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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微君還在看著她, 眸色烏黑純淨,甚至因為?一點長久的注視而伸出手, 自然的環上她的腰。

在原本的命運中,時微君的結局並不好, 除卻豪門內鬥因緣際會外?, 青黎並不否認,其中最大的一條因素, 便是時微君身上確實有?性格的缺陷——幼時的自閉症、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成?長過?程中父親的忽視以及因為她繼承了母親遺產而滋生出來的厭惡和敵對,還有?彆的, 時北恒那個私生子?,泰禾臣道八號裡幾近奇怪的大家族生活模式……

童年的經曆往往會影響人的一生。

所以, 無論?時微君成?為?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她都不會太過?奇怪。

青黎微微垂首, 目光落在時微君的臉上。

或許是因為?彼此親密的舉止, 時微君下巴靠著她, 輕輕眯了下眼睛,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放鬆舒服的表情。

“微君, ”青黎摸了摸她的頭發, 問:“你為?什?麼會進時界?”

“嗯?”時微君被她問的一愣, 有?些奇怪的說:“時界是我們家的公司, 我當然進時界啊。”

青黎笑了下,引導道:“可是幼君就沒有?。”

時微君哦了聲, 說:“她不想進公司,她想當社?會律師。”

“那你呢?你怎麼想的?”青黎繼續問。

“我想……”時微君眨了下眼睛, 片刻後環在她腰上的力度鬆開了些,聲音很慢,又很認真:“我想變得足夠強,我想把權利抓在自己手上,我想成?為?最好。”

時微君看著青黎,麵容平靜:“隻有?這樣,才不會被人冒犯、傷害、丟棄,不會因為?弱小而站在原地束手無措。”

公寓正處高層,碩大的落地窗外?沒有?任何遮擋物,夜幕濃鬱,星色斑駁,清冷的月光和著明?亮的光燈,一起?映照在時微君的眼睛裡。

良久,青黎才動?了動?,卻並沒有?回應什?麼話,隻是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

時微君雙睫交合,如同薄薄的蟬翼,又很快分開。

青黎溫柔的吻她。

不可否認,青黎確實在這一刻有?些後悔。

她自然清楚自己在時微君童年時期時所扮演的角色和地位,但彼時的她,並沒有?多少在意,最終選擇冷漠的離開。自那之後,時微君的人生便重新墜回原來的軌跡。

時微君因此怨恨她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再次遇見,她們還是很快很快就和好了。

青黎原本從來沒想過?要在這方?天地裡會和某個人產生情感上的糾葛,她的來處不明?,歸處不定?,世界有?時候在她眼裡像一個龐大的虛擬遊戲,無數NPC來來往往,紛遝雜亂,如同身處夢境。

有?兩年,她也曾懷疑過?自己精神有?問題,但無數心理醫生的開解對她來說都毫無用處,甚至會讓她與這個世界更加割裂。

房間裡的燈終於關上,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從窗簾的縫隙裡照進來,朦朦朧朧的落在時微君的臉上。

時微君靠她靠的很近,胳膊搭在青黎腰上,臉頰蹭著她的肩膀,以至於青黎微微轉頭,便能看見她眼睫下一排沉靜的陰影,鼻翼挺直,嫣然的唇瓣上還殘留著輾轉後的痕跡。

今天鬨得次數太多,她應該很累了,但呼吸卻並沒有?十分平穩。

青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細嫩的臉側,心中輕歎,又生出許多奇妙的柔軟。

周末兩天過?得很快,她們並沒有?去什?麼地方?玩,隻是在附近逛了逛。

時微君對青黎的日常很好奇,喜歡青黎帶她去自己平常會去的地方?,吃慣的餐廳、去慣的酒吧、經常光顧的圖書館、偶爾過?去的電影院……

青黎並不知道彆的情侶具體是如何相處的,但時微君一直都很乖,她在青黎麵前很好說話,好似沒有?多少禁區,也不做特?彆要求,隻要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就好。

青黎無數次看她,都能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到對彼此親近的渴望,隨時隨地都想勾著,牽著,摟著,擁抱,撫摸,親吻。

像得了皮膚饑渴症,隻有?肌膚相親才能感覺到蔚貼。

青黎多陪她了兩天,周三下午的時候,她才找了個空檔回了趟公司。

青黎調崗回國的事情已經在小組裡討論?過?,她目前接手的項目不多,手下的投研人員才八個人,多數都是西方?麵孔,隻有?特?助江蘊,跟她來自同一個國家。

“項目結束還要兩年,我至少要跟到完美收官才可以,”江蘊原本對青黎要回國的事十分震驚,但不過?一周,她就改變主意,“不管怎麼說,團隊裡能跟你一起?回去的都應該是我。”

“可你之前的計劃是移民。”青黎聞言收起?手機,轉過?頭看她:“你確定?要在這關節回去嗎?你應該知道,這幾個項目完結後,我很有?可能不會留在彙肯寧。”

“我當然知道,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江蘊聳聳肩,她其實比青黎還要大兩歲,但模樣並不顯,麵容曲線帶著東方?人特?有?的柔和,皮膚狀態也非常符合當下的審美,經過?美黑後呈現出一種看起?來非常健康的小麥色。

“但我還沒有?學到你的絕招。”江蘊握了握拳,有?些誇張地說:“學不功成?,誓不罷休。”

青黎聞言笑了下,也不做什?麼解釋。

出了大廈,青黎很快看見了站在路邊的時微君,穿著一件黛青色的風衣,裡麵是淺灰色的棉麻長裙,腳上搭配的是雙小皮靴,中間極其克製的露出一截白淨的小腿,清瘦,高挑,氣?質出眾,站在那裡像一位從雜誌封麵裡走出來的模特?。

正是下班時間,來來往往很多人都在看這個東方?女?孩。

“微君。”

青黎走過?去,輕聲喊。

時微君轉過?頭,她五官長的纖細精致,但麵無表情的時候卻稍顯淩厲,如今看見青黎,臉上的冰霜好似憑空消融,隻微微彎了下眼睛,便透出一種無害的純美。

時微君也朝她走了兩步,一邊很自然地伸出手。

青黎握住她的手,又捏了捏,即使時微君身上穿的不少,但指尖的觸感依舊一如既往的沁涼。

“這是我的同事,Eos,你也可以叫江蘊。”青黎主動?介紹,又看向江蘊,說:“我女?朋友,時微君。”

時微君聞言手指一動?,立馬蹭了下青黎的掌心。

江蘊倒是有?些猝不及防,臉上露出明?顯的驚訝,看著兩人不由得發出一聲“哇哦”。

“你好。”時微君朝對方?勾了下唇。

江蘊之前幫青黎做過?資料,自然知道一些時界集團的事,剛剛聽到她的姓氏時,腦子?裡已經過?了很多訊息,但她麵上倒看不出來,很快就應下,笑容一如既往的真誠直爽,對青黎說:“你女?朋友真漂亮!”

青黎笑了笑:“謝謝。”

與江蘊告彆之後,兩人並沒有?在外?用餐,而是直接回去。

晚餐是時微君一整個下午在房子?裡搗騰出來的,青豆炒蝦仁,蜂蜜雞翅,香煎牛扒,還有?一碗蔬菜沙拉,主食是意大利麵。

時微君顯得有?些開心,還特?意在櫥櫃下翻出兩根蠟燭來。

青黎自己都不知道那蠟燭是什?麼時候買來放進去的。

“敬女?朋友。”吃飯時,時微君特?意舉起?高腳杯跟青黎的碰碰。

青黎失笑,看了她兩眼,說:“敬女?朋友。”

時微君抿著唇笑了下,這才喝了一口紅酒。

過?了會兒,時微君有?點好奇的問她,“那個女?孩子?是你的下屬嗎?”

青黎點點頭,說:“嗯,手頭上的幾個項目還沒完,她後麵可能會跟我一起?回國,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

“好啊,”時微君沒有?什?麼意見,又問:“你們認識多久啦?”

青黎說:“兩年,我去彙肯寧的時候她就已經在裡麵工作了。”

時微君聞言慢騰騰地哦了聲。

吃過?飯後,青黎主動?去洗碗。

時微君端了一碟子?洗好的紫桑葚,一邊看她洗,一邊捏著吃,時不時給青黎也捏一個,手指尖上沾的都是紫色的汁液。

“不吃了,”青黎吃過?兩個就停了,說:“先放放,晚飯還沒消化呢。”

“好吧。”時微君很聽話的應下,很快把碗放到旁邊的台麵上,人卻還站在一旁看她。

結果也不出意料,池子?裡幾個碗碟還沒洗完,時微君就湊過?來靠上青黎了,小聲說:“好想以後都這樣。”

青黎逗她,說:“什?麼樣?”

青黎的姿勢微微彎腰,時微君剛好把下巴放在她頸窩裡,說:“接你下班,給你做飯,看你洗碗……”

她說著說著唉了一聲,小聲說:“我一點也不想回去。”

青黎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時微君說完後還想看青黎的反應,結果對方?隻是彎了下唇角,時微君忍了忍,沒忍住,又唉了一聲。

青黎失笑,側過?頭親了一下她。

時微君這才停住歎氣?。

第37章 豪門恩怨37

青黎是在盛夏的時候回到的港城。

時家內部?的鬥爭已經趨於白熱化, 彙肯寧的加入,讓時微君比以往更加鮮明的站在三方勢力之中,但又遠遠不夠。

即使?時界已經是非常明顯的家族企業, 但上市公司的實際經營人當然不僅僅隻?要有個“家族繼承人”的名頭就?可以順利交接,而是需要股東大會和董事會來決定, 需要更長久的經驗和資質。

在這一點上,時家的長子長孫天然就擁有許多優勢。

而時微君今年才二十五歲, 對於一個成熟且龐大的實業集團性企業來?說, 她現?在還太年輕了。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如果不是時牧舟意外去世, 這場豪門內鬥的戰線必定會?拉的很長,時宴舟也不會?以決勝之姿輕裝上陣。

所以青黎並沒有讓時家老大“死”。

她並不需要有太多動作, 隻?要找個借口在那一天把時牧舟留住就?好。

同上次青黎過來?泰禾臣道八號那天一樣,這次依舊是個暴雨天, 不同於春季的霧蒙,夏天的蓮花山更加蔥鬱繁茂, 雨霽下?沉, 吸進肺裡的每一口空氣都極致清冷舒爽。

時牧舟成家之後早已經搬離了這座大宅, 但因?著青黎借著老爺子身體不好的理由將項目洽談放在了這裡,他也隻?好放棄了去外島的行程, 依約趕過來?。

青黎其實跟他並不熟, 兩人相差近十歲, 幼時青黎在這裡生活時, 他正在外求學,有幾年時牧舟畢業回國, 待著蓮花山的日子也不多。

不過再如何陌生,隻?要在港城, 青黎都屬於半個時家“自己人”。

時老爺子覺得?這樣挺好,即使?彼此合作隻?是初想,但青黎放的姿態像極了與時家不計前?嫌、重修舊好的模樣。

在蓮花山待了大半天,下?午的時候時牧舟提前?走了,反倒是她被老人家留下?來?敘舊說話。

時老爺子半生富貴,臨到老年,更是享儘奢華,身邊又有無數精良的醫療資源做後盾,如果沒有麵臨長孫的離世,以及後續時宴舟對時界原本勢力的洗盤觸動,他很有可能再多活幾年。

青黎知?道,時家隻?要老爺子還在,就?不會?有繼承人塵埃落定一說。

臨到傍晚時,青黎還去了趟那棟她住了八年的小樓。

或許因?為時家待遇不錯,小時候那個總是喜歡嚇唬她看電腦太多眼睛會?瞎掉的趙阿姨竟然還在這裡做工呢,可能是年紀大了,看見?她過來?頗有些激動,淚眼婆娑的。

青黎想了想,她當初跟這位阿姨相處的確實比時微君與她還要親密些,時微君幼時的性子在普通人眼裡絕對算不上好,趙阿姨日常有什麼事,必然是要拜托青黎代替她去跟時微君講的。

更重要的是,青黎那時候實在是個過於好帶的孩子,文靜,秀氣,有主心骨但從不惹事。

“上次你回來?我正好回去照顧孫女,都沒見?上你,唉,這麼多年連個信兒都沒有,小時候真是白疼你了。”

像以前?一樣,獨處時,趙阿姨在麵對青黎從來?沒有傭人對待主家的小心翼翼,而是呈現?出一種既親近又隨意的態度。

青黎對此倒覺得?平常,都是人,便真的有一層雇傭關係在,彼此又有什麼貴賤之分呢?

“你的房間還留著呢,除了每周打掃外,七小姐從來?不讓人亂動。”趙阿姨停頓了下?,又說:“以前?聞舟少爺想要住你那間房,七小姐都沒同意。”

時聞舟是時北恒的私生子,時微君同父異母的弟弟。

“那他最後住哪了?”青黎不免有些好奇。

趙阿姨隨即喏了一聲,抬手指了指:“最後啊,她讓人把客廳後麵那間客臥騰出來?給了聞舟少爺。”

青黎不由得?輕挑了下?眉,心中確定時微君必然是把她這個便宜弟弟狠狠收拾過,要不然也不會?隻?給他一間原本備用做保姆房的客臥。

跟趙阿姨聊了一會?兒後,她才上樓。

推門進去,遙遠的熟悉感?撲麵而來?。

青黎在房間裡隨意轉了轉,她當年走的不算匆忙,但畢竟是遠遊,能帶走的東西並不多,所以這裡無論是哪處角落,都還留著當年的痕跡。

乾淨,但陳舊。

她最後停在那麵碩大的書架上,這是整個房間裡裝的最滿的一個家具,青黎俯身認真看了幾眼目錄,恍惚間覺得?這些書好像連具體的排布都沒有變過。

青黎隨手抽出一本藍色封麵的書冊——《小王子》,多年過去,好多情節她都記不太清楚了,如今看過兩頁,久遠的記憶倒是慢慢蘇醒了些。

青黎在房間裡停了近二十分鐘才出去,然後便在走廊斜對麵看見?時微君的那間臥室正開著門。

可能是見?她太久沒出來?,趙阿姨這會?兒正在裡麵整理時微君的床。

“你今天在的話,七小姐晚上應該也會?回來?吃飯,我提前?給她換一套被罩。”趙阿姨一邊解釋,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青黎點點頭,想了兩秒,還是停在了門口。

“其實之前?她不經常在外麵住的,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外麵不熟,她住不慣,最近才……”趙阿姨抻著床單的動作突然一頓,像是終於想起來?,回過頭來?問一句,“青黎啊,你跟她和好了嗎?”

青黎不禁一笑,說:“和好了。”

趙阿姨這才哦哦兩聲,轉過頭去:“那就?好,那就?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出去。”

青黎沒怎麼在意,但下?一秒又想起來?,之前?時宴舟也問過她這樣的話:和好了嗎?

就?好像大家都默認,她和時微君之間肯定鬨翻過。

也,確實算鬨翻過。青黎想。

青黎並沒有想要窺探時微君隱私的意思,站在門口隨意的打量了幾眼後,剛打算轉身,目光便在臥室靠窗的桌子上停了一下?。

那裡放著一個水墨色的器皿,雖然清洗的乾淨,造型也很有藝術感?,但青黎依舊一眼便看出來?那是個煙灰缸。

因?為臨近晚餐時間,青黎被老爺子留下?來?吃飯,六點多的時候,時家的人陸陸續續回來?,包括時微君。

時家人丁多,但時至今日,泰禾臣道八號早已經不如往日裡熱鬨,畢竟小孩子們都大了,成家的成家,工作的工作,一個兩個的都在外麵有自己的窩,已經鮮少聚在這裡。

如同上次吃飯一樣,晚飯後老太太熱情的留青黎住下?。

這次青黎倒沒有客氣,看了眼時微君後便答應了。

港城是沿海城市,每年夏天都要有幾次台風過境,這幾天也是一樣,今日白天剛下?過暴雨,夜裡天空倒是很晴朗,夜幕呈現?出一種很深的靛藍色,星子明晰,月光透亮。

院子裡攏著幾盞路燈。

“你知?道嗎?小時候,每次吃過晚飯從這走回去,我都會?害怕。”時微君指了指兩邊,說:“那時個子矮,總覺得?這兩邊的薔薇叢好高好高,一轉頭,除了黑乎乎的枝葉什麼也看不見?。”

青黎隨著她的示意左右看了看,如今雖不是薔薇正盛的花期,但院子裡種的這些依舊開了不少,各色紅粉零星膨脹在鬱鬱綠色中,經光一照,很是恬靜漂亮。

但若是以小孩子的角度來?看的話,這些薔薇叢確實高了太多。

青黎從始至終都沒有這方麵的恐懼,自然也是第一次聽時微君這樣講,她有些驚訝,回頭看了時微君一眼,隨後牽住對方的手。

時微君很自然動了動指尖,改為十指相扣,又晃了晃,說:“如果你牽著我的話,就?沒那麼怕了。”

青黎笑,問她:“那以前?,我牽你的手了嗎?”

時微君說:“有時候會?,有時候不會?。”

她說完後,頗有些委屈的看了青黎一眼。

青黎小聲啊了下?,臉上露出兩分無辜,好似自己都不敢相信。

片刻後,青黎也晃了晃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說:“我以後不會?忘記了。”

時微君目光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嗯了聲。

彆?墅裡,趙阿姨也是剛知?道青黎晚上要住這裡,正打算給青黎那間臥室換上新的被褥——畢竟之前?很久沒有住過人,就?算經常打掃,床上用品也肯定沒有更換很勤的。

青黎卻很快就?製止她,說:“不用了,我晚上住微君那裡。”

趙阿姨一愣,“住、住一起嗎?”

“嗯,”青黎點頭,隨後又去看時微君,一本正經的問:“好嗎?微君。”

時微君抿唇,看了眼青黎,又看向?趙阿姨,說:“好。”

青黎頷首,朝還明顯驚訝於以往孤僻的時微君能如此做派的趙阿姨再次確定:“不麻煩收拾了,我夜裡跟微君睡一張床就?好。”

趙阿姨哦哦兩聲,慢了半拍後又問:“那,那要再拿床被子嗎?”

這次不等青黎開口,時微君便說:“不用。”

她一開口,趙阿姨滿腹疑問瞬間咽下?去。

時微君也沒在意,拉著青黎上樓,並且對著客廳後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朝這邊看的時聞舟給予了一種非常明顯的無視。

倒是青黎多看了兩眼。

“我十六歲的時候,時北恒把他帶回來?的,”進了門,時微君才開口,聲音有些冷:“他打算借此讓爺爺改變主意,讓我把媽媽留下?來?的那些公司股份轉出來?。”

“兩個,蠢貨。”或許是真的厭惡,時微君一點沒有嘴下?留情。

青黎早就?知?道時北恒的本性,聞言也不由得?皺起眉:“上要啃老,下?想啃少,他還真是什麼都要乾齊全。”

時微君說:“現?在也就?奶奶還願意養他,以後他倆休想從我這裡拿走一分錢。”

青黎隨即嗯了一聲,又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時微君便也不說了,但還是回身把青黎抱住。

青黎又擼了擼她的後背,剛打算開口,視線不經意的一掃,便發現?白天看見?的桌子上那個煙灰缸已經不見?了。

第38章 豪門恩怨38

自之?前在醫院那次後, 青黎再沒有見過?時微君抽煙,甚至連類似的氣味都沒有在她身上聞到過。

她自然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就算是戀愛,彼此之間同樣需要有所保留。

不過?, 還是會生出些好奇。

青黎仔細的打量著四周,時微君的這間臥室跟她記憶中的布置格局相?差不大?, 沙發和茶幾雖然有換新, 但安放的位置卻沒變,阿姨打掃的也很?乾淨, 牆角挺立鬱蔥的香鬆和台麵上的小擺件都收拾的十分整潔。

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所有的東西?都非常適宜。

隻有那麵碩大?的書架。

白天的時候, 青黎去過?自己曾經的那間房,如今再看這裡?, 卻莫名覺出熟悉。她俯身看了幾秒鐘,而後驚訝的發現?, 這個書架和自己房間那個, 裡?麵書籍的擺放幾乎一模一樣。

這當然不是意外。

青黎不由自主地轉了下頭, 看向?洗手間的地方?——門沒有關,但浴室做隔斷的玻璃隔音很?好, 並不怎麼能聽到水聲?。

時微君從浴室出來時, 青黎已經站在床邊, 手裡?正拿著一隻長耳兔。

“你還留著呢?”青黎回頭, 笑著問她。

時微君將臉側的頭發攏到後麵,目光落在她手上, 走過?來,臨近了才?嗯一聲?, 把兔子抓在手裡?。

這兔子是青黎離開之?前送時微君的最後一件禮物,如今看起來已經足夠舊了,身體上水粉色的長絨在重複的觸碰和清洗後顯得有些褪色泛白,隻有一雙眼珠還黑溜溜的。

時微君捏了捏耳朵,手感還是很?柔軟,她看著青黎,說:“勇敢的兔子。”

青黎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聞言隻是戳了戳長耳兔軟綿綿的肚子,說:“現?在再看,依然覺得它?跟你很?像,又軟又可愛。”

時微君把兔子翻過?來看了兩眼,然後說:“不像,我已經長大?了,它?還是小朋友呢。”

她說話一本正經的,青黎忍不住笑起來,上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本來就是。”時微君眯了眯眼睛。

她剛洗過?澡,身上隻穿了件白色的浴袍,頭發吹了大?半乾,摸著還有些淺淺的潮,麵頰上還泛著水霧蒸騰後的紅潤,此?時因為青黎的舉動,纖長的眼睫很?輕的交合,眼尾微微翹起,帶出一種旖旎的飛白。

青黎看著,對她此?刻露出的柔軟和依賴而心熱。

“嗯——”青黎的語調不由自主的拉長了些,逗她:“長大?了嗎?”

時微君抬起眼瞼,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青黎笑了笑,手指已經下落,牽住了她腰間的那根帶子。

“我看看。”青黎說。

時微君的臉一下就紅了。

青黎慢慢解開了她的帶子,細密綿軟的純白麵料被揭開。

時微君像被定住了,雖然已經親近過?多次,但浴袍鬆開的那一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心口微縮,手腳都不知道放那裡?好。

青黎還在看她,目光逐漸滾燙的讓她生出幾不可聞的顫栗。

“青、青黎……”

時微君動動唇,像是要製止,語氣卻輕的似羽毛,又無?助又可憐。

停頓了下,青黎用鼻音發出一個嗯字,然後她伸出手,指尖碰觸到不可思議的柔軟。

空中的氧氣好似被人為抽取,莫名變的稀薄,灼熱,臨近自燃。

“微君,”青黎眼皮輕抬,眸中的深色讓時微君幾乎不能直視,她咬字清晰的說:“確實長大?了。”

時微君閉了閉眼睛。

臥室裡?的空調溫度開的有些低,冷風寂靜無?聲?的撲著姣好美麗的身體,肌膚上原本潮濕的水汽被風一吹,透出絲絲涼意,溫熱的唇舌一下一下落上去,刺激的時微君止不住顫抖。

“冷嗎?”青黎攬著她坐在床邊。

時微君搖頭,眸光水潤的看著她,細聲?細語:“還、還好……”

“嗯……”青黎的掌心溫熱,落在時微君的身上,寸寸撫摸。

時微君軟著聲?音哼了一聲?,雙手環著她的肩膀。

青黎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還是白日?裡?的淺色襯衫和長褲。

那長褲是種垂感極好的藏藍色麵料,紋路細密,洇了水漬後便貼上了皮膚。

時微君坐在青黎的腿上,纖細的腰肢被一隻手緊緊扣住,青黎左手的手腕上有一隻金色細鏈的腕表,此?時因為主人的用力,冰涼的表盤正硌著裸/露在外的腰窩,生出點疼,但在整個浪潮中又不太明顯。

原來的浴袍順著削白的雙肩滑落,跌在膝蓋處,又很?快因為抖動落向?地毯。

時微君抱著青黎的頭,優美的脖子高仰,胡亂的喊著青黎,斷斷續續的叫她輕一點、慢一點,像一隻引頸低鳴的天鵝。

令人指尖發麻,沉浸其中。

她每次剛開始做的時候都很?敏感,所以這次還不到十分鐘,青黎便停了下來。

時微君手指緊緊揪著青黎肩上的布料,骨節幾乎有些痙攣,急促的喘著氣,麵容在失神和迷離之?中映出豔麗的薄紅,臉側和額頭都有些細汗。

青黎臉頰貼在她起伏的身上,緩了一會兒,才?抬頭親了親她微張的嘴唇,彎腰把落在腳邊的浴袍撿起來,簡單擦了擦,又把人重新裹進去。

時微君迷迷糊糊的,腰腹還緊緊貼著她,兩隻胳膊摟著青黎的脖子。

又過?了一會兒,青黎低聲?問她:“好了嗎?”

時微君埋在她脖頸間的頭動了動,小聲?嗯了下。

青黎這才?素手一攬,從床邊站起來,把人放到床上。

時微君翻了個身,趴著,浴袍鬆散的蓋著背,將將遮住春色,一雙修長的腿卻還露在外麵,她皮膚白,腿側有些磨蹭後生出的紅在此?刻看起來格外明顯。

青黎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撚了撚身上褲子的布料,觸感順滑,但紋路感也清晰,怪不得會磨出印子。

“都擦紅了,”青黎單膝跪在床邊,碰了碰她的腿,“疼不疼?”

時微君瑟縮了下,蜷了蜷腿,聲?音悶悶的:“不、不疼,你彆摸了……”

青黎失笑,指腹輕輕摩挲了下,這才?收回手。

“我去洗澡。”青黎把浴袍給?她往下拉了拉,隨後站起來。

時微君哦了聲?,又轉過?頭,她麵上的意亂情迷漸漸褪去,神情有些倦怠,視線卻一直盯著青黎在目之?所及的空間裡?動作,散頭發,摘耳飾,去腕表……

時微君忍不住動動手指,摸了摸剛才?被那表硌疼的腰側。

青黎最終還是沒去問她抽煙的事。

隻不過?,有些事情總會留下痕跡。

青黎在港城並沒有什?麼房產,回來後一直住的是時微君在嘉林苑的公寓,因為是在市中心,距離兩個人的工作地都很?近。

彼此?住的久了,青黎沒有發現?時微君再抽過?煙,但卻知道她一直有些失眠——也可以說嚴重,即使在吃過?褪黑素的前提下,時微君夜裡?依舊睡得很?不安穩,幾乎每隔一小時就會醒一下。

如同現?在,青黎睡覺向?來輕,就算時微君半夜醒來後很?安靜,她依然可能會在某種長久地注視裡?被驚醒。

明明睡前時,彼此?歡/愛過?好幾次,結束的時候時微君手指都不想動,顯然已經很?累了,但在此?時卻還是側著身,一雙漂亮的眼睛在朦朧的月光下明淨而沉凝。

青黎伸手去攬她,開口時聲?音還有些低啞,“又醒了?”

被抓到過?幾次後,時微君已經不會再對青黎的問詢閃避,身體順勢動了動,去抱青黎的腰,臉蛋蹭著她的肩膀。

“就快要睡著了。”時微君小聲?說。

青黎含糊的應了聲?,一邊將手放在她背上,輕拍——是種常見的安撫小朋友睡覺的動作,輕柔的傳遞出彼此?的陪伴。

時微君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幾秒鐘,青黎湊過?來蹭蹭她,語氣溫吞:“把眼睛閉上。”

時微君哦了聲?,這才?老?老?實實的閉上眼睛。

空間一時陷入靜謐,隻有輕輕的拍背聲?傳出,後來這聲?音也慢慢停了,隻留下昏暗,還有縈繞著周身的淺香、舒緩的呼吸聲?,即熨帖又安全。

時微君的意識終於毫無?抵抗的鬆弛下來。

不過?,雖然時微君的睡眠質量很?差,但氣色一直保持的不錯,青黎猜測可能是因為她飲食清淡,或者是那些昂貴的護膚品。

除了這點之?外,她在青黎麵前表現?的一直溫順平常,最多再加一條足夠黏人,她喜歡穿青黎的衣服和鞋子,習慣秒回青黎的消息,對青黎有著過?分的順從,好像沒有任何要求,隻要待在一起就好。

青黎並不確定其他情侶之?間的相?處模式,可時微君看起來總是很?乖?乖到沒有一絲棱角。

回國後的青黎比以前更忙了些,分公司這邊暫時沒有因為她而做出多大?變動,青黎如今雖是空降,帶的卻還是原本在總部的那幾個項目——不過?並沒有什?麼人對此?有異議,原本在這一行中,能做到頂尖的人便是鳳毛麟角,更何況青黎還這麼年輕,手下投研人員不過?八個人,人均AUM卻已經超過?十億美金。

青黎本身對這些讚譽感觸不大?,但畢竟應下了吉榭爾.彙肯寧這門差事,無?論以後如何,當下自然都要做好。

不過?因為協同的幾位同事都在國外,兩方?時差下,青黎的工作時間幾乎與常人顛倒。經常早上時微君出門上班了,她才?剛入睡,時微君晚上回來了,她還在公司加班。

剛開始,時微君總是想去接她下班,可等她在公司樓下守了幾次後,青黎便不讓她去接了,轉而將一些不是很?緊急的工作放到公寓裡?。

但偶爾還是會待在公司超過?十二點,時微君便會打電話催她,頻率保持在半小時一個。

既嚴謹,又克製。

第39章 豪門恩怨39

時微君坐在沙發上。

麵?前的電視被打開, 西裝革履的女士正在重複播報今日的晚間新聞,清晰流暢的聲音近乎某種機械,一字一句的在空間裡飄蕩。

時微君看了眼牆上掛的鐘表, 而後努力將注意力放回到電視上,拇指指尖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磨蹭食指關節——如今那裡被她?帶了一個指環, 堅硬的質感瞬間便清晰的反饋出異樣。

好煩,這?些小毛病為什麼總改不掉。

時微君低下頭?,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被一圈細細的金色套著,並不突兀, 甚至將手?指修飾的更加細白。

但她?不喜歡帶這?些東西。

時微君攥了攥拳,又?鬆開, 讓自己以一個正?常的姿勢將手?垂在身邊。

青黎已?經發過信息,說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她?今天?回來的不算晚, 也可以說對方已?經在儘量壓縮自己的上班時間,青黎現在的夜班基本都隻?上半天?。

青黎……

青黎很好。

時微君又?看了一眼鐘表, 她?剛洗過澡, 頭?發隻?吹了半乾, 被空調的冷風一吹,落在肩上的部分冰涼涼的。

時微君收回視線, 下巴墊在膝蓋上, 她?穿的是青黎的睡衣, 一條香檳色的純棉睡裙, 舒適,軟綿, 帶著一點清洗後乾淨的香氣。

其?實應該滿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 青黎越好,她?反而越是覺得不夠,就算是已?經擁有,卻還是不能被滿足,好像心底的欲望一直一直在不斷的膨脹……

門口的電子鎖被觸碰,發出一聲短促的輕鳴。

時微君的手?指神經質的跳了下,身體卻沒有動,隻?是轉過頭?去看。

玄關?處的線燈亮了,青黎走進?來,落在光裡。

“微君。”她?把包放在櫃子上,一邊朝時微君打招呼。

時微君小聲嗯了下。

青黎問她?:“在看什?麼?這?麼認真。”

時微君回頭?看了眼電視,說:“在看新聞。”

青黎走過來,站在時微君身後,手?臂搭在沙發椅背上也朝電視看了兩眼,“船舶定線?”

時微君的眼睛盯著新聞播報中?下麵?的滾動小字,辨認了下,才接上話:“嗯,這?個計劃如果能落實的話,公司可能再增加兩條航道。”

青黎聞言點頭?,轉身去洗手?台,說:“港城對海上高速還是挺上心的,不止是嘴上說說,說不定這?個項目三年內就能通行運營。時界要是有想法的話,可以儘快爭取了。”

時微君被她?篤定的語氣弄得一愣,目光落在她?背影上:“你怎麼這?麼確定?”

青黎回頭?,不答反問:“時界有顧慮?”

“有一點,”時微君看著她?,說:“港城這?兩年的財政不大好看,這?個工程量又?太大,還趕上換屆,私底下各家都有點擔心等下一位過來上任的時候這?個項目會爛尾,到時候又?拖欠工程款。”

時微君逐漸仰起頭?,沒什?麼感情的說:“他們也不是頭?一次乾這?事了。”

青黎一邊擦手?指,一邊走近。

時微君往沙發旁邊坐了坐,繼續問她?:“你覺得會嗎?”

青黎微微沉吟,搖了下頭?,說:“港城這?幾年打的基調一直是建設全球海洋中?心城市,向來看重海事力量,應該不會因為換屆就有太大變動。”

時微君小聲啊了下,說:“爺爺也是這?麼說的。”

“是嗎?”青黎身體貼著她?倚在沙發上。

時微君加重語氣嗯一聲,半轉過身,問:“你不是剛回來嗎?為什?麼感覺你對港城這?麼熟悉?”

她?眼睛亮晶晶的,又?是驚歎,又?是疑惑。

青黎忍不笑了下,湊過去親了親她?滑溜溜的臉蛋,然後說:“我瞎猜的。”

時微君手?指縮了縮,等青黎的唇都離開了,她?才眨了下眼睛。

兩個人偎著看了一會電視,青黎起身去洗澡,出來時看見時微君還趴在床上,拿著手?機。

“微君,不要玩手?機了,快睡覺。”青黎把吹好的頭?發夾起來,一邊擼了下她?的後背,提醒。

時微君把手?機扣在被子上,問她?:“你睡不睡?”

“我回兩個郵件就睡。”

時微君哦了聲,小聲說:“可是我一個人睡不著,我想等你一起睡。你要很久嗎?”

她?問的有些小心,以至於青黎都不忍心回絕,她?想了想,說:“你睡覺,我把電腦拿過來在這?邊陪你,但你不能說話,也不能玩手?機,隻?能閉上眼睛休息。好嗎?”

時微君聞言眼睛一亮,忙嗯嗯兩聲,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青黎端著筆記本過來,時微君已?經老?老?實實的躺在被窩裡。

青黎失笑,上床之後先親了親她?的額頭?,而後才去關?燈。

時微君察覺她?的動作,忙說:“不用關?燈。”

“沒事。”青黎沒做猶豫,很快按下開關?。

空間暗下來,隻?有青黎手?中?筆記本還在亮著,但又?不足以令人困擾。

時微君翻了個身,臉靠著青黎的腰側,沒摟她?,隻?是拽了點她?的衣角。

青黎動作很輕,但落在耳朵裡的聲音依舊很多,指尖觸碰鍵盤,布料之間的摩擦,不甚平穩的呼吸……

她?工作很辛苦,不應該這?麼折騰她?的。

但怎麼辦?這?樣的折騰,卻能讓自己覺得幸福。

時微君又?往青黎身邊湊了湊。

青黎感覺到了,轉過頭?看她?一眼,時微君離她?很近,腦袋幾乎全埋在被窩裡,柔軟烏黑的頭?發散在臉側,隻?露出一點白皙的皮膚。

青黎沒動,看過幾秒鐘後將視線重新落到電腦上。

回了幾封郵件,又?看了下大盤,關?上電腦時,屏幕下側的時間已?經顯示淩晨兩點半。

對照青黎的作息來說,並不算晚。

時微君好似睡著了,青黎掀開被子下床時,她?一點動靜都沒有,但等她?把筆記本放回書房,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微君已?經睜開眼。

“你工作結束了?”

青黎嗯了聲,摸了摸她?薄薄的眼皮:“吵醒你了?”

時微君搖了下頭?,慢騰騰的說:“不是你吵醒的。”

青黎了然,彎下身仔細去看她?,其?實時微君臉上並不是沒有困倦,隻?是眼眸看起來清明,眉心輕蹙,神情上帶著一點不滿和迷茫,像是陷在身體疲倦和意識清醒的掙紮對抗中?。

很漂亮。

青黎看了幾秒,親吻她?的唇角:“睡不著的話……”

時微君很快抬起下巴,迎合她?的吻。

片刻後,青黎抬起手?開了盞床頭?櫃的燈,局部照明的燈光柔和,卻能讓人更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表情。

青黎喜歡看著時微君的臉。

她?喜歡時微君在自己身下輾轉,喜歡聽到她?控製不住的喘息和求饒,喜歡她?對著自己敞開身體,喜歡看著她?被占有到哭泣潰敗。

青黎親了親她?的眼睛,舌尖舔過濕漉漉的眼睫。

時微君兩隻?胳膊摟著她?的脖子,還在失神中?。

青黎知道,情/欲的翻湧和起落,總是能最大程度的去消耗她?的精神。

青黎用濕紙巾給時微君擦的時候,她?身體都還在顫抖。

“好好睡吧。”青黎親了下她?的頭?發,低聲說道。

時微君的眸色還有些渙散,看她?一眼後才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夏天?,港城的清晨來的很早,不過五點多一點,天?空就已?經泛白,房間裡的影影綽綽的映出點光亮。

青黎沒睡,眼睜睜看著時微君從睡夢中?醒過來。

彼此對視時,時微君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在臉上露出些情緒。

青黎伸手?去攏她?落在臉側的頭?發,

時微君眯了眯眼睛,很快就用光滑的臉頰蹭她?的手?指。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待了好一會兒,享受著清晨的溫情。

直到青黎出聲打破了靜謐:“微君——”

時微君含糊的嗯一聲。

“你,”青黎聲音很輕,“你要不要看一下心理?醫生?”

時微君被突如其?來的話問的一懵,“什?、什?麼?”

“你失眠太嚴重了,”青黎的手?指還在繼續梳理?著她?耳側的頭?發,輕聲問:“你之前的心理?醫生還有聯係嗎?”

時微君的神情有些空白,動動唇:“沒……沒有……”

青黎聞言表情絲毫未變,說:“我曾經的心理?醫生卡羅爾主治各類神經症,在業內很有權威,你想不想去見一見?”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裡信息太多,時微君反應了兩秒,才脫口道:“你的心理?醫生?”

青黎嗯了聲。

她?應的過於坦然,讓時微君不由得瞪大眼睛,一時有些欲言又?止。

青黎也沒有在意,收回手?指,兩人麵?對麵?側躺著,彼此都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臉。

“微君,你現在睡的太少了,要看醫生,否則對身體不好。”青黎問她?:“你想去看看嗎?”

時微君的注意力勉強被清晰而認真的語氣拉回來,怔怔的看著青黎。

“我……”時微君抿唇,眼睫下垂,好一會兒才說出話,“我不想。”

“為什?麼?”

這?並不是一個迂回的問詢,但或許是因為青黎的聲音太過溫和與平常,時微君在此刻並沒有生出多少被質問的情緒,隻?是有些沉默。

好在青黎很快便妥協了:“沒關?係,不想去就不去。”

時微君卻並沒有因此放鬆表情,隻?是垂著眼睛看向不知名?的地方,良久,又?抬眼看了青黎幾秒,才開口道:“我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講給她?們聽。”

青黎聞言哦了一聲,臉上露出幾分了然。

時微君不再說話,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青黎。

過了會兒,青黎卻突然笑了下,說:“我也是。”

時微君微怔:“嗯?”

青黎說:“我也無法對我的醫生坦白,所以卡羅爾一直對我束手?無措。”

時微君抿唇,忍不住問:“你不能坦白什?麼?”

青黎翻過身,平躺在床上,目光看著光線逐漸清晰的天?花板,說:“秘密啊。”

時微君湊過來,胳膊肘撐著枕頭?,“你也有秘密嗎?”

“當然,我也有秘密。”

“是……什?麼?”

第40章 豪門恩怨40(完)

青黎的秘密。

青黎總是認為愛情是件需要真誠的事, 所以,她從很早之前就清楚,如果真的要去經?營一場感情, 那她先天然便要背負一個謊言。

但對方是時微君。

“是什麼?”時微君好奇的又問了一遍。

青黎把目光從黯淡模糊的虛空處移到?她臉上,笑了下, 說:“微君,你知道?什麼樣的事才能被稱得上秘密嗎?”

時微君眨了下眼睛, “什麼?”

“不能說的事才叫秘密。”青黎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蛋, 一本正經?的逗她:“如果我講了,那還能叫秘密嗎?”

時微君啊了一聲, 呆呆的看了她幾?秒,臉上才浮現出巨大?的失望。

“不能說嗎?”時微君糾結了一會兒, 還是忍不住再次試探,小聲問:“我也不能說嗎?”

青黎沒說話, 隻是親了下她的唇角。

收到?拒絕,時微君不由得鼓了鼓臉蛋, 把腦袋埋到?枕頭裡。

青黎失笑, 伸手?去揉她的頭發。

時微君悶了一會兒, 轉過頭,說:“我跟你交換, 行不行?”

“怎麼交換?”青黎側過身, 單手?支起頭。

時微君伸出手?摟上她的腰, 仰頭看著青黎, 一張漂亮的臉蛋,肌膚霧白, 又帶著些剛剛被悶出來的淺緋色。

青黎目光含笑,好以整暇的看著她。

時微君張張嘴巴, 突然又在這視線中有點退縮,一時沒發出聲音。

青黎輕晃了下她,笑道?:“交換秘密嗎?”

時微君抿起唇,錯開?了視線,盯著青黎脖子上的一顆小痣,“其實?,我也沒什麼秘密……”

時微君停頓了下,又抬起眼睛,她晚上睡得不多,雙眼卻並沒有什麼血絲,依舊黑白分明,澄澈動人?。

“我就是,很喜歡你,”時微君的聲音很慢,很輕,“青黎,我愛你,我一直愛你,我想,我想讓你永遠陪著我。”

青黎心中猛地一震。

時微君慢慢收緊胳膊,又將臉貼在她的胸口?,半晌後平靜的說:“這就是我的秘密。”

青黎沒有說話,看了她很長時間,才動了動唇:“我也,很喜歡你。”

時微君眼睫微顫,柔軟和酸澀化在胸口?,讓她隻能輕輕嗯一聲,尾音輕飄飄的,幾?乎一出聲便散了。

她沒有繼續去追問青黎的秘密,但青黎卻少?見的有些遲疑。

青黎摟著她,手?指插/進她的頭發裡,一下一下的梳著,目光在空中漫無目的穿梭。

早晨的天光逐漸亮堂,徑直穿過未合嚴的窗簾縫隙,在床尾、牆上、天花板投出粗細不同的光束,霜白,又夾雜著幾?分被無限稀釋的靛藍夜色。

“我的秘密,”青黎慢慢起了話頭,但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她垂下眼瞼,看著因為她發出的聲音而抬起頭的時微君,輕輕吸氣,說:“卡羅爾判斷我可能得了幻想症。”

時微君的眼睛瞬間瞪大?。

“不過,我並不這樣認為。”青黎停了一會兒,又問:“你看過楚門的世?界嗎?”

時微君慢半拍的點點頭。

“我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就像楚門,走進了一個?設定?好的虛假世?界裡,溺在一場洪流之中,被沉浸,消磨,或許隻有死亡才能走出去。”

她話音一落,時微君的臉色就變了:“青黎!”

青黎笑了下,手?指落在她的後脖頸上捏了捏,帶著點安撫的意味,說:“我當?然不會這麼做。”

“我隻是會很好奇,好奇這個?世?界背後的真相。但你不用擔心,即使這樣,我依舊享受生活。”

時微君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失措,惶惶不安的看著她。她知道?青黎的性格,對方既然說出來,必然不是因為玩笑,而是她真的這麼想。

“為什麼會這樣?”時微君失聲問。

青黎看著她,其實?如果不是時微君的存在,她或許很難會那麼長久的保留住初初來到?這個?世?界的異樣感,畢竟那時她還很小,而且,她並沒有以往的記憶。

青黎摸了摸她的眼皮,又湊過去親了親,近乎耳語的呢喃:“因為你,微君,你是不一樣的。”

時微君閉了下眼睛,臉上露出茫然。

青黎的目光是一種時微君無法理解的複雜,又很溫和,她說:“因為你,我有了一項超能力。”

青黎說到?這笑了下,神色露出一絲狡黠,“我能未卜先知,你信嗎?”

時微君被問得一愣,張口?結舌:“什、什麼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就是我能看見你的未來,”青黎語氣認真了些,看著她,說:“這世?上,我隻能看見你的。”

時微君的未來一直延續到?四十九歲,她二十八歲時被指控謀殺未遂,時家富貴,自然不可能讓家族裡真出一個?勞犯,剛好時微君本身就有心理疾病,所以時宴舟做了些手?段後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時微君的後半生便待在精神病院裡一直沒有出來,相當?於一種另類監/禁,直到?她自殺身亡。

青黎並未有多少?猶豫和心理負擔,輕輕道?出時微君原本的命運,她甚至說了自己從對她命運的窺探中所獲得的利益。

“所以我也並不是什麼投資天才,我隻是比她們多看到?了幾?十年的未來而已。”青黎說。

時微君整個?人?懵懵的,身體到?後麵?已經?慢慢離開?青黎,跪坐在床側看著她。

青黎碰了碰她的臉蛋,又下了床,拉開?窗簾,天光大?亮,陽光鋪滿了整個?房間。

時微君盯著她的背影。

“那你呢?”半晌後,時微君歪了下頭,像一個?聽到?故事bug的小女孩,急切地追問:“那你呢?青黎,你在哪?”

“我?”青黎靠著落地窗玻璃,背後是從黑夜裡醒過來的繁華大?都市,她說:“我很早就不在了,當?年的那場車禍,我原本也是遇難者之一。”

時微君聞言臉色微微發白,手?指緊緊攥著被角,搖頭:“你不是,你沒有遇難,你還活著……”

青黎聞言微歎:“是啊,我還活著。”

時微君瞪大?眼睛,看著青黎。

青黎又問:“微君,你相信嗎?”

青黎的講述很籠統,她甚至沒有拿一件能夠立馬驗證的事去為自己的話作證,可就算這樣的說辭荒誕感那麼深,時微君還是瞬間就信了。

慢慢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眼眶泛了紅,卻又深深點頭,說:“我信。”

青黎笑了下,說:“謝謝。”

青黎說:“微君,這就是我的秘密。”

這好像是個?很平常的早上,她們在床上擁抱,聊天,後來一起做了早餐,青黎送時微君出門去上班,而後又重新洗漱了下,躺到?床上休息。

或許是因為知道?青黎白天要補覺,所以一整天時微君都沒有給她發什麼消息,隻有五點的時候問她有沒有起床,又跟她確認晚上不會加班。

臨近六點,青黎開?車去接時微君下班一起吃飯,這樣晚餐結束後,她就可以直接去公司。

青黎提前到?了十分鐘,她把車直接開?到?時界大?樓下的室內停車場,但沒去樓上,坐在車裡給時微君發消息自己到?了。

時微君很快就結束了會議,助理隨後給她做補充的時候她都沒怎麼聽得進去,一邊拿了外套,一邊推開?門:“邊走邊說。”

助理緊隨其後,跟在她身邊確定?下個?季度幾?個?工程款的周轉時間。

大?樓高層有領導專用直梯,所以雖是下班時間,但電梯暢通無阻,很快就下到?負一。

時微君遠遠就看見青黎的那輛黑色路特斯,還是她之前給的那輛,停在周圍幾?輛商務車之間。

隔著車玻璃,看不清楚裡麵?有沒有人?,隻看見車頭位置短促的亮了下雙閃。

時微君的腳步突然頓了下,身後跟的助理不明所以,但也停下腳步。

幾?秒鐘後,時微君突然打?斷了她的彙報,問:“你能看見那個?人?嗎?”

助理一怔,目光順著她的視線往前方幾?米處看了下,有些奇怪的說:“能看見,嗯,好像是您的朋友周小姐。”

時微君眸色閃了下,冷淡的嗯一聲,“工程款先壓著,對方什麼時候把手?續補全了,什麼時候再發出去。”

助理不明所以,但還是連忙應下。

時微君這才走上前,青黎已經?從車上下來站在一旁,因為等下要去上班,她穿的稍稍正式,淺綠色的襯衫和長褲,腳上卻沒有穿高跟鞋,搭配的是一雙黑色的樂福小皮鞋,看起來簡單而舒適。

“我還以為你沒看見……”青黎話音未落,時微君就緊緊抱住了她,她頓了頓,手?掌落在時微君的背上,輕聲問詢:“怎麼了?”

時微君說:“想你。”

青黎心中一軟,側過頭親了下她的頭發。

時微君卻還是沒鬆手?,懷裡實?實?在在的觸感令她安心,她換了個?姿勢,將頭轉過來埋進青黎的頸窩,呼吸都撲在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上。

地下車庫沒有空調,空氣悶熱,兩?人?抱在一起,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竟然都比空氣裡的溫度低些,可能是因為吹空調太久。

青黎也沒有推開?她,任她摟著。

過了一會兒,時微君小聲說:“我剛剛問我助理,問她能不能看見你。”

青黎挑了下眉:“她看見了嗎?”

時微君點點腦袋,唇瓣和鼻尖蹭著青黎的脖子,說:“她看見了。”

青黎笑了笑。

時微君聲音悶悶的,“我真害怕我是個?神經?病,你隻是我的幻覺。”

青黎說:“你不是神經?病,我也不是幻覺。”

“嗯,你不是,你是真的。”

青黎手?指輕輕撫摸時微君的發尾,語氣加重了些:“微君,永遠不要懷疑自己。”

時微君的手?臂緊了緊,很快又鬆開?了些,抬頭看著青黎,一雙水潤的眼睛,眼尾氤氳著淺淺的薄紅。

青黎看了她兩?眼,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角。

時微君毫不猶疑的迎上來,唇瓣碰到?一起,漸漸潮濕。

此時六點十分左右,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遠遠能聽見一些人?的腳步聲和汽車啟動、轉彎,車輪抓地的尖叫劃著耳膜。

兩?人?卻都沒有分開?,時微君甚至有些急切,身體緊緊貼著青黎,手?指在她背上遊走,舌尖勾著青黎,相互碾壓摩挲,交換唾液……

直到?一聲驚恐的低呼。

青黎捏了下時微君的後脖頸,兩?人?分開?,又一同轉過頭——西裝革履的時宴舟停在不遠處,身邊有個?同樣職業裝的女人?捂著嘴巴。

青黎兩?人?的站位在左右都是比較高的商務車位置中並不太明顯,但奈何停車場裡幾?位集團高管的固定?停車位置基本都聚集一處,所以時宴舟走過來時,一眼就看見了正在糾纏的兩?人?。

時微君看他一眼,又重新埋到?青黎的肩膀上,像是在她衣服上擦了下嘴巴,同時輕輕吸了口?氣,緩了緩心底翻騰的欲望,再轉頭,聲線清明:“五哥?”

時宴舟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擰眉,又鬆開?,又擰眉,聲音都有些破裂:“你們!你們在乾什麼!”

時微君伸手?幫青黎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服,不答反問:“有事嗎?”

時宴舟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帶著不可置信:“我在問你!你們在乾什麼?你們剛剛——!!”

青黎倒並沒有被質問的氣惱,甚至笑了下,主動出聲道?:“如你所見,我跟微君在談戀愛。”

時微君立馬回頭看她,目光灼灼。

時宴舟的臉色一時變幻莫測,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似乎處在震驚中還沒有回過神。

青黎停頓兩?秒,說:“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時微君聽她這麼說,都沒等時宴舟反應,繞過車頭就要去開?副駕駛的車門。

“微君!”時宴舟終於開?口?。

時微君手?撐著車門,抬眼看他,神色平常。

時宴舟手?指解了下領帶,神色有些暴躁,他看了時微君一會兒,眼睛裡逐漸露出狠厲:“我希望你給我個?解釋,要不然,我不……”

時微君說:“我不需要給你解釋,也不勞煩你幫我隱瞞。”

她說完後,上車,關門。

黑色轎跑揚長而去,遠遠還能從後車鏡看到?時宴舟轉過身,死死盯著她們。

時微君收回視線,看著前麵?的車窗玻璃,過了會兒,又抿唇笑了下。

“笑什麼?”青黎問。

時微君說:“開?心。”

青黎:“嗯?”

時微君眼睛彎起來,說:“我真想明天就告訴奶奶她們,我們在一起了。”

青黎說:“都行,我沒有意見。”

“我知道?,”時微君又笑了下,說:“你不在乎這些。”

青黎也笑了笑。

時微君看了看她,又看向外麵?的車水馬龍,沒過一分鐘,又看著青黎。

“青黎,我喜歡你的秘密。”

青黎轉過頭。

時微君說:“你的秘密讓我覺得我對你來說很不一樣,讓我很踏實?,很安全。”

這樣的話,就算,就算你沒有那麼愛我,我也不會害怕了。

青黎毫無察覺,麵?上笑了笑,說她:“剛才你還說我是你的幻覺呢。”

“不一樣,”時微君搖頭,語氣認真:“我看見你的時候就不會這麼想。”

她說著說著,還伸手?摸了摸青黎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臂,又很快鬆開?,目光卻還盯著青黎。

“青黎,你在我身邊,我永遠不會進精神病院的。”時微君側坐著,腦袋歪在椅背上,視線直直的落在青黎的側臉上,“我們一起,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她說話時露出的神情那麼美麗,幾?乎令青黎失神。

“好。”

時微君又笑了下。

青黎的坦白讓她對自己原本的命運並未有多少?好奇和執念,甚至於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的時宴舟,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不過是一個?意料之中的對手?而已。

從小到?大?,她都有很多對手?呀,家人?、同學、同事,一個?接一個?,以後也會更多,隻要她還沒有停下腳步,隻要她身邊還存在競爭,就永無止境。這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

她要做的,隻是去麵?對就好了。

而且,她現在有青黎,有超能力的青黎。

吃飯的地方定?在一處商場裡,用餐後才剛剛過八點,青黎沒著急立刻去公司,跟時微君在商場裡走一走消食。

工作日,但商場裡的人?依舊不少?。

時微君原本對逛街並沒有什麼興趣,此時卻莫名的興致盎然,一樓有處麥當?勞,小窗口?上打?的是冰淇淋買一送一的招牌,好幾?個?成雙成對的情侶或者好友在等候。

她莫名的看了兩?眼,青黎便問:“想吃?”

時微君點點頭。

青黎走過去下了單,還取了個?號。

等候的時候,時微君一直挽著青黎的胳膊,旁邊有一對小情侶模樣的年輕人?,時不時往她們倆身上看。

時微君一邊大?大?方方的直視她們,一邊小聲問青黎:“那個?女孩子一直看我做什麼?”

青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對麵?的女孩早已經?在時微君的直視中窘迫的轉過頭,隻餘光時不時的往這邊瞄。

青黎想了想,說:“可能是好奇吧。”

“好奇什麼?”

青黎說:“好奇你全身上下超過七位數,為什麼還在這裡等一隻不到?五塊錢的冰淇淋。”

時微君皺了下眉:“真的嗎?”

青黎笑了笑,說:“我瞎猜的,也許是她看你長得漂亮。”

時微君張張嘴巴,正好這時窗口?叫到?了青黎的號,青黎便走過去,用紙巾墊著下麵?的蛋筒接過來。

時微君落後兩?步等她。

時微君今天穿了一身煙紫灰的西裝,平底小皮鞋,頭發散落,耳邊垂著細細的長耳線——奢華享儘的豪門生活,讓她不用太多首飾點綴,就能從頭發絲到?手?指尖都露出無數金錢堆砌後的那種精致又鋒利的美,在人?群裡像個?發光體。

青黎回過身看她時,都忍不住在心底喟歎,這不到?五塊錢的冰淇淋真配不上她。

不過,即使如此,青黎還是伸手?把冰淇淋遞過去:“你先嘗一口?,看喜不喜歡。”

時微君沒用手?去接,低頭嘗了下,寡淡的奶香夾雜著大?量的冰沙,迅速化在舌尖。

“好吃嗎?”青黎問。

時微君抬頭看她,皺了皺鼻子,沒說話。

青黎失笑,收回手?:“沒事,你吃不下我吃。”

時微君抿抿唇,說:“那我還可以吃兩?口?。”

青黎看她一眼,也沒慣著,抬手?去喂。

時微君勉勉強強吃了幾?口?,最後還是都給了青黎。

距離麥當?勞不遠的地方是幾?家金店,櫃台都擺到?外麵?了,青黎吃完冰淇淋後,時微君又把目光頻頻落在距離最近的櫃台上。

青黎把墊蛋筒的小紙巾丟進垃圾桶,回首把人?拉住。

“好了,小朋友,不看了,買戒指我們要換個?地兒。”

時微君臉一熱,下意識辯駁:“我不是看戒指。”

青黎揉了揉她的指尖:“對,你沒看戒指。但是我們挑戒指的話還是要換個?地方。”

時微君順著她的力度往外走。

“我就是沒看戒指。”

“嗯。”

“你……你說換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更好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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