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又覺得很不應該,那是他七叔,不是她七叔,她應該叫懷親王。她不大好意思去看宋煜,她察覺到他正低頭看著她。
“你叫誰七叔。同孤什麼關係你就跟著叫七叔。”宋煜不滿意。
“我一時口快。”
“你撩扯誰呢。”宋煜輕斥。
懷親王說,“煜兒,去歇歇腳,一會兒叫人給你送藥過去,女孩子嬌氣正常,你有點耐心。不然把人嚇跑不和你處了。你知道自己不苟言笑長得凶吧?”
一句話說得在場人都笑了。
沈江姩看看宋煜,就覺得他不說話時頂好看,一說話吧就特彆凶,尤其對她,也是她小時候轄製他太多,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總歸是她辜負了他。
又有幾個人朝這邊看來,有人說道:“不介紹未來太子妃給我們認識一下麼?”
宋煜說,“她害羞。”
沈江姩心想,我不害羞能行麼,你介紹我是周夫人,咱倆屬於不正當男女關係,不直接嚇死在座各位?
宋煜將沈江姩抱進一處雅間,這地方有個小私廚,外間一張大桌子,幾處軟榻,頂奢靡,權貴的銷金窟。
他們前腳剛進來,後腳下人就把藥物送了進來,下人說:“懷親王問要不要廚師過來伺候?”
宋煜回:“不需要。要了會叫你們。”
那下人把藥擱下就有眼色地走了,把門也帶上。
宋煜把沈江姩擱在一張柔軟的坐榻上,隨後蹲下身,將她襪子脫了,脫的過程中襪子和傷口粘連,宋煜也沒有猶豫,緩緩地給扯下來脫掉了。
過程中沈江姩呲著兩排小白牙說著疼疼疼,終於露出光溜溜的兩隻小腳丫來,血乎乎的,他等三個時辰的氣怒也在折磨她的過程中暫時歇下了。
“夜市就這麼好逛麼?”
沈江姩明白他還在生氣她今日遲到爽約之事,便沒有狡辯,也沒有說自己眼下急需籌錢的煩心事,總歸每次見到宋煜時,自己都十分潦倒,但他說二百文都沒必要給她花,何況她需要的是二萬三千兩,而是輕聲道:“你輕點脫我襪子...”
“我輕不了。”宋煜拿過藥給她腳底塗藥,藥水蟄的沈江姩直皺眉,宋煜到底放輕了力道,又說,“我該打斷你腿,這樣你就不能亂跑磨的四處水泡浪費我藥水了。”
沈江姩又糊糊塗塗把他的討厭當關心了,“宋煜,你幾時要回府去陪東宮的她?”
“轟孤王走啊?孤王一走,你就又可以去夜市瘋跑了?你爹被關大牢,就沒人管得住你了是麼。不是你爹在大獄,你今夜哪裡會過來孤這裡報道。”宋煜用紗布將她的腳纏住,包成兩隻大粽子,然後將那雙粉呼呼的靴擱在她腳邊。
沈江姩確實最怕父親,小時候調皮,一提你爹來了,她立刻就老實,“沒有轟你啊,就是問問。”
“子時前。”宋煜說。
“和我一樣的時間。”沈江姩說。
宋煜目光複雜地睇她,他哪裡有門禁,誰會給他設置門禁,早叫人告訴邱夢今晚他有應酬需要晚歸。
沈江姩不知他為什麼這樣看著她,讓她有種被疼愛著的錯覺,但他怎麼可能愛著不守信用的她。
和他在一起,她覺得很溫暖,如果他不那麼凶她就好了,畢竟今天下午她經曆了很不好、很現實、很殘酷的事情,她三天內籌不齊二萬三千兩銀票,趙母就要去牢裡探監逼死她妹妹,她沒有任何眉目從哪裡籌錢,“宋煜...”
“怎麼?”
沈江姩想了想,還是沒有提借錢的事,開不了口,他最困難的時候她並沒有做什麼,她已經得到一雙粉粉靴,她不可以奢望更多,於是百無聊賴:“你一直看我乾什麼呀?”
“我看你還能想乾什麼?”宋煜笑的頗為內斂。
“你想得到我扳回一局,那你又遲遲不救我父親。”沈江姩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