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像是抓到了出軌的妻子:“他到底是誰啊?跟你認識多久了?一口一個darling惡不惡心啊?”
禪院千流麵色如常地整理著玄關處的東西,答道:“差不多十三年了吧?他常年在國外生活,是意大利人,所以講話一直是這個腔調。”
“他是外國人,那你得注意點吧?”
五條悟顯然是生著悶氣,講話又在努力壓抑著情緒,所以怪腔怪調的,像是陰陽怪氣。
“你是有丈夫的女人,當然要和這種油嘴滑舌看著就像……”
禪院千流顯然沒太把他的情緒當真,笑了起來:“悟君是被老橘子洗腦了嗎?想交流女德,找直哉比較好吧。”
她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態度,卻讓五條悟的惱怒更加鮮明了,他說:“如果你的‘悟’誤會了呢?你也不在意嗎?”
然而禪院千流想到丈夫,好心情散去大半,手中的動作也停住了。
她平靜又有些尖銳地反問:“那也是我和丈夫的事情吧。悟君又是以怎麼樣一個立場,來詰問我的呢?”
五條悟抿唇:“……”
見對方壓抑著怒火與羞恥的樣子,禪院千流溫和地笑了笑,轉移話題,遞了個台階過去。他徑直轉身上樓,顯然是不想跟她說話了。
次日,禪院千流特意做了他喜歡的鬆塔和手工酸奶。
五條悟依然對她愛答不理,裝作一副仍在生氣的樣子,殊不知自己的偽裝在相伴十餘年的禪院千流麵前就是皇帝的新衣。
兩人站在門口等待阪本秘書的時候,禪院千流提議:“今天下班一起去個好玩的地方吧?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沒空。”
“不要拒絕得這麼果斷嘛。”她溫溫柔柔地笑了,語氣甜軟,令人憐惜,“我很想和悟君一起去,拜托了哦?”
五條悟喉結滾動,瞳孔顫抖地轉頭:“……”
“好不好?”
五條悟:“……”
他幾乎都要服軟認輸了,然而此時,一輛黑車穩穩停在了家門口,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不是阪本常開的那輛邁巴赫——那是配給五條悟的車。
而開車的人,隻可能是他的助理禪院繪理。
霎時間,五條悟的表情幾乎染上幾分失措,他立刻去捕捉禪院千流的反應。方才還眉眼彎彎的女人已經收斂了神情,清冷的眉眼籠罩著涼意,眼神冷得像是初春不化的冰雪。
她溫和地說:“看來我去橫濱的這些天,悟君已經習慣和繪理一起工作了,很好。”
五條悟有些虛弱地解釋:“……沒有。”
出行首選當然是「蒼」,非但不顛簸而且很快,這不比坐車舒服多了嗎?
至於上班時間,要麼摸魚,要麼就去打擾夏油傑工作,根本沒有找過她……
他和禪院繪理最親密的一次交集,就是阪本在禪院千流示意下給他買了一堆可羽屋甜品的那天,他把不喜歡吃的幾個口味單獨挑了出來,享用著剩下的甜食。
然後禪院繪理捂著胃部,臉色有些蒼白,問他:“抱歉,悟先生,我低血糖和胃病犯了,零食吃完了,能分給我一些吃的嗎?”
見她有些可憐,五條悟儘管護食卻也不可能為難女生,丟給她一盒芝麻味的大福。
芝麻味實在太奇怪了,真難吃。
……
而此刻,五條悟陷入了沉默。
他已經回憶起起來了,昨天氣昏頭時發了短信,是自己叫禪院繪理今早來接他的。
既然禪院千流不喜歡這個妹妹和他待在一起,那就用禪院繪理來氣她——原本是這麼構想著,然而看到她的反應,五條悟根本邁不開上車的腳步。
總覺得按照原計劃辦下去……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
危機感騰然升起。
久久沒人說話,車窗降下,禪院繪理怯怯地喊道:“千流姐。”
她與禪院千流靜靜對視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的頂頭上司。
“悟先生,請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