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 / 2)

大佬全是我前任 道_非 7736 字 4個月前

那目光溫柔又繾綣,無論誰被她看著,都是一種享受,但陸滄藍卻有些不自然,他低低應了一聲是,按劍走向拔步床。

羽人座的博山爐擺在床畔處的憑幾上,越靠近床,熏香便越濃,香甜的味道熏得他劍眉緊蹙,身體有一瞬的僵直,他用劍鞘挑開茜紗帳,入目的是衣衫不整被捆綁的男人,饒是他未經過床笫之事,也知道眼前的景象荒唐得很,他下意識間回頭瞧了一眼華幼安,少女此時正在對鏡理妝,全然未將床上的事情放在心上。

仿佛對她來講,這種事情是家常便飯。

——男人?供她取樂的玩意兒。

陸滄藍抿了下唇。

他垂眸把床上的朱煥之拖走,門口的守衛目不斜視,像是什麼都不曾看到,他把朱煥之遠遠拋在無人小巷,清冷月色下,男人昏迷的側臉俊雅又雍容,他冷笑一聲,一腳踩在男人臉上。

“以色侍人的東西。”

他的聲音帶著夜風的寒,也不知是罵誰。

而此時的明道宮,華幼安的女使們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低頭垂眸立在房間外,原本不當值的女使,也被親衛們請了來——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這群糙老爺們卻是擔當不起的,除了把自己當瞎子當啞巴外,便是趕緊請人回來處理後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華幼安隻喚了自己心腹的大侍女進入她的房間,而失職的侍女們,則被留在房間外麵。

不得不承認,朱家人的確好算計,今日在她身邊當值的不是她心腹侍女,她本就是不辭而彆來的明道宮,身邊帶的侍女並不多,隻有兩個大侍女,其他都是三四等的小侍女,大侍女不當值,小侍女們未經過風浪,自然也好哄,見她與朱煥之關係越發親密,聽朱煥之說上幾句似是而非的話,便臉紅耳熱遠遠躲開了,哪裡還記得此處並非府中需要萬事小心的道理?

“咳咳,縣君,這等賣主求榮之輩一個也留不得!”

說話的人是汐月,這幾日她水土不服生了病,不曾在房間當值,聽聞親衛說華幼安出了事,慌得披了一件外衫便來了,此時病歪歪跪坐在華幼安下首,恨鐵不成鋼指著外麵縮頭縮腦的小侍女罵道:“她們都是自幼在府裡長大的,難道不知縣君才是她們的主子?”

“也不知那個朱煥之與她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三兩句話便哄得她們丟下縣君便跑!”

華幼安眼皮微抬。

汐月素來心直口快,不曾想自己的罵小侍女的話其實也將華幼安罵了去——若論美色上頭,誰能比得上華幼安呢?

另一側的素月則更老成持重些,聽汐月之言不大妥當,便伸手攏了下汐月身上的衣裳,“你的病還未好,何苦動這麼大的氣?”

“今夜幸而親衛反應快,此事不至於鬨得太大,來日外人問起,我們也有話來答。至於發作侍女,也不能急在一時,朱家人晚間來我們尋刺客,我們明日便發作了下人,這豈不是不打自招,讓旁人知曉縣君夜裡出了紕漏?”

素月向來寬厚仁和,一邊撫著汐月的背,一邊向華幼安道:“要婢子說,待縣君回到京畿,再去發作下人不遲。”

“你倒好性,比寺廟供奉的菩薩還仁慈!”

汐月是個急脾氣,一聽素月有意和稀泥,氣得甩開素月的手,“且不說那群小侍女,單隻說朱家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這般下作!”

“先是蓄意勾引,後又惡意陷害,他把我們縣君當做什麼了?是他肆意拿捏的泥人嗎?”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

“我們若是這般回了京畿,他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呢——咳咳!”

汐月的這段話說得又急又氣,一番話尚未說完,便止不住咳嗽起來,素月歎了一口氣,抬手給她斟了一杯水,伸手遞到她嘴邊,“你何苦來哉?”

“縣君到底是女子,此事若鬨大了,對縣君名聲也不好。”

汐月此事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素月的話?她一把推開素月遞來的茶,麵上雖帶著病容,但氣勢卻絲毫不弱,“難道縣君隻能吃這個啞巴虧?就這麼算了?”

素月到底年齡大她一些,行事穩重心思又細,聽她這般說,素月搖了搖頭,“汐月,強龍不壓地頭蛇,況這個世道待女人向來苛刻,若是將朱家逼急了,他們滿世界嚷嚷今夜朱煥之的確在縣君房間,縣君不讓他們進去,是因為縣君心中有鬼,如此一來,縣君的名聲便徹底壞了——”

“名聲?”

斜倚在折枝紋引枕上的華幼安輕笑出聲,懶懶打斷素月的話,“我是天子親封的靈昌縣主,蘭陵蕭氏與平原華氏的後人,縱我壞了名聲,又有何人敢對我指指點點?”

“素月,你總是這般謹慎。”

華幼安輕搖團扇,悠悠笑道。

素月心中暗道不好——縣君這般說,那便是動了殺心。

真源縣距京畿頗遠,沛國朱家雖是敗落世家,但在真源經營多年,其勢力根深蒂固,遠非她們這種勢力在天子腳下的人能比擬,若是真鬨到魚死網破那一日,她們未必能在朱家身上討到好。

“縣君,您離京這麼久,府上該擔心了,尤其是世子爺,您不辭而彆,世子爺尋不到您,心裡指不定多著急了。”

素月連忙搬出蕭辭玄。

蕭辭玄是縣君的表兄,但凡跟在縣君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縣君對表兄的心思,一腔赤誠,繾綣情深,再無人比縣君更愛蕭辭玄了。

可惜,那位世子爺是位霍去病似的主兒,待縣君隻是妹妹,並無娶妻成家之意,縣君這才傷了心,爭執之後來了真源縣,直言要束來了頭發當道姑。

當然,這隻是氣話,畢竟是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人,縣君哪裡能舍得下?她清楚縣君的心思,無論什麼事,隻需搬出蕭辭玄,便能叫縣君回心轉意。

素月這般想著,溫聲勸道:“一個小小的朱家罷了,您若對他動手,沒得臟了您的手。咱們還不如早些回去,與世子爺早日團聚才是正理。”

“你說得對,一個小小的朱家罷了,何須我親自動手?”

然而她的聲音剛落,對麵少女已笑眯眯接了話,“你明日將真源縣縣令喚來,叫他去處理此事,至於表兄......”

少女聲音一頓,似乎想起什麼舊事,攥著白玉描金團扇的手指稍稍緊了下,蒼白臉上泛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紅,像是在嬌羞,又像是——勢在必得。

是的,勢在必得。

她看上的人,自來逃不出她的掌心。

素月眼皮一跳,隻覺得今夜的縣君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但具體哪些不同,她也說不清——縣君還是那個癡戀表兄不顧一切的縣君,會愛屋及烏喜歡與他相似的側臉,也會對與他相似的握劍姿勢的人和顏悅色,她依舊是不知愁心中隻有情愛的貴族少女。

可她的眼睛,卻是迷離又清明的——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荒誕,卻又沉淪在自己的美夢不可自拔。

“我要他來接我,親自接我。”

少女微抬頭,驕矜又溫柔,那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若他不來,我便束了頭發當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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