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跳又躍的,還要騰空轉體三周半,你舞一個劍花上來,我就還一個大風車,不像是殺人的劍技,倒向是在拍武打片,動作觀賞性還是挺強的。李凡起先還有些擔心,可這麼看著頂多就是敗者被打個披頭散發,鼻青臉腫,損點麵子罷了,總不能木劍也捅得死人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水平,真要是碰上了李凡之前經曆的那些事,不說那個妖道了,就連那個假大胡子的偽禦劍術,殺起人來也比這種花招利索。
‘玄天劍意表示,竹山垃圾劍法。不過這也不算技擊殺人的劍術,是日常練著舒展筋骨,促進動作協調的,可煉體的功效根本排不上號,還不如那些霸體功呢。’
李凡若有所悟,看一旁元玄寶麵無表情得瞧這兩個後輩決鬥,湊上去問道,“玄寶兄,你覺得他們的招式如何?”
元玄寶聳聳肩,隨意點評道,“一般般吧,築基也沒兩三年,外功能耍成這樣還算不錯了。”
“那他們與那些江湖人比呢?而且這種水平……如果練到玄寶兄你這種水平,可打得過巡山衛那些甲士嗎?”
元玄寶斜了李凡一眼,“你還想著那客棧裡的事呢,想私自找那太監報仇?你今年才幾歲?修行幾日了?以前也沒練過武吧?會些什麼遁法劍術?一口道息又能使幾次來?”
李凡聳聳肩,這不是冥冥之中有些人還指著他現在就應該拯救蒼生,不出去維護世界和平就是聖母婊白蓮花麼。
元玄寶瞥了他一眼,“清月,你彆怪我說的不中聽。可你能從煞屍手下生還都已是造化,殺得那個金丹,更是撞了天大的鴻運。要知道,就算我們築基期的修士,身體能比一般武林人士更強些,更快些,但終歸還是凡人的血肉之軀,擋不住刀劍的。真要在這個境界下與仇敵拚殺,倒不如去搞一副強弩,再穿一套劄甲護身,那可比什麼法寶都來的實在。
聽我勸,等你成就了金丹,鑄就金身,養一口有品級的飛劍,再想著行走江湖,報仇雪恥吧。”
‘玄天劍意表示,這小子說的不錯,宿主不用走彎路,先閉關!蹲他個十七八年的,成就五鬼神藏金丹,然後咱們就去雷澤開幾匣飛劍來練手。上次那劍丸其實不錯,可以加入本座的收藏,可惜讓這小樣的溜了。’
就是‘等老夫神功大成就出關把你們都殺嘍!’那種套路麼……
道理到也是這個道理,等滿級才好出去作死,咳咳,了結因果。
但問題是,按照太極仙道的修行,練氣到築基的關卡是物質上的,有足夠多靈炁,磕幾個五行大寶,怎麼著都能築基了。
可築基到金丹的關卡,就不止於炁的質量要求了,還有天賦。
純理論得說,要先把炁海裡的真炁煉成液態的靈髓,然後再將靈髓凝結成金丹。
具體到李凡的情況,第一個階段隻要修成五行劍鬼,再有足夠的靈炁供應,時時打熬,或者拜拜月的工夫,也就差不多能煉成靈髓了。這種煉成靈髓灌注,但還沒鑄就金丹的時候,即被稱為築基期圓滿。
但第二個階段,也就是突破境界。要將靈髓凝練金丹的過程就比較玄妙,需要一定的悟性和耐性,很多人一輩子都突破不了。以至於連李凡這種資質的,玄天劍意還是保守給估了個十七八年的時間閉關。
畢竟他接觸的這些人,如茯苓,陳道通,元玄寶,可都在築基圓滿的境界卡著呢。
“劍下留人!”
什,什麼?又是什麼情況?
李凡正神遊物外得盤算著築基期的修行,一回神元玄寶已經衝出去了,甩手就擲出那根怪模怪樣的鐵手,結果一把撈住的卻不是什麼劍,而是陸磧,直接拽著這庶子的衣領,把他扯出道場來。
而且不止他一個,連那個高道兄在內,圍觀的散修中有好幾個都出手了,但他們倒也不是偏幫著拉偏架,而是真的全神貫注在看著比試。
眼見著陸荇落了下風,被擊飛木劍,斜身跌倒,那陸磧又跟著追上來好似想一劍封喉,於是立時就有不少人出手,不想鬨出事來著。
可誰知道陸荇隻是故意埋個破綻,反手就把右臂手腕裂開,打出藏在前臂機關裡,一梭子細如牛毫,密如鐵羽的暗鏢來,差點把躍在空中躲閃不及的陸磧給打成篩子。
得虧的衝上去不少人,這個拉一下,那個攔一把,要不然真的要死人了。
哇……這麼看來這還真是用弩箭盔甲最實在啊!而且說好的大家都不要摻和呢?
李凡也摸出一大卷墨線,現在這玩意算是他常備品了,跟著後腳衝上去查看陸磧的傷勢。
這小夥子還是中了幾鏢,但不是致命傷,倒也沒啥大礙,但被暗器算著,打了個灰頭土臉披頭散發的,表情也是一副崩潰的樣子,不可置信得大吼。
“你!你居然自斷一臂!改裝機關!”
哦,是欸……
李凡扭頭看看,隻間人群站著的陸荇,右手裂成八瓣,如層層蓮花般展開,骨壁上銅絲銀線,還有兩卷紡錘似的線圈支溜支流轉個不停,往回收線收針,居然還是可回收的呢……
周圍陸家的親戚們也是一臉毛骨悚然的,就算都是天工家傳的,可有幾個下得了手自己這麼改啊……
“這條蓮花臂我做成了!你看到了吧!父親!荇藻中也能生出金蓮來的!”陸荇昂著頭,全不在乎周圍人看著怪物似的表情,隻把右臂往靈堂前一甩,將機關儘展開來,手上蓮瓣似的玉片,蓮子般的鏢尖,天工織造的絲樞,儘在陽光下閃耀,閃爍著點點金光。
陸磧咬著嘴唇,和所有人一起,看著這個仿佛第一天才正眼瞧見的姊妹,突然躍起來,跪在地上朝著靈堂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推開人群扭頭跑了。
李凡本想幫他縫傷口練練手的,此時也隻好聳聳肩,任由這少年離開,大概經此一敗,意識到這個世界上終究有些事是自己努力也爭不到的,該有些許成長了吧?
至於另一個……
他扭過頭,和陸師兄這些年結交下來的同仁一起,望向那靈堂前,頂天立地,無懼風雨,宛如若青蓮般盛放的少女。
“綠蓋半篙新雨,紅香一點清風……陸師兄家教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