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放心把秦九放在兩老畜手裡做人質,而且鯤也在嵩山,李凡便使出血影神行,化作虹光飛去嵩山接人。
遠遠得抵達三十六峰的時候,李凡就發現不對勁了。
居然有數不儘的神教血魔正在攻山!這些家夥不是之前在圍攻紫薇垣的嗎?怎麼襲殺了仙帝,又來攻嵩山!你們倒是消停點行不行啊!打了一晚上還沒打夠呢??
好在事先有偽裝,李凡也熟門熟路得混入魔教分子之中,化作血風繞著三十六峰轉了一圈,試探著查看了一番,便也瞧明白了。
果然如此,昨晚太傅渡劫,三垣遭災,有大量的三垣公卿,太傅的核心幕僚,已提前在親兵保衛下出京,逃到嵩山來避難了!
乾天宮的崔宮主,尚書郎傅蘭碩,司隸校尉鐘慧,這些李凡曾有一麵之緣的神君真君們,此刻儘皆在主持護山大陣,死守待援。不過太傅的家眷嫡子們倒是仍舊沒看到,看來太傅府和張府是分兩路逃的,這裡逃來嵩山避難的,主要是鐘慧為首的門客故吏,這個郎官那個郎將的,大概是想仗著嵩山弟子的名頭求人收留的。
而同樣是和李凡有一麵之緣的那什麼王虎趙豹,點蒼七子,梅山四友,青城五仙,黃山六怪,東洲八雄的,之前還在給太傅做保鏢的,現在都在山外,穿起神教皮膚裝扮,又擺起十絕各種陣來準備打嵩山了。
說真的,就憑這些人最近做這些大事,神教給他們一人封一個法王都嫌少啊!
得了,這群‘魔教’的光滅仙宮都不夠,天亮了也不收手,看來是趁著天魔帝隕滅,一定要對太傅一黨的核心黨徒,智囊軍師,戮儘殺絕,斬草除根了。
嵩山二老畜應該是不會管的。
他們不對天魔帝出手已經很犯忌諱了,再包庇太傅餘黨隻會徹底得罪玄門同道。
最明顯的證據是,明明嵩山有九宮三十六峰的,倘若真的把太乙道大陣擺出來,哪怕二老不直接出手,幾十個神君也奈何不得。
但現在,嵩山中隻有太傅一黨,分布在八個山頭聚守,勉勉強強維持起一個八卦陣之類的防禦結界。其他二十四峰都無人值守!
也不知是因為嵩山的神君,都‘恰巧’不在山中,還是‘來不及’趕回來援助,亦或者,就混在外頭血魔血神之中,混在李凡身邊,準備納‘投名狀’呢……
李凡掐指算了算,感應到秦九和鯤現在在嵩山之巔,嵩山二老的道場之中,同外圍諸峰間還有太乙九宮相隔。那裡自有陣法守護,尋常人等根本飛遁不上去,也沒有哪個‘魔教’真的去惹二老畜的。按理來說應該安然無恙的,怎麼也不會‘凶’才對啊……
不過還不等李凡算明白,十絕陣都還沒擺好!太傅一黨的陣法已經破了!
不錯,出內奸了,傅蘭碩那家夥身為義陽侯之後,朝廷的尚書郎,太傅提拔的心腹,左膀右臂的神君,自然是主持一峰山陣的,卻突然棄陣而走!登時導致陣法全線崩潰!
諸天血魔也仿佛心有靈犀似的,擺出一副要布陣圍剿的態勢,繞山繞到傅蘭碩看守的防區,突然加速衝陣!沒有一個去追趕糾纏遁走的傅神君!一股腦衝入嵩山之中就是一陣大殺特殺!亂殺暴殺!見人皆斬!一個不留!
李凡也混在群魔之中,隻見那些親兵護衛,毫無反抗之力得慘遭漫天血手,錘爛捏死!血劍血刀,剮作千條!公卿宦吏,轟成爛泥!遁身逃躥之輩,皆被劍光斬落!兵解飛天之蟬,具遭血魔吞魂!
慘啊,真的慘,崔瑗這樣的代掌宮主,嘶聲怒吼著鬥不過三招,便直接被四五道血光過來合擊,打作血沫。鐘慧這樣的曠世之才,也不沒有展露一番本事的機會,話都來不及說,便被劍光穿心,殺身飛首,斬作數段,腦袋更被群魔爭搶,扯成碎片。其他那些嗑藥嗑到元嬰的酒囊飯袋,門蔭士官的門閥貴子,更是慘遭屠戮,被屠殺殆儘,血洗嵩山。
而除了太傅一黨遭到魔教暴殺血洗,沒出仕仙宮的嵩山弟子,也沒有被手下留情放過。
雖然嵩山許多內門核心人物,都‘恰好’不在,或者被派出去協助邊軍了。但許多外門弟子,那些門閥背景,在嵩山學藝的外門金丹境弟子,自然要來協助護衛太傅的,結果此時也儘遭殺戮,被血風一刮,便一個個血肉剝離,碎成一地!
少數人倒也有些腦子,發現血魔隻追著仙宮餘黨攪殺,並不去攻其他峰頭的,便試圖沿著鎖鏈攀爬,逃到其他峰去。
結果其他山峰的外門弟子,好多築基境界的,居然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砍斷鐵鎖,看著這些同門墜下懸崖,跌入罡風血雨之中絞死。
李凡看得皺眉,卻也無話可說。
有啥可說的呢,玄門個個都是小心眼,斬草除根的,難道滅了你滿門,會放你三垣仙閥的孤兒在嵩山修業,來日複仇的嗎?
於是在殺儘了太傅的幕僚部眾,侍衛親兵之後,血魔們便開始挨家挨戶,挨個山頭得搜殺嵩山弟子,不問青紅皂白,隻要是仙閥血脈,有一個算一個,都找出來一巴掌拍死……
“開天斬——!”
李凡差點沒給這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嚇得從天上掉下去,趕忙遁身飛去一看,嗨!又是秦九石開這倆家夥!你們倆說真的有完沒完啊!不老老實實躲在老畜生那裡養傷,這時候又來湊什麼熱鬨!
李凡一眼看去,隻見這山頭一堆嵩山弟子的死屍,剛才大吼的石開,正被個‘魔教神君’一把掐著脖子提著,已經暈了過去,雙手都皮開肉綻骨折了,依然握著一把斷刀。
隻見全身裹著繃帶黃符,兩隻斷臂骨頭都還沒長出來的秦九,全身滲血,狀態癲狂得怒吼著,居然從口中噴出一道血劍,好像把一口刀刃含在嘴裡似的,竟舍身飛撲,朝立在一群嵩山弟子屍堆中的紅衣‘魔教護法’刺去!
那魔教神君根本懶得動彈,掐指算了算,一皺眉,甩手把石開扔出去,然後一拂袖,一掌揮向秦……
“砰!”
還好還好,李凡來得及時,趁人不備,背後偷襲,使出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給這家夥糊在地板上,打得道身粉碎,又讓秦九一劍撞過來,補刀收了人頭!
呼,這小子還真是不省心,怎麼老是自己往死地裡撞啊,這能不凶麼……
李凡剛想說教一頓,叫這家夥彆有事沒事的找死,卻見秦九跪在地上,發了瘋似得一陣猛磕!
仔細一看,卻見秦九殺了人還不罷休,還在咬著劍猛捅,也不知道什麼深仇大恨,用嘴裡的血劍把那神君人頭,鑿得和爛番茄似的才罷休。
“……喂,那小子沒死呢。”李凡瞅瞅石開,石開頭上腫著個大包,也不知道是掐暈的還是撞暈的。
秦九卻沒理他,就這麼一頭倒在地上,咬著牙,嗚嗚嗚咦咦咦得,滿口都是血,肩膀一抽一抽的……
嗯?居然在哭?這家夥原來也會哭的啊?怎麼傷得很痛嗎?
李凡看看秦九,又順著秦九的眼神,看看另一邊,一片紅中帶黃的,衡山弟子的屍堆。
這群人應該也是門閥世家出生的子弟……原來如此,是被抓出來斬草除根的啊。
其實出生真的很好算的,尤其門閥的血脈出手後都在仙宮有道牒宮籙備份,對算師來說,是否世家貴胄的,一眼就能算出來,連你是哪個爹的種都知道。這些子弟大概也想不到,拜在嵩山,有朝一日會被一網打儘,給轟得爛碎如泥吧?
此時屍堆已經爛肉碾成一團,和沙琪瑪似的,已經難分麵目了。而秦九的眼睛,就死死盯著混雜在血澤肉泥之中,一朵染得殷紅的菊花。
怎麼,是朋友?
李凡撓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乾脆抬手把秦九拎起來,摸摸頭,讓這麵色好像惡鬼一樣猙獰的小子暫時昏睡過去。
然後他伸手一招,把那朵給打爛的赤菊招來,擦掉腦漿血肉瞧了瞧,識得這金菊,應該是那種門閥貴女愛戴的,喚作‘一年景’的發冠上的花飾。
這朵菊花已經很舊了,裝飾的華光香味皆已經消散,有些花瓣也有折損,看著是被原主人拋下來,棄之如敝屣的玩意,卻又被人細心收了,大概專門打了根釵給閨女戴著,看得出一直悉心打理,瞧著像真花一樣。
李凡歎了口氣,把這金菊塞到秦九心口的繃帶裡,又給了他半顆丹藥止血,便把人揣入袖中。
此劫已了,回墨竹山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