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想來想去不知說什麼,蒼白又哽咽道,“我來東宮了宋煜。多少人都沒事,隨便他們看見。”
“你慶功宴就接受受封了,來我府邸,不怕落人詬病,耽誤前程嗎。”宋煜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不像你為人啊。太陽從哪邊出來的?”
“沒關係。”沈江姩抿唇溫溫笑著,“誰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墮落了,可以嗎。”
“你走大門進來的?”宋煜麵色突然嚴肅起來。
沈江姩唔了一聲,“我又不會爬牆哦。東宮牆那樣高。我當然走大門了。”
“那不是皇門街老百姓都看見你來找我了?”宋煜越大嚴肅認真,“你想怎樣。”
沈江姩覺得他的話挺無聊的,“大約是吧...我在門外還和馮君僵持一會兒,好些人圍觀呢。”
宋煜當下很有些不能冷靜,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來,是因為他比她在乎的那些名聲、爵位要緊嗎。她不在家吃肅王買的燕窩,來他這裡做什麼。
“孤有未婚妻。”宋煜嗓子有些啞。
沈江姩也心臟猛地跳動,“知道。我沒忘。那我也要來找你。宋煜。”
宋煜吸口氣,手放嘴邊輕輕咳了下。
他們沒說什麼,又似乎彼此試探著。
他不確定,也不敢希冀,或者她這樣不顧一切來是為了小滿,小滿對她比那些外在的東西都重要,不是因為他。
想到此處,宋煜澀然的牽唇。是了,是為了小滿。
“你來多久了?”宋煜問。
“三刻鐘了。”沈江姩說,“春茗說你的未婚妻在書房和你說話。”
宋煜眼底猛地一沉,很想幫她搓搓凍紅的手,但又不便逾越,許久他說:“我們是在說話。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
沈江姩心想她還是很想知道他們剛才在談什麼的,她說:“宋煜,你需要向我解釋,因為我想知道你們談了什麼,你喜歡她嗎宋煜。你喜歡和她說話嗎。”
宋煜的內心被她勾的很動蕩,他眼睫顫了顫,“玩弄我有意思嗎,沈江姩。我不解釋。我和女人乾什麼都和你沒有關係。我可以將你從東宮趕走的。”
沈江姩怔怔凝視著他,她轉身就走。
宋煜倏地拉住她手腕,她的手凍的很冰,被睿王燙壞的手背凍的紅彤彤的。
沈江姩頓步,大殿內門客覺得看東宮和女人拉扯,這比辯論精彩多了。
沈江姩看著手腕上他的手,“你拉著我手腕做什麼,宋煜。”
“你來了為什麼不讓人進去告訴我?”
“我故意的。我要把自己凍成雪人,讓你解氣,宋煜。”
宋煜的心被狠狠捏住,“沈江姩。你耍什麼花樣……”
“我來喂小滿吃奶。”沈江姩說,“我得快些喂她,我挺久沒喂,衣服已經挺狼狽了……”
宋煜心想果然是為了小滿不顧一切的來了,但她說話曖昧,他呼吸有些發緊,他嚴肅的麵龐越發嚴肅,他明白她漲奶該喂了,“你為什麼要說後麵這句。你衣服狼狽告訴我做什麼。”
沈江姩噙著笑不說話,他身邊可有上百門客,她哪知道哪位是內鬼,在慶功宴要爆他頭呢,她能現在吆喝有人要爆他頭嗎,她肯定不能的嘛。還是得獨處時說。
宋煜吸口氣,“小滿在主臥。你去喂吧。我這邊有事...”
沈江姩言道:“那麼你就忙你的。我知道你的主臥在哪裡。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記得嗎,我在你主臥斷斷續續住過兩個多月....先住了五天,後麵是拿臣子規又住倆月.....”
宋煜緩緩鬆開了沈江姩的手腕,他猜測是對的,她不顧一切,冒著毀掉名聲的風險來東宮,是為了女兒。
宋煜突然又替她著想起來,她走到今天不容易,無名無分往男人家跑對她確實不好,罷了,小滿就給她吧,他一個人孤獨終老就是。
免得這般花言巧語給他希望又突然離去使他絕望。
“摸女兒前,用上暖手爐把手暖熱!彆冰到女兒。”她為什麼說話這樣曖昧,很有些輕狂之意,為什麼提那五天,那兩個月?
“謝謝你給我暖手爐,煜郎……”
“我是為了女兒!你怎麼這樣稱呼我……”
“我去臥室等你。”沈江姩甜甜笑了笑,“去忙吧。”
宋煜又眸色複雜的看看沈江姩的麵龐,他很煩躁,轉身進殿,去旁聽他的門客在辯論那個百姓和大局孰輕孰重的議題。
他心裡亂亂的,那個女人說話怎麼突然那樣不清白起來,不是回京之後就和他劃清關係,今早還把他趕走了,她現在在乾什麼。
他從窗子看見沈江姩去了他的主臥方向。去他臥室等他乾什麼?
他趁空對謝錦招手。
謝錦傾身附耳過去。
宋煜言道:“若是沈江姩要抱走孩子,就讓她抱走吧。她應該是想趁我不在把孩子抱走的。不然她來做什麼……”
什麼玩意兒?抱孩子走?來了還想走?!
開什麼玩笑呢。
謝錦心裡極為不認同,“夫人會不會是來和您過日子的啊?”
過日子……
宋煜倏地出了一身的汗,他片刻後冷靜下來,回想起她留下肅王,趕走他之事,低聲道:“不會,她要草莓都不要我……”
宋煜念起他在沈府收拾東西時,沈江姩對那半盒草莓頗為舍不得,當下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顧一切的過來,除了因為小滿,隻怕還為了草莓。
她月子裡吃好些他叫人從南方運上來的草莓,也許她還想吃草莓。
-草莓留下吧宋煜,我喜歡的-
想起沈江姩的話。
宋煜在幾百門客麵前,心裡難受的紅了眼尾。
不如女兒就算了,他還不如半盒草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