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回(1 / 2)

話說胤礽在家宴了季聞,消息一傳出,其餘親朋故舊皆默認他開了禁,請柬帖子紛至遝來,約他吃酒看戲聽曲兒,打馬圍獵,不一而足。

胤礽一不忍父母為他婚事忙碌,而自己享樂;二則心頭疑慮那李二姑娘之事,擔憂父母安危,便一一都拒了。

哪成想,他不出門,各人都投了拜帖來,每每登門必先拜見賈敦夫婦,夫婦二人時常正在聽人回事兒,又有客上門,少不得陪見,耽誤不少功夫,後實在無法,索性將胤礽趕出門,叫他門外應酬去。

胤礽無奈,遂將小外甥暫交父親,包了酒樓,請了戲班、打十番的、耍百戲的,將有空閒的都請來,一起宴了,被灌得酩酊大醉。

次日,又有為官上職者得了空,他一並請到郊外圍場,跑馬打獵,順便瞧瞧他從草原帶回來兔鶻。

幾人聚頭,兔鶻自是焦點,季聞先下手為強,為兒子訂走一隻,胤礽自留一隻,剩餘四隻便成了爭搶對象。

胤礽也不管他們,結果一出,各自領走就是,他昨日宿醉,可沒精神給他們作裁判,隻與景田侯之孫裘良坐在一旁吃茶看熱鬨。

裘良隻好馬,對兔鶻無感,自不參與,在一旁起哄道,“悠著些,彆乾起來,再跟馮紫英和仇智雄似的,打出真火,這兒可沒有什麼王爺郡王的給你們作中人,老子把你們都請到五城兵馬司喝茶去!”

眾人笑,有人嘲他,“呸,你五城兵馬司管得著打架鬥毆之事嗎?”

“哈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被這麼一打岔兒,幾人爭搶火氣也沒那麼足了,轉頭說起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為了一頭焉不啦嘰的兔鶻,把昭武都尉之子仇智雄打得下不來床之事。

“......這一次又是北靜王居中調和,否則,那兩家怕是就結仇嘍。”話內有因,眾人但笑不語。

這個“又”字,用的精髓。

胤礽一圈人雖也紈絝愛頑的很,但都是自身立得住的“紈絝”,不管是捐的官兒、恩蔭的職兒,還是靠自個兒掙的前程,都有幾分實打實的本事。

與馮紫英那等靠著祖蔭玩太開,隻知鬥雞走狗之輩,從來頑不到一處,看北靜王,更覺像個跳梁小醜。

異姓王本就紮眼,不見東平郡王府如今行事低調,萬事不沾,隻鵪鶉度日。

偏北靜王府上沐天恩,至今襲王爵,“一枝獨秀”,卻不知所謂,以為披個“謙和”、“賢良方正”的皮,口裡宣揚著當年四王八公之誼,凡事都插上一腳,到處施恩,拉攏勳貴,真是狂的忘記自己姓什麼,這天下姓什麼了。

再加上手握兵權,府中還不停招募海上名士、大儒高人,生怕狼子野心無人知曉。

胤礽裘良等就擎等著看他倒黴了。

“...說來,你與北靜王也算有緣。”裘良嘬了一口茶,戲謔道。

眾人笑,胤礽隻搖頭,“拒他拉攏,也算緣?”

胤礽遊記受皇帝看重,便引來北靜王水溶,說仰慕他才華,請他入府談會,胤礽直接拒了,叫人好一通沒臉,被在場之人笑話了許久。

裘良點頭大笑,“你當眾拒他一次,隻打了他的臉,嫂夫人也拒過他,比你強些,結實揍了他一頓,你說,可是有緣?”

在場人中,似有知情者,麵露回憶,“你說當年宛在軒……”

其他人不知,忙叫裘良二人講講。

胤礽也目露好奇,這倒是沒聽說過。

裘良笑道,“好幾年前了,時明昌郡主帶著嫂夫人扮作男子,微服出宮頑耍,在宛在軒偶遇北靜王世子,你們也知道,早年水溶是個甚球樣兒……”

幾人目露嘲諷,是啊,如今世人隻知北靜王水溶才貌雙全、性情謙和,誰又記得他當年被北靜王老太妃寵得頑劣不堪,性好漁色。

“見了兩個麵容姣好……咳!”裘良說到一半覺得話有些輕佻失禮,輕咳一聲,跟胤礽歉意道,“我沒彆的意思啊!”

胤礽隻搖搖手中扇子,閒敘而已,不必在意。

裘良這才接著說,“那貨當時也不知是看出郡主和嫂夫人女扮男裝,還是隻當她們是兩個俊俏男兒,要將兩人擄回府去,嘴裡說了些不乾不淨的葷話,”

要讓明昌郡主和賈琛媳婦主仆二人一起伺候他,成就一樁美事等等,當然,這話裘良是不敢說的。

隻道,“明昌郡主震怒,即讓侍衛攔了他家人,自己提鞭子抽他,彆看嫂夫人柔柔弱弱的,反應極快,立馬轉頭進包廂,端了瓜果茶點出來砸水溶,等到北靜王趕來時,水溶不止一身鞭傷,還滿頭滿身汙水點心油渣兒,出大醜了。”

幾人聽著又笑,調侃望向胤礽,胤礽坦然一笑,與有榮焉,引眾人唾棄。

雖外露如此,胤礽心中卻是極意外,他想起那女子身上的煞氣與殺氣,深覺她才應是抽人鞭子那個。

不過,聽聞明昌郡主有如此烈性,胤礽也是欣慰,比他的三格格好,這樣的性格去塞外和親,才能自在生活,比在京都深閣大院中蒙塵受蹉跎更好。

隻聽那頭,裘良還在敘,“事後,北靜王又揍了水溶一頓,帶他進宮請罪,從此之後,老北靜王嚴加管教,方才有了如今的北靜王。”

“如此說來,水溶能有今日,還得感謝郡主與嫂夫人?”有人麵露嘲諷,對水溶極其看不上。

也有人疑問,“水溶常年進宮,怎會不認得明昌郡主?”

明昌郡主是當年太子唯一嫡出,身份尊貴,經常在禦前行走,宮宴應見過才是。

裘良與幾人對視,聲音意味深長道,“誰知道呢……”

沒認出還好,少年頑鬨而已;要是認出了,還敢說那話,就是藐視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