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修)(2 / 2)

謀奪嬌嬌 道_非 8555 字 3個月前

大概是這個原因,龔興沒有再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伸手拍了拍他沒有受傷的那隻肩,語重心長道,“大婚第二日便抬了教坊司的官妓入門,莫說是南姑娘了,我若是女子,我也是不容你的。”

”更何況你與那官妓又是有舊情的,娶南姑娘,也隻是借闕陽侯府的勢力還她一個清白,似這樣的事情,沒有一個女人能容忍。”

“你啊,把路走死了。”龔興一聲歎息。

謝明瑜麵無表情。

“好了,大理寺來人了。”

龔興並未將謝明瑜的異樣放在心上,大理寺的衛士踏進戶部,龔興收回拍謝明瑜肩膀的手,”等到了大理寺,你得識點眼色,你的手是廢了,可你的前程,你的人生,不能再廢了。”

謝明瑜嗤笑。

前程人生

高高在上的權臣翻手為雲覆手雨,今日之後,他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認命麼嗬,他不認命。

自父親無端枉死,思瑾滿門被滅之後,他一直在與天鬥,與命鬥,那麼難的路他都走下來了,又怎會折在這個山丘裡

謝明瑜垂眸再睜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謝龔大人教誨,我記下了。”謝明瑜聲音清潤,垂眸向龔興道謝。

他的虛心知禮讓龔興很是受用,龔興便客套囑咐大理寺的衛士,讓衛士們莫要為難於他,他點頭謝過,跟著衛士們往外走,然而在踏出戶部的那一瞬,麵上溫和淺笑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南敘的馬車緩緩行在路上,尚未抵達侯府,便有彩樂伴著舞龍鬨燈的歡聲笑語傳來。

好不容易與謝明瑜和離,南敘心情好得很,聽到歡鬨聲,她便問秋練,“今日有人辦喜事?”

“不能吧,今天可不是什麼好日子。”秋練搖了搖頭。

“這聲音像是從咱們侯府那邊傳過來的。”

秋實笑了起來,拿著眼睛去瞧南敘,“怕是咱們那邊有喜事。”

南敘便側耳去聽。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的確是從咱們府上那道街傳過來的。”“是宣德大長公主有了長孫還是淮陰侯世子又新抬了小妾入府”

皇城坐北朝南,城北住的皆是勳貴,闕陽侯府左邊是宣德公主府,右邊是淮陰侯,隻這三所府邸,便占了整條街,宣德公主是聖人姑母,雖不問政事,但卻頗得聖心,每隔幾日,便會宮中賞賜送來,與簡在帝心的闕陽侯府不分伯仲。

但另一邊的淮陰侯府卻沒那麼好的待遇了,若哪個宮人被派去淮陰侯府,定要說一聲晦氣,淮陰侯府早年也是出過皇後的家族,東宮太子更是流著淮陰侯的血,假以時日太子登基,淮陰侯府必是當朝第一望族。

可天不遂人願,太子暴斃,皇後癡傻,大行皇帝隻得立六皇子為太子,大行皇帝崩逝,六皇子順風順水做了新帝。新帝的生母是淮陰侯派給皇後的陪嫁丫鬟,早年在淮陰侯府受過冷氣,後來生下新帝,也曾受過太子皇後的刁難,早年的恩怨擺在這兒,淮陰侯府如何不惶恐?

新帝登基之後,淮陰侯府便夾起尾巴做人,於是乎,外放的外放,流連花叢的流連花叢,當年赫赫揚揚的淮陰侯府,如今隻剩下一群鶯鶯燕燕陪著一個荒唐世子。

與這樣的人家做鄰居,趙遲暄也曾有過擔憂,但好在淮陰侯世子雖然在女色上頗為荒唐,卻是一個明事理的人,隻在府上鬨,從不曾鬨到南敘麵前,甚至在外麵還對南敘頗為照拂,這才讓趙遲暄放了心,在這裡把南敘安頓下來。

想想那些往事,南敘呷了口茶,旁人有喜,她卻和離,在世人眼裡,她這種人是晦氣,是不詳,登門送禮是做不得了。

“若是大長公主有喜,便備一份厚禮遣人送過去,若是世子爺有喜麼,咱們便不去了。”南敘道,“世子爺每隔三五月總要有一次喜,若次次都送禮,那我成什麼了?他養姬妾的小金庫嗎”

與秋練說著話,南敘又嘛

“我才不要做這樣的虧本買賣。”南敘忍俊不禁。

“什麼虧本買賣”

轎簾外便響起一道爽朗笑聲,“小阿敘,你又在說本世子的壞話。”

男人手指落在轎簾,織錦簾子被掀開,一張俊俏桃花麵出現在南敘視線,“當心本世子找你舅舅告狀,讓你舅舅罰你寫大字。”

被人揭短,南敘抬了眼。

年幼時的南敘並不是讓人省心的性子,尤其是被趙遲暄安置在洛京後,她的性子越發古怪,甚至作天作地,想借此引起趙遲暄的注意,讓趙遲暄把她帶在身邊,而不是把她一個人丟在洛京。

那時的她闖了很大的禍,險些一把火把府上燒光,趙遲暄得到消息連夜從邊關回來,麵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隻靜靜瞧著她,讓她的心跟著他的目光七上八下,總也落不到肚子裡。

她後知後覺終於知道害怕,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挪到趙遲暄麵前,她抬著眼,聲音弱弱的,“舅舅,你彆生氣,我知道錯了。”

那時的趙遲暄年齡也不大,尚未束冠,正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風從他背後吹過來,他的發便散在空中,還有幾縷拂在她手麵,癢癢的,但也涼涼的,一圈一圈繞著她的手,莫名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而事實上的趙遲暄,也的確是無可奈何的,他牽著她的手,在她麵前單膝跪地,這樣的他剛好與她一樣高,她終於有機會與他平視,她看著他淩冽眉眼,原本因他突然回來而感到後怕的心竟慢慢不再怕了。

“阿敘,莫在鬨了,好不好”

明明是所向披靡的少將軍,身上還帶著自邊疆歸來肅殺血腥,可與她說話時聲音卻很輕,甚至還無奈得很,連眉頭都跟著蹙了起來。

那一刻的趙遲暄,是易碎的琉璃。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生出一種想要把他擁在懷裡的錯覺。

————他不是戰無不勝的少將軍,也不是殘暴嗜血的殺神,隻是一個精美脆弱的瓷器。

無堅不摧,卻也琉璃易碎。

那日之後,南敘真正在洛京安家,再沒有惹是生非,趙遲暄終究舍不得罰她,隻讓她寫字靜心,於是她在洛京寫了一張又一張的大字,日夜盼著趙遲暄平安而歸。

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偶爾想起都覺得那是上輩子的事情,可當被淮陰侯世子韓奉奕突然提起時,她才恍然發覺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

這人便是淮陰侯世子,與趙遲暄年齡相仿,卻是個十足的紈絝,走雞鬥狗醉臥花眠,任誰見了都要道一聲晦氣,但因為是鄰居,又曾在宮宴之上替南敘當眾解圍,所以南敘與他的關係還算和恰,隻要他不把府上的鶯鶯燕燕舞到她麵前,她便能好聲好氣與他說話。

“舅舅才不舍得罰我。”

被人突然揭短,南敘麵上有些不自在,攏了下身上的氅衣,瞪著轎簾外的韓奉奕,“倒是你,又禍害了哪家的姑娘敲鑼打鼓的聲音吵死了。”

“是是是,趙遲暄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給你,又怎舍得去罰你”

韓奉奕大笑著,“但你今日卻是誤會本世子了,今夜不是本世子大喜,而是你的大喜。”

“我的大喜”南敘微訝。

她下意識抬眼去瞧,隻一眼,便叫她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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