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後街看看麗姐,她丫鬟來說麗姐腰疼犯了。我去給針灸一下。”沈江姩信口瞎編,倒也臨危不亂,信手拈來,胡扯還是比說實話簡單,總不好說她都準備好給他發喪請隔壁來吃席了吧。
麗姐是沈江姩此前關係頗好的後街鄰居,常串門的。
周芸賢歎口氣,“你晚點去,你先過來陪我一會兒。”
沈江姩說,“人家等著呢。我現在就得走。”
周芸賢紅了眼睛,“你的男人險些被太子罷免,滿門抄了發配邊疆做苦力,修河挖路!你可以過來陪我一下嗎!給麗姐針灸有什麼緊要的!晚點再去啊。”
“你不要婆婆媽媽的鬨。我答應了人家這時過去的!晚了不好。”
“我管你約沒約,你現在必須陪我。”周芸賢說著,便牽起了沈江姩的手腕。
沈江姩便不情不願被周芸賢帶進了他的臥房。
進屋。
周芸賢便坐在窗畔軟榻上,把妻子的手握住,在外頭出了事回家就想和妻子分享一下,夫妻不就是共患難的嗎,他有事第一個想起的還是妻子,而不是尤氏,“我心慌一路了,現在這心裡還在兀自亂跳。”
“出什麼事了?”沈江姩明知故問,煩的要死,看見他回來她也煩躁的心門兀自亂跳。
“我抄那份臣子規,上麵有四個錯字。其中三個錯彆字是王八犬,今日去交臣子規時被太子的文書給檢查出來了,這乃是大不敬的罪過!輕則發配邊關乾苦力,重責滿門抄斬,這是我,換作旁人得嚇尿褲!”
周芸賢渾身發軟,用手往心口砸了兩下,仍舊沒有有驚嚇中緩過來,“當時太子那個麵色極為不悅,我跪在太子書房,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汗濕了。好在太子曠達不羈,襟懷磊落,不然我今日生辰,來年今日就是忌日了!”
沈江姩死死攥著手,她不懂以宋煜睚眥必報的性子如何可以姑息周芸賢,興許宋煜有他自己朝堂的顧慮吧。
看來刺激宋煜情緒使宋煜除掉周芸賢這條路走不通,畢竟王八犬三字都可以包容,上位者的官場守則她真的不懂。
“行,我知道了。沒事就好。”
“你表現得太平淡了!都感受不到你關心我!”周芸賢說。
“老夫老妻你彆這樣膩歪。你大姐煮了飯,你餓了的話,就叫她給你盛飯。她在井邊洗被子。可能乾了,洗了十幾條。你去瞧瞧吧。”沈江姩說著提了提身上的藥箱,便要離開。
“你怎麼沒有檢查出來錯字?你不是檢查了一遍?”周芸賢埋怨著,又說:“洗個被子,有什麼好瞧。你以前又不是沒洗過。”
“我當時不是說我眼花了,沒檢查出錯字來,叫你重新看一遍,你又說自己抄錄得小心不肯檢查。事後埋怨我!又不是我抄錯了字!我抄那一份多,一個錯字都沒有。”沈江姩不悅地埋怨回去,“什麼都往我身上推責任!你大姐不是一個字沒幫你寫?你怎麼不怪你大姐?”
周芸賢這才麵色柔和了下來,“好了,不是說推責任。這不是出事了,我心裡難受。行了,你今天乾脆不去給麗姐針灸了,咱倆收拾一下,去中州街那邊住客棧,今天在外麵住,晚上你好好安慰我一下,我今天真嚇壞了,你沒見太子當時的麵色,我此生不願意見第二次了。娘子,我真受驚了...”
沈江姩心想我乾什麼安慰你,你活著回來我還氣壞了呢,誰安慰我一下,醞釀這麼久,白忙活一場,“不行,我和人家麗姐說好了,鄰裡鄰居,哪能爽約。”
“也行,那你去去就回,抓緊回來收拾一下衣服,和過夜用品。”周芸賢說,“記得帶銀票,吃住都在外麵,得費不少錢,今晚帶你吃好吃的。”
沈江姩說,“你帶銀票不就是了?你的月俸存了不少。”
周芸賢說,“你同我斤斤計較些什麼。你的不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