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正好在廚房為小依兒熬藥,廚房另一邊傳來南起又急又氣的聲音,這讓她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禾娘子說,裡麵有一些是給小依兒抓的藥,說南起小哥去城裡的話,幫忙給她帶些藥材回來。”王娘子往廚房的桌案上放下了一小塊銀子,“這是禾娘子給的藥錢。”
“這麼點?!”南起拿起桌案上的小錠銀子,氣得幾乎吐血,“這點銀子能買那麼多藥材嗎?我還看見了野山參呢!那東西,這點兒哪夠啊?!”
王娘子和張娘子臉上都露出了為難之色。
她們也不懂啊,她們都不識字,禾娘子給了她這些紙,她便帶回來了。
再說,這不是南起要的嗎?
“這麼多藥材,哪裡還能看得出什麼藥方啊!”南起忍不住碎碎念。
“禾娘子說了,藥材買回來之後她幫忙熬藥,所以,屆時,隻要把藥材給她就行……”
王娘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好像把事辦砸了。
南起忽然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他轉頭看向牆壁,這牆壁的另一麵就是舒禾的廚房,他像是要透過這牆,用眼神殺死她一樣。
二位娘子看著有些暴起的南起,十分默契地對視一眼,默默離開。
張伯笑道,“南起,不要這麼小氣嘛!這些是藥材,不管是給王娘子用還是小依兒用,那不都是幫助人的嘛!再說了,禾娘子收了你的藥材,明日你再去蹭吃的,不是更容易些?”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屆時,她肯定不好意思將你打出來的!”
南起怒眉豎起,狡辯道,“我才不稀罕她做的吃食!”
張伯看著南起氣呼呼地轉身離開,臉上笑開了花。“還說不稀罕,剛剛那碗雞湯,就數你喝得最多!”
百裡墨卿靠在窗戶下,廚房的歡聲笑語傳進了他的書房,手裡的書好像也看不下去了。
這院子,還是第一次這麼歡樂。
她,還是個會醫術的嗎?
窗外飄來一陣淡淡的藥香,這一次,他倒是沒怎麼討厭這藥味了。
南起氣呼呼地拎著藥方進來了,臉上稍顯幾分心虛和受挫。“主子,我出去了。”
南起說完就要走,百裡墨卿卻叫住了他,“把藥方給我看看。”
“啊?”南起微愣,隨即臉上飄上一抹微紅。
丟人!太丟人!本想算計那姓禾的,結果,被人算計了一把!還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
百裡墨卿從南起手裡抽過藥方,看著那一頁頁紙上娟秀的字體,看著倒是還挺賞心悅目的。
隻是這藥材,怎麼這麼雜亂無章,毫無聯係?看著倒像是想到什麼便寫下了什麼。
“本來還想試探一下那女人的醫術,沒想到,她根本就是個半吊子!也不知道她這樣胡亂醫治一通,小依兒能不能健康成長!”
百裡墨卿嘴角微勾,將手裡的藥方換給了南起,他臉上帶著幾分鬆弛。“去吧。”
南起出門,將藥方塞到了胸前,隨即便見他身輕如燕,如一隻黑色的獵豹在雪上輕點朝著遠方飛去。
“哥哥!哥哥!”
小依兒在門口與錦雞玩耍,無意間抬頭,就看見了那化成黑點的南起。
她跑出門朝那黑影追去,身後錦雞也跟著飛了出來。
舒禾正在廚房熬藥,聽見聲音追出來,小依兒已經被淹沒在門前不遠處的積雪中。
舒禾滿頭黑線,趕忙將她拎出來。卻見她四肢亂舞,一直朝著遠方喊,“哥哥,哥哥!”
將小依兒拎回家,舒禾沒注意到那隻錦雞已經往後山飛去了。
大雪停歇,天空中露出了溫暖的陽光,打在晶瑩的白雪,將其照得異常耀眼。
百裡墨卿靜坐窗台看書。
南宮希芸穿著豔紅的鬥篷,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躲在書房外癡癡地望著那容顏絕豔的男人。
兩位廚娘在廚房忙活著準備晚膳,張伯閒來無事,便在門前清掃積雪。
一片安寧平和的景象忽然被一聲狼嚎打斷。
張伯停下手裡的掃帚目光帶著幾分疑惑看向後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