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親眼見到滅門絕嗣的時候,你才知道三大派做事的風格到底有多狠絕。
李凡還聽到周圍路人傳說,呂家的元嬰修士雖然肉身被斬了。但他們的元神元嬰,大概都被玄門用秘法縛了,拷問劍爐的所在。
前三天大概還能頂得住,但或早或晚,或是抓著了呂家最後一根獨苗,那六個元嬰遲早要開口,把自家煉的仙劍統統獻出來。
沒有人管管嗎?
沒有,玄門和仙宮已經談好了,南海出世十六把仙劍,玄門有其九,仙宮有其七。神教遠在西北,這次確實沒高手參與進來,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看來和南宮家做閨蜜,真的是半點好運都沾不到,南宮家的船也來了,也有一百個金丹天兵呢,可真就看著呂家被滅門了呢……
南海諸島也隻能默認服從,隻期盼著兩群殺神早點抓著呂家的餘孽,尋得了劍就走了吧,他們也好回到正常的海市貿易生活中去。
於是這些天,李凡也一直墨竹山弟子的打扮,在港口的六件血衣附近晃蕩,總算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月,可尋著你了。”
“嗯?秦劍師!”李凡很意外得看著麵前的老熟人,稽首道,“怎麼不是假麵……五真人來南海取劍嗎?”
秦劍師依舊是那副樣子,把赤劍摟在懷裡,穿的一聲皂袍,倒一點不掩飾他墨竹山的來頭,當然呂家都死了這麼多人了,還有誰有心思管墨竹山的事情。
“一言難儘啊,望舒真人呢?”秦劍師也抬頭掃了一眼旗杆上那些衣袍利落的切口,眯著眼麵色凝重。
“真人她幫我煉製護身法寶去了。”
李凡被秦劍師帶著飛天,兩人化作虹光往炎洲島南飛了數裡,落在海邊一處帆船上。
甲板上也有三個皂衣的元嬰真人正打坐修行。
兩個老頭一塊木頭。
嗯……
確實是木頭,準確說是木頭雕的老頭,雖然栩栩如生巧奪天工,但依然能看出關節,口鼻有明顯機關的接口。
“此子就是李清月了。”秦劍師介紹道,“這幾位是杜工師,劉陣師,陳符師。”
李凡依次稽首行禮。那三位真人也都點頭作答。
杜工師雖然第一次見到,李凡倒也聽過傳聞了,這是墨竹山的天工機關宗師,陸家陸瑜陸荇在內,墨竹山許多機關學徒,都是他座下弟子。想不到這麼極端,直接全身都機關了,真是有夠‘不在其形’的……
而劉陣師和陳符師兩個,則一看就知道是婁觀道那一脈的,也就是說長得其貌不揚,就是山羊胡子老道士那種,平平無奇的觀宇裡的修士,看著如凡人一般,顯然和觀主說的那樣,都是守著人身本心,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外貌道體作任何更改變化。
非要區分的話,劉陣師是方臉,個子高些,陳符師是長臉,有一點駝背。
李凡一看這來的幾個,劍,工,陣,符的稱呼,也是心裡有數了,“莫非這次,墨竹山不爭飛劍了?”
秦劍師點點頭,“不錯,離國那邊出了些亂子,我派的真人都得去應付,薩守真他們五個也去相助,一時都脫不開身了。
所以這次就我們幾個過來,純粹是看看他們呂家到底怎麼鑄劍的,學習參考一下。隻可惜晚來一步啊。”
“離國?出什麼亂子了?居然連搶飛劍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耽擱了?”
“咳咳,搶飛劍也沒那麼重要,何況玄門來了那麼多人,不搶也罷……”秦劍師搖頭道。
方臉的劉陣師則開口,“秦真人不必諱言,這次確實是我們的弟子惹出了禍事來。把正事給耽擱了。”
劉陣師也不藏著掖著,就把事情講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離國前禦史大夫文瑾辭官,歸鄉途中路過一間村鎮,居然遭人刺殺,好叫刺客沒有得手,柴刀擲過來一擊不中,然後逃跑不成,被一群偶然路過的‘義士’仗義除賊,當場砍殺了。
那文瑾是十二國都素有名望的名士,離國文壇魁首,清流領袖,之前那個周生就是他科舉的同年,交情深厚。在朝野間,也是遍布門生故吏。本人算起來,更是元嬰大圓滿的修行之士。哪怕辭官了,依然聲威權重。而且身邊還有好多門客,隨行護衛,勢力甚大。
這種官司最好審了,誰對誰錯一目了然嘛。
於是地方官府當即拍板,將那刺客的屍身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以儆效尤。還按律去連誅這大膽妄為,叛逆犯上的反賊三族。而知府大人親自跑去文大夫家門前請罪,表示治理地方不嚴,才驚擾了大人,這裡送上黃金五百兩給大人賠罪。
然後知府的師爺一查發現不對。
這刺客複姓公孫,單名一個錫字,今年二十有六,公孫家世代以種地為生,有個早年離家尋仙訪道,最近剛獲悉去世的父親公孫函,看道藏法籙,居然是墨竹山的弟子。
於是師爺大喊,刀下留人!可惜晚了。
公孫一家三族二十八口都被斬了個乾淨,隻剩下公孫錫一個才能走路的女孩兒,喚作公孫玉娘的。隻因刀斧手一時心軟沒下得去手,就撿了條命。
於是這消息傳到婁觀塔,竹山就炸鍋了。
“劉真人。小子有一事不明。”李凡麵無表情得一拱手,“什麼叫‘是我們的弟子惹出的禍事’?什麼叫‘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什麼叫‘耽誤了正事’?到底哪邊才是正事呢!秦真人!我們回竹山吧!”
劉陣師歎了口氣,“你們都急什麼呢,我還沒說完呢……”
陳符師斜了他一眼,“你從頭開始說我聽著都急死了。小子也彆跳腳了,這幾天工夫,你來我往的,已經做過好幾輪了,卻有一些死傷,所以很難說清對錯了,但現在宗門既然出麵解決,那就沒什麼大事了。”
李凡冷著臉問,“敢問真人,此事竹山打算如何解決?”
陳符師理所當然得道,“還能怎麼解決,請文大夫兵解唄。”
李凡噎了一下,猶豫著又入座,“這……倒也算合理。”
劉陣師又歎了口氣,“那姓文的首級,哪個師兄去取不行,何必叫觀主親自出馬,率領好多精銳儘出呢?本門的劍爐也出劍在即,萬一有個閃失……”
杜工師搖搖頭,“我等煉劍失敗四次了,空耗山門好多珍寶,可依舊搞不清哪裡出錯,這次我信心也不大。守著也無用,還是來南海取取經,看看彆人家的秘法才是正事。”
秦劍師也安慰他道,“不用擔心,劍爐有姚玄洲親自看護著,不要緊的。”
陳符師連連點頭,“是啊,還是姚監院分得清輕重緩急。多虧有他主動請纓,親自坐鎮,我們才能安心來南海觀劍啊……”
李凡,“……啊,這還真是令人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