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之點點頭,夜色裡溫潤的他,眼底紅了,他從來知道她是宋煜的,但在那宋煜和她分開的那九個月,他以為他是有機會的,雖然她從沒有給過他希望,他都是一廂情願的付出,更多的是自我感動,可那九個月,他是知足的,他並不應感到委屈,因為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回報的。
“好。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等抓出內鬼,我就不跟著你了。那天我本來要走了...是兄長先過分的...我隻是還擊...”
沈江姩咬著嘴唇,眼睛酸的險些落淚,她不是不感激宋慕之在江西得到她家獲罪的消息就趕回上京看望她,幫助她,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論幫助,沒有人對她的恩情大過於宋煜,她說:
“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他先過分的,我們的船隻靠岸時,我說過讓你不要跟著我了,月子裡你一直去我家,你不去我家,就不會有這些事。你幫他批奏折,我謝謝你。那九個月,謝謝你。他即便無理,我也護著他。你不知道他經曆著什麼,我卻知道,我無條件護著他。”
說著,話鋒一頓,“對不起。”
宋慕之沒有說話,總不能說他想她,想小滿吧,總不能說九個月朝夕相處,作息一致,突然不能見麵,他不習慣吧,他忍不住要去看望,他說:“姩姩,彆說了...”
沈江姩紅著眼睛看地板,為這即將中止的友誼或者類似於兄妹的情誼感到傷感,但她清楚,自己從沒對宋慕之有過分毫男女之情,“我就是這樣忘恩負義。認清楚我為人就再彆聯係我了。對你對我都好。這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周芸賢被宋煜刺五刃,現在在兩廣被監視控製,睿王被宋煜取了一目,人在陋舍。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跟我有關係的男人,宋煜不會讓他好過。”
宋慕之緊緊攥著手,白皙的手劇烈做顫,“好。但你不是忘恩負義。你是為了宋煜,也為了我,才和我斷交的。我知道你重情重義。姩姩,你假裝忘恩負義沒有用。我明白,我對你是有意義的。”
沈江姩沒有再說話。
她往殿內去看,但見宋煜身周有謝錦、秦鐘、雲矜幾人分彆在三個方位護著,那麼內鬼基本可以鎖定這三人了,究竟是哪位經不住誘惑,被皇後策反,打算害東宮呢。
燕青去豫東和薛敬生裡應外合,京裡燕青安排他的心腹雲矜在太子身邊保護。
皇帝坐在龍椅高處,太子列居次位,下方列席百官、群臣、重點將士。
宋煜靜靜坐在那裡,看著大殿那個入口。
稍後,忠勇王同大宋第一位女爵爺會並肩登上禦階,皇帝會親躬謝過沈江姩,百官亦會躬身,由皇帝親封爵位。
宋煜突然意識到,自己既不用宣讀封爵聖旨,亦不屬於百官之列,更不用陪伴那位大宋第一位女爵爺登上禦階。
今日他隻是一位可有可無的看客。
隻是一位他人眼中的有些權勢的男人,並無實質作用,是謂多餘。
而且他不可以遵從內心那瘋魔般的占有欲,在這個場合將宋慕之從沈江姩身近驅逐,因為...總歸姩姩是會幫著宋慕之將他趕走的,他何必在文武百官麵前自討沒趣呢。
可,怎麼辦,隻是看到沈江姩同宋慕之並肩而立,他就已經受不住了。
為什麼為了那男人將他趕出沈府!說什麼抓內鬼!他明明說了,他不會坐著被殺,她為什麼還要選擇和宋慕之一起抓內鬼,就那麼希望...和宋慕之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獨處麼。
宋煜於是安靜的看著沈江姩和宋慕之在殿外並肩而立,細品內心猶如被利刃剜絞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