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青黎給了結論。
時微君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端起杯子也抿了一口,而後靠在沙發上,看著青黎——酒吧是時幼君名下的產業,她來的不算多,但她知道這裡昏暗的燈光和嘈雜的吵鬨聲天然便能吞沒掉那些敏感纖細的情緒,讓一切都變得平常和坦然。
兩人說了會兒話,音樂聲太大,彼此靠得很近。
時幼君到的時候她們已經開始喝第二杯了,青黎點的長島冰茶,時微君是維斯帕。
相比於兩人的衣著“樸素”,時幼君換了一身很符合酒吧氛圍的衣服,黑色小皮衣和短裙,並且在坐下後兩分鐘內又把外套脫了,裡麵是貼身體恤,緊緊勾勒出一幅年輕而妖嬈的體態。
她甚至隻來得及跟兩人打了個招呼便趕緊跑下場熱了個身,十來分鐘後舉著手機出來。
“青黎姐,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啊?”時幼君說話都還帶著點喘。
青黎看她一眼,“問這個乾什麼?”
時幼君也不藏著,嘿嘿笑:“我幫我哥問的。”
時微君的臉色立馬變了,警告地喊了聲:“幼君!”
“哎呀,我就問問,”時幼君一臉不以為然,然後順勢坐在沙發上灌了口酒,“七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腦子……”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下,用手指比劃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青黎,說:“我哥腦子好像被你打壞了。”
青黎一時哭笑不得,“你說什麼呢?”
時幼君“啊”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七姐沒跟你說嗎?我哥他好像得了那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了,青黎姐,就是被你打……”
“閉嘴!”時微君這會兒眼睛都要淬出冰了,伸手就把時幼君拽了個踉蹌。
時幼君哎哎兩聲穩住身形,忙說:“彆動手彆動手,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時微君冷著臉瞪她。
時幼君訕訕,片刻後選擇背過臉去看青黎,跟變臉一樣,說:“青黎姐,我剛剛說著玩的,你彆當真。我哥有病,但絕不是因為你打的。”
青黎倒是真沒計較,看了時幼君半晌卻笑了,“你這性子怎麼在司法局做援助律師的?”
時幼君撓撓臉,說:“做律師的是上班君,我是吃喝玩樂君。”
青黎了然,舉起杯子跟她碰了碰,說:“吃喝玩樂君,你好。”
時幼君立馬笑得眯起眼睛,一口就把杯子裡所有的酒液完了,然後繼續問:“青黎姐,那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啊?”
她問完後便鍥而不舍地盯著青黎。
時微君抿了下唇,最終沒有吭聲,也看向青黎。
青黎說:“沒有。”
時幼君哇了聲,又問:“那我能跟我哥說嗎?”
青黎:“為什麼要說?”
時幼君說:“我怕他問我……他問我的話,我能說嗎?”
青黎說:“我不喜歡你哥,如果你覺得他會給我造成困擾,可以選擇不說。”
時幼君又哇了聲,然後說:“好乾脆。不愧是青黎姐。我哥好慘。但誰讓他眼睛長在後腦勺上,就該你治他。”
青黎抿了口酒,沒說話。
時幼君已經重新倒了一杯酒,兀自碰了一下青黎的杯子,又碰了一下時微君的,很有義氣地說:“好姐妹嘛,我向著你。”
青黎笑笑,也跟她碰了一下,又去碰時微君的杯子——對方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被時幼君鬨得,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時幼君在確定青黎對她哥一點意思都沒有後,滿肚子八卦硬生生又憋回去了,隻好又跟另一個年輕男子去了舞池。
時間已經臨近午夜,酒吧裡的氣氛越發翻騰,不斷有人眼熱,過來邀請時微君和青黎。
時微君忍了忍,把最後一點酒喝完,便靠近青黎:“我出去透透氣。”
青黎說:“我陪你一起。”
時微君嗯了聲,站起來出去。
酒吧門口並不清淨,跑車飛鳴中夾雜著紅男綠女之間的歡呼,直到走出兩百米外,才稍稍感覺到了一些城市午夜該有的冷清。
十字路口缺少建築物,風有些大,兩人卻都隻穿了簡單的春裝。
“冷嗎?”青黎問她。
時微君隻是搖頭。
青黎看了她幾秒,半晌後突然伸出手指摸了下她緊蹙的眉心。
青黎問:“怎麼了?”
時微君好像抖了下,一下便抿住唇,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對不起。”
青黎微怔,“什麼?”
“爺爺,奶奶,還有五哥,”時微君說得很慢,好像有點不知道如何去闡述,隻是定定地將著墨般的眸色籠在青黎身上。
“他們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