恬靜又美好,少許墨發穿插在白發中間,它們互相糾纏,色係懸殊卻誰也不肯鬆手。
蘭波就這麼輕輕安撫著‘卡莉絲塔’,在場的人隻有清醒的織田作之助能聽懂他話語中所代表的含義,但這不重要,他看著魏爾倫有些委屈的鈷藍眼眸,冷漠道:“保爾,晶子在哪個房間?”
“在二樓,我帶你去。”,一顆紅色的腦袋突然鑽到蘭波麵前,一雙鈷藍色眼眸亮晶晶的,但他顯然不是對蘭波感興趣。
魏爾倫摁了摁中原中也的腦袋,聲音不免放柔了些,“等會家裡還會有客人來,你會幫我應付他們的,對嗎?”
中原中也毫無不猶豫應答道:“嗯!是的。”,相比較於其他什麼人,顯然是魏爾倫的話更重要。
安撫好了焦躁的赭色小狗,魏爾倫這才領著蘭波上了樓,他對蘭波的話有些在意,心下清楚對方這是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