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回(1 / 2)

且說小外甥意外戲語胤礽,引發季聞大笑,直讚他機靈。

小屁孩搖頭晃腦,愈發得意,與季聞講起他以後如何討舅媽歡心,整治“可惡”舅舅。

季聞大笑不止,戲謔望向胤礽,不過眼見人越笑越陰險,不敢頑笑太過,畢竟此人心眼多如篩子一般,萬一惹急了,他應付不來。

遂漸漸引了孩子說起彆的,又將兒子拿出來做擋箭牌,叫他教弟弟描紅去。

如此,兩個大人這才湊近些,低聲說些孩子不能聽的事兒。

“何生那事兒,何氏咬著你與李家不放,應隻是想趁機謀些好處而已,李通判出麵處理,不算甚大事,不過那何生究竟如何死的,可就越查越撲朔迷離。”

“不是色癆?”胤礽皺眉,他記得兆吉說是官府仵作給的結論,還隱約猜測是藥物所致,又有變化?

季聞吃了一口茶搖頭,“是色癆,卻不是藥,”

何氏治家不嚴,她的陪嫁婆子與門房是一家子,婆子管廚房,兩口子的飲食日日與何家姨甥二人同鍋出,甚至何生私掏錢打的酒,也被門房截留了一些,所以門房與何生幾乎吃喝一樣,沒道理何生染病,門房卻屁事全無。

要說這夫妻二人合謀毒害主子,更不可能,那倆膽子一嚇就破,什麼汙糟事兒都抖落個乾淨,就不是那等敢殺人之人。

因此,藥之一事便不成立了。

季聞道,“……這癆病從誰身上來的,總得有個說法。否則,何氏可就逮著你和李通判不依不饒。你那遊記,這幾年得罪的人不少,要是叫人弄點兒假證出來,麻煩不就上門了?”

胤礽聞言垂眸,將手中折扇一褶一褶收攏,心中合算著可能借此事對付他之人,嘴裡卻平淡問道,“衙門一點線索都無?”

若是真尋不到凶手,他被當替罪羊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季聞“嗬”了一聲,不屑道,“那線索有不如沒有!”

原先說李二姑娘鬼魂索命,不過是衙役私底下的玩笑話,如今倒越說越真了。

先有何氏大張旗鼓請僧尼做水陸道場;

後又有門房起夜,聽見何生房中有歡好聲音,卻能用項上腦袋擔保院裡絕對沒進女人;

何家雇的浣洗婆子也能證明,何生床褥上常有男女行房後的痕跡......

季聞將此一一說與胤礽,口氣似不以為然,隻當底下人辦案無能,妄圖敷衍了事。

胤礽這裡,因著當初兆吉隱下那“荒誕”之語,所以,方是第一次聽聞“李二姑娘鬼魂作祟”的說法。

他蹙眉,彆人也許不信,但胤礽知曉鬼魂與地府存在,若確實無活人作案嫌疑,那這鬼作祟也不無可能。

李二姑娘......

要真是她,那何氏,及那些想對付胤礽的活人官員才真是小事。

鬼魂防不勝防,他有紫氣在身無礙,府中亦安全,但父母親肯定會外出,總有他顧及不到之時,這李二姑娘若真開了殺戒,對賈家又抱有惡意,那才是真麻煩!

胤礽確實猜對了幾分,可這惡意,衝卻不是他父母,而是他的未婚妻吳熳。

話說那日,李湞娘編了個淒慘身世,惹朱爾旦憐惜,兩人一來二去在書房中成了好事。

朱爾旦白日裡遭了吳熳毒打,衣物褪去後,露出滿身青紫,李湞娘明知緣由,卻假意心疼,故意問起傷從何來。

朱爾旦自有了七竅玲瓏心後,心思轉得極快,又將在周婆子笤帚下,辯解的那番話訴與李湞娘,“......迷路了,誤入女眷所在之地,叫人不分清紅皂白當二流子打了一頓......”

言辭間,還不忘美化自己自持讀書人風範,不與婦孺計較。

李湞娘聽得直惡心,要不是她看了全程,可能就信了。

果然,這朱舉人也如何瑋書一般,俱是道貌岸然的敗類!

不過,她嘴上依然溫柔奉承,叫朱爾旦更覺自個偉岸,對李湞娘的小意體貼也更加喜愛。

兩人互訴衷腸,敘著敘著,朱爾旦說起世間怎會有如此表兄與母親,待明日,他定去為她討回公道。

李湞娘泣淚感謝,朱爾旦哄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而後,李湞娘擦著淚道,她可憐,有人比她更可憐。

借此將話頭引向吳熳。

“...我有一世交姐姐才叫苦,長相貌美,卻未嫁喪兩夫,世人愚昧,非說她克夫,前兒去燒香竟招了一無賴的眼,欲強淫她,姐姐奮起反抗,失手將人殺了……”

李湞娘邊說,邊借著微弱燭光觀察朱爾旦麵色,果見他動容,似知道她所說之事。

李湞娘心中高興,麵上卻淒楚,接著說道,“......姐姐原以為躲到庵裡,就可遠離世俗塵囂,沒想到,我那世叔見利忘義,為了前程,竟要將她嫁與一克妻的膏粱子弟,眼看月底就要完婚了......”

朱爾旦初聞那世姐如此遭遇,頗有幾分感慨,倒與陸大哥為他相中的美人臉經曆相仿,但一說到庵堂,朱爾旦忽地想起差點兒與他們相撞的那輛馬車,及那兩個徑直去後院的婆子......

他的美人臉是湞娘的世交姐姐嗎?

朱爾旦便問李湞娘,“你這位世姐姓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