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聽見婆母否定她的丫鬟煮的粥,眼眶子一下便紅了,之前和老太太分開住不覺得,如今一起住,原來老太太是這麼挑剔的,她不是很服氣。
周芸賢的胃吃沈江姩煮的飯習慣了,乍然吃起來尤氏的丫鬟煮的粥,他也吃不慣,和娘子廚藝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來尤氏本人廚藝是好的,隻是丫鬟的廚藝不行,他吃了兩口,撂下勺子,問沈江姩道:“你之前包的餃子還有麼,蒸些來。”
“沒了。”沈江姩想有也不蒸,一會兒倒掉,“早吃完了。”
周芸賢不再用早,便起身準備去上朝。
尤氏忙吩咐她的丫鬟道:“煙兒,給芸郎穿朝服官靴。”
那煙兒初來乍到哪裡知曉少爺官服在哪裡,去衣櫃裡冒然翻找,拉的亂七八糟,也沒弄成事,半刻鐘碌碌無為。
周芸賢不耐的蹙眉,對沈江姩道:“娘子,來幫幫我。”
沈江姩把手舉起來,十隻小粽子,“手疼,阿郎,可以看在我昨夜守了一夜的份上,便讓煙兒幫手吧。”
周芸賢緊了緊牙齒,此前不覺得,如今覺得沈江姩撂挑子後哪裡都不對。
煙兒終於在周芸賢的臥室找到了官服,服侍他穿的時候係扣子的時候,又弄疼了他脖子,周芸賢失去耐心,“罷了罷了,本卿自己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這手隻怕比腳還笨。”
那煙兒嚇得縮在一旁大氣不出。
尤氏見自己今日一清早沒有討得周芸賢和翁氏歡心,便心中不忿,待環兒來他跟前找她,她忽然說道:“啊?你腿疼?舅媽擰你腿嗎?芸郎,你快來,環兒說他腿疼!”
周芸賢聞聲,立時便進得內廳,回頭瞪視著沈江姩,“你擰孩子了嗎?你過來。”
沈江姩便舉步進屋,尤氏又想讓周芸賢發落她,是麼。
尤氏正在讓環兒站起來,口中一徑兒的說著,“我因為受傷,不能帶孩子,就叫弟妹給看一會兒孩子,她就把孩子擰了。心未免太毒了吧!這才是個八歲的孩子呢。”
翁氏聽見孩子被擰了,不由坐起上身,指著沈江姩鼻子罵道:“毒婦,你外甥來住幾日,不過是吃幾口飯食,你便容他不下了?”
周芸賢蹲下來,望著環兒,問道:“環兒,哪裡疼?和舅父說。舅父給你做主!”
環兒閉著小嘴不說話,怕亂說話母親打他,又想把母親殺掉了,好討厭的女人。
尤氏指著環兒的大腿,說道:“孩子說大腿疼。”
周芸賢連忙把小孩兒的褲帶解開,褲子退到大腿上,便看見大腿上好大一片黑紫青,刺目驚心。
周芸賢倏地立起身來,對沈江姩怒道:“你好端端的擰孩子乾什麼!方才那麼溫婉都是裝出來的麼。你簡直太可恨了,沈江姩!”
沈江姩不言,目光平靜地望著周芸賢,不期待,便不會失望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娘子為夫不會勉強你,為夫會等你接納為夫的;你簡直太可恨了沈江姩。
此前她是娘子,如今她是毒婦。
沈江姩不懂,自己究竟多可恨呢,比他的兒子八九歲了還可恨麼?比他用她嫁妝養外室更可恨麼?
“阿郎,我沒有裝。”
周芸賢冷哼。
尤氏拿著手帕擦眼淚,一邊偷看周芸賢,委屈道:“必是昨兒孩子想要她鐲子,她心裡忌恨,今兒又不情不願的幫我帶孩子,這才私下裡報複在孩子身上,哎喲,這是什麼心腸的女人啊,怎麼可以傷害一個八歲多的孩子呢!她以後也會做母親的,到時彆人擰她孩子,她不難受麼,她沒孩子一定是作惡多端做下的惡果!”
說著,心疼的把環兒摟在懷裡,“環兒,是為娘害了你啊,這麼多年,咱母子倆守寡在外,吃儘了苦頭,原以為來舅父家會有些溫暖,誰料想又遇見了這般的惡毒舅母啊!到底是...容不下咱們孤兒寡母啊,人善被人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