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之安慰她道:“沒事,沒選上的話,我托人找找關係。”
“我想靠自己的醫術和實力。不想找關係。”沈江姩認真地說著,“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為好。你提供的捷徑不會使我覺得甜蜜,反而使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宋慕之認為自己淪陷了,這樣的自強的女孩子世間少有。
在軍營大院裡看新兵選拔,新兵選拔方式大概是看身體康健與否,有沒有疾病,倒是比軍醫選拔相對簡單不少。
沈江姩問宋慕之,“你選上沒有?”
“取決於你選上沒有。”宋慕之笑笑。
沈江姩也笑了,宋慕之從小總是默默的跟在她和宋煜身後,挺好一男人。
可惜她不曾用心去了解過他,他母妃在宮中也是頗為閒雲野鶴,對他隻求健康平安,並不希冀他同宋煜、睿王那般有動機,今上對他也並不看重。
沈江姩看著天空雲卷雲舒,曾經幼時那個說隻有他可以包容她壞脾氣的少年郎,因為現實家庭條件而和她分開。
突然斷崖般放棄了和她曆時十七年的感情。選擇了比她家世後台硬很多的夏妍。
她很傷,憂鬱,陷入了一個至暗的角落。但表示理解,離婦,二婚,還有個毒殺他母親的父親。
有那麼一瞬,天塌了一樣,想質問,為什麼自小寵愛她,寵愛到二十四就不肯繼續寵了。但理智使她不去質問。問就是論家世她委實高攀了。
感情不是全部,沈江姩認為生活得繼續。起碼爹媽妹妹出監獄了,一家子和美。隻要宋煜不追究她爹,她就沒有什麼擔心的。有免死令,她爹穩了……
直到晚霞在天際有些餘暉,那邊高台嫪文極在叫唱選拔上的軍醫名諱,他張王李趙,趙錢孫李的點了很久名諱,卻遲遲沒有念到沈江姩的名諱。
沈江姩的心一點一點的失落下去,是她的表現沒有贏得嫪叔的認可嗎。
她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擁有的是一包藥,而不是一包破藥了,自己徹底輸給了有戰神哥哥的夏妍。
宋慕之看出沈江姩的失落,他溫聲寬慰道:“我去問問嫪文極,你稍等片刻。”
“不,不要問了。如果是因為我醫術不佳,沒有資格隨軍北上,那我心服口服。以免耽誤大事。”沈江姩誠然道,“戰場上不需要一個關係戶庸醫。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不需要。”
宋慕之內心很有些欣賞她的性子和坦蕩,勝不驕敗不餒,也不為旁人提供的捷徑而沾沾自喜,或許這就是他和宋煜多年對她不能放下的因由吧。
“沈江姩。”
就在沈江姩的心沉入穀底時,忽聽得高台上,嫪文極朗聲叫她的名字。
沈江姩心裡猛地一跳,豎起耳朵去聽,死了的心,仿佛活了過來。
嫪文極又朗聲道:“沈江姩是今日選拔出的新進軍醫的領班。”
“啊!”沈江姩聽後,非常激動,她驚聲叫了一聲,她對宋慕之道:“你聽見了嗎宋慕之,我是領班,嫪叔剛才點名起碼有四五十個吧。我是領班啊。所以才最後點我的名!我就說了,我把傷口縫合得絕對完美無缺,我使那死囚瞑目了的!”
宋慕之見她甚是激動,她眼睛裡有著點點淚跡,宋煜若看見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如今這樣努力,一定如他這般憐惜吧,宋慕之當下也替她開心道:“我聽見了,你很棒。姩姩。”
嫪文極又朗聲道:“沈江姩還在這裡嗎?”
“在,在,我在。”沈江姩快步走去高台那邊,便將手高高抬起,還是頗有些激動和雀躍,以及緊張。
嫪文極說,“你上來一下,拿一下你的領班令,讓你的兵認識你一下。”
沈江姩大步從石階走上高台,下麵大多是男軍醫,各個都比她高大,也有女醫,但是少,隻有零星幾個,沈江姩從嫪文極手裡接過那個青銅做的圓圓舊舊的令,上麵寫著軍醫十五班,她對台下她的兵說道:“我叫沈江姩,以後大家是一個班的同僚,大家多多指教。”
台下激賞的,讚歎的,吃驚的,羨慕的,質疑的,各種視線都有,都不敢相信班長會是這樣一位漂亮的溫室小娘子,那最難的開膛破腹的傷口縫合之人竟是她。
沈江姩領完班令,嫪文極說,“以後每日過來青州兵營,協助我選拔新的軍醫,好好乾,現在領一個班,他日領整個軍醫營,二三萬人呢。哪裡的兵營都需要軍醫,軍醫係統醫術有待提高,極需要有醫學家底的人才加入的。你是可以大展拳腳的,沈江姩。”
“我會好好努力的,嫪叔。謝謝你信任我。”沈江姩說,“我以後天天過來。請問需要幾時過來報道?”
“清早辰時到,下午酉時結束。”嫪文極憂慮道,“聽說,戰神夏承安中了一箭,遼夷敵軍來勢洶洶,我等需要速速去前線支援。”
“好,我會準時過來幫忙您一起選拔新的軍醫。”沈江姩承諾道。
在返程路上,沈江姩便拿著那個圓圓舊舊的青銅令牌看起來,好生喜歡,又有種小小的自豪,她也沒有那樣沒用呀,她哪裡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隨老軍醫嫪文極上戰場去呢。她希望給宋煜看看自己的青銅令牌,自己也是一位小班長了,可是宋煜已經和她分開了,她沒有身份給宋煜看她的青銅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