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個果盤解膩,再拿兩盅清酒潤喉,我約著人了,稍等些時候再帶個姐妹來唱曲。”
塞了兩吊錢甩手把那妹子打發了,李凡就在東宮高大胖子隔壁的雅間落座。凝神用神識探查隔壁的動靜。
還好隔壁也不是來尋雞緣的,包間裡有四個人,都是已經築基的世家子弟,圍著坐了一桌聚餐,也沒有酒娘舞女作陪,看來是來喝酒談事情的。
‘玄天劍意,切,原來就隻是吃飯啊,本座還以為這就直接開始了……’
恩?不是吧,劍意你也是一宗之主啊,怎麼才這點見識,平常沒有人請你應酬的嗎?這應該是掌門人起碼的交際吧?
‘玄天劍意,唉,咱當年也不是正規流程繼位,一路砍上來的好嗎,等當上宗主以後已經……誰,誰說本座不懂了!本座都懂的好嗎!’
好了好了,你懂就行了,恩,他們好像放著法寶密談。有沒有辦法偷聽他們說話不被察覺的?
‘玄天劍意,哼!把鯤叫出來!它跳來跳去的偷吃,這種法陣結界難不住它的。’
鯤,??
於是玄天劍意罵罵咧咧的傳了兩道符咒,叫李凡畫出來,一張符他自己和著水酒吞服了,另一張符貼在鯤腦袋上,叫它遊到隔壁去打探。
再於是李凡收起神識,閉口不言,從顱腔內就聽到隔壁的對話傳來。
“……東宮……怕是不行了。大殿下本來就性情寬和軟弱,之前親眼見著廣陵世子被那南宮無雙所害,就駭得大病一場,心神未愈。
結果最近又說什麼,被文大夫幽魂托夢,叮囑他國事為重,可殿下反而被大夫那副慘烈的模樣給嚇破了膽,慘叫三夜不眠,婁觀塔的人來治也不敢見,昨個才勉強服藥躺下……
我家大人問了司天監,按著命盤推算,怕是撐不過今年冬天了。”
李凡摸了摸下巴,這大胖子一路上還晃晃悠悠,安之若素,處變不驚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日常摸魚打卡的閒人,想不到肚子裡藏了‘世子藥丸’這麼天大的事情,居然還麵不改色的晃悠,倒還挺有器量的麼。
那邊包間裡沉默了一會兒,大概其他三個人都在消化藥丸這種天大的情報,好久才有人開口。
“離秋宮那也不行了,婁觀塔隻給了宮裡三顆續命丹,說是能續三年,但之前廣陵世子遇害的事,主上已經服了一顆續命了,若是東宮再出事……那恐怕隻剩下一年時間了……”
“哼,廣陵世子本來就是聽了文瑾的讒言,擔心我等勳貴難治,才立的大殿下,現在可好,居然給嚇死了,這說出去哪裡有一點宗室的器量,簡直淪為笑柄……”
“是啊,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是隻有我等姻親在這替他家的事著急,你看書院寒門那些東西,最靠不住的,文瑾一死,就斷了脊梁,紛紛轉投到南宮那邊新主子去搖尾乞食了。”
“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那大胖子喝住幾個話頭,“當下最要緊的是再立一位殿下繼承東宮,而且要快,說不好過兩年就要搬去離秋宮住了。你們覺得當選誰?”
那邊三人倒是沒什麼遲疑。
“那還有什麼好說。”
“自然是建安郡王。”
“不錯,三殿下乃是郭貴妃嫡子,理當如此,大家兄弟一場,郭二郎又何必試探。”
郭二郎!青霆叟提過的那個郭家?貴妃?外戚?李凡眯起眼,微笑著把端著果盤的侍女攔進懷裡,張口吃著她送來的葡萄蜜柑。
然後那郭二郎道,“胡說什麼呢,這種事豈是我說的算,何況……聽說宿衛軍護軍中郎將,有意擁立二殿下同安郡王。”
“那個小婢生的!”
“收聲!”
於是那邊頓時沒了聲音。
“再來一壺酒。”李凡也捏捏侍女把她打發走。
等了一會兒隔壁也繼續說。
“一群太監,也想架空國主,把持朝政,和我們作對?”
“宿衛……是左軍還是右軍?”
“大郎的消息?還是大人的消息?”
郭二郎道,“猜的,大哥伺候著東宮大殿,但我接連拜見都沒能見著。”
這一次包間裡沉默的更久了。
“叫那群太監隔絕內外了麼……”
“婁觀塔怎麼說?”
“他們不會管這個的,老二還是老三都無所謂,廣陵世子府中的殿下就有二十個,國主的王孫就更多了,隻要不是姓南宮的,對南邊的山裡人來說,隨便哪個都是一樣的。”
“那些腐儒沒人帶頭更不用搭理了,若是宮裡的太監贏了,他們就叫立長,若是我們贏了,他們自然就叫立嫡,反正左右都是叫喚,怎麼叫都不會吃虧。”
“那還有什麼好商議的,我們分頭同家裡長輩說一說,請各家老大人一齊出手,隻要拿住了太尉就大事可定。
咱們小輩的儘可以直入東宮,把宮裡的內常侍殺一批,換我們的人執掌左右軍,請建安郡王入宮不就事成了。”
“不錯,二郎你點個頭,挑選個吉利的日子,我們這就去安排了。”
可是郭二郎沉默了好一會兒,“……就是,還有一件家事。”
他真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等的李凡都一口一口吃瓜看戲,吃得都有點尿急了,這郭二才緩緩開口。
“我有個外甥讓人給綁了,但我家現在被人盯著,隻能勞煩兄弟們發動人手,在立冬前把他找回來。”
他突然這麼一說,一時居然愣是沒人反應過來。
“這,這都什麼時候了……”
“真是反了,誰啊敢得罪郭家?”
“你哪個外甥啊?又惹什麼事了啊?”
於是郭二郎隻好又補了一句。
“我外甥名叫李宥,家裡排行老三,聽說被山裡人拐去當童子了,我現在請人查著,他拜入山裡內門,道牒上的法號叫作李清月。得先把他找回來……才能有人繼承青宮的主位。”
“噗——!!”
吃了半天瓜的李凡把瓜全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