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1 / 2)

《出關後多了個道侶》全本免費閱讀

楚璧修庚金之劍,根本道法為奪千機。她的劍意自鬥爭與殺伐中生,但贏一人,對劍道的領悟便會往上攀升些許。此刻的她眼中倒映著金色的劍芒,好似要奪去天地間所有的劍意。半晌後她才垂眸凝望著拉住她的明月風,鏗然一聲,收劍歸鞘。

雨勢漸小。

慘白的雷芒在雲層之中流竄,雷鳴的聲音消去,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了那道清越的笛音。

狂暴的宛如颶風狂流般的靈機漸漸地被撫平,鯤鵬龐大的妖身縮到了一丈大小,眼中的狂躁散去了不少。他沒有主動向著楚璧、明月風二人發動攻擊,甚至連那道束縛他的囚鎖落下時,也沒有反抗。

“得罪了。”明月風朝著眼神清明了幾分的鯤鵬打了個稽首。鯤鵬沒有回禮,隻是發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空靈長鳴。

李持盈回頭看湛明真,眼神中寫滿了探究之色。

湛明真輕咳了一聲,鮮血躺落在了碧綠的玉笛上,又緩緩地被蒙著靈光的玉笛吸收。她的麵頰蒼白之色更甚,那雙藏滿了活潑笑意的眼瞳,在此刻是幽邃深沉的,像那無儘的夜空、無邊際的海域。她收起了玉笛,血跡未曾乾涸的手指抓握著李持盈的手臂,偏著頭朝著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你看,我沒有騙你吧?”故作輕快的語調中藏著幾分得意。

李持盈按住了湛明真,一邊朝著她體內輸送靈力,一邊輕聲詢問:“為何?”

“你是說他為何安靜下來了嗎?”湛明真故作恍然,她抬頭對上了李持盈的眸光,笑眯眯道,“當然是因為我的道法,‘任我遣之’。”

李持盈眉頭微微蹙起,她的直覺告訴她,湛明真說得是假話。可此刻不是詢問的良機。

在鯤鵬束手就擒後,明月風拉著滿臉不曾儘興的楚璧靠了過來。她問道:“這些藥王穀的弟子全部押回玉京嗎?”

李持盈思忖片刻後,一點頭:“都帶回去,藥王穀暫時封穀。”

藥王穀的三位長老沒有出聲,在他們的身後是穀中的弟子,俱是滿臉憎恨、憤怒地望著李持盈一行人。就在不久前,他們眼睜睜看著李持盈的道侶將穀主殺死!而那持正的玉京如何呢?她們壓根沒有任何的反應。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去了玉京還會有活路嗎?眾弟子不由得心生絕望。這並不是覺得自己有錯當懲,而是認為玉京以強權淩人。

“昔日聞玉京之名,知曉玉京乃九州之天柱,行天之道、執天之行,可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人性有私,便算是玉京又如何?”

“穀主何辜?!”

“我們並未做錯什麼?為什麼要上玉京接受審訊?”

……

起先開始藥王穀弟子之間的竊竊私語,慢慢地,他們的聲音大了起來,一個個雙目暴睜,眼中恨意流淌。李持盈淡然的目光掃過了憤憤不平的諸弟子,她注視著臉色發黑的長白長老,漠然無情道:“再問一次,妖族為何會出現在藥王穀中?”

對上了李持盈的視線,長白長老心中驟然生出幾分寒意。他的脊背沉重起來,仿佛有座巍峨的大山壓在了身上。他沒有說話,隻是望了眼旁邊被製住的鯤鵬,一時間拿不準玉京的做法,**玉京是否有讓這陷入狂暴的妖族徹底清醒的辦法,若是有的話,那件事情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許久之後,長白長老長舒了一口鬱氣,他沉聲道:“三生城,是從三生城過來的!”

在吐出了這三個字後,餘下的話更容易說出口了。

“三生城拿來了一組殘缺的丹方,用來激發妖族的血脈神通,隻是那套方子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進行實驗。之前的方子相對溫和,隻在尋常妖族身上適用,但是最後一副暴王烈丹……我等原先擬定在朝暮藥人身上實驗的。若是成功了再給妖族服用,若是不成功則繼續深究,誰知道朝暮藥人晚了一步。”說到這裡的時候,長白長老麵色倏然一沉,想到了送入穀中的是個“假貨”,他一時間也分不清早來還是晚來好。

“鯤鵬大聖應當是穀主帶回來的,我等並不知情。”應理長老驟然開口,此刻的他極為冷靜,迎上了李持盈的目光,他又問,“敢問素問師兄在何處?”“朝暮藥人”由玉京弟子送回藥王穀的事情是素問師兄傳回的,可這是個假消息,想來素問師兄也受製於人。

明月風慢悠悠地答道:“想來已經抵達玉京了吧。”

應理長老猛地一拂袖:“……我輩為醫藥之道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朝暮藥人問世也是為了九州著想,若是那些失傳的藥方複原,那些毀於各種事故的修士便有了再入道途的機會。就算此回玉京要斬殺我等,我等也不會後悔!”

湛明真覷了應理長老一眼,慢吞吞道:“你為何不自己試藥?”

應理長老理所當然道:“我若是試藥了,還有誰來研究殘缺的丹方?試藥者皆是命不久矣之輩,他們遲早都要死的,如此成為朝暮藥人,反倒能推動九州醫藥之道的發展,這是他們的榮光。”

“可誰會記得他們呢?”湛明真嘲諷一笑,“我以為諸位會自天工一脈著手,畢竟天工傳承中的‘時間傀儡’遠勝過‘

朝暮藥人’。看藥王穀的布局,想來與天工一脈關係不錯吧?”

“閣下以為我等不想嗎?”應理長老寒聲道,“隻是恢複天工傳承如何容易?九州等不起!”

“若是妖國願意將完整的傳承讓出,我等何須踏上這一步?”長白長老也跟著埋怨道。

“是九州等不起還是你們等不起?”李持盈冷不丁開口道,她凝視著幾位長老,雙眸冷沉如寒冰,“禁令不能除,朝暮藥人不能問世。”

“穀主的研究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若是得到了朝暮藥人試藥,那醫治破碎經脈之法便有了。”長白長老哼了一聲。

李持盈麵色一僵,眸中寒色更甚。

長白長老見她如此姿態,再度出言譏諷:“不愧是舍己為人的九嶷元君啊,眼見著道侶隕落也無動於衷嗎?”

藥王穀……就算再度鑽研破碎經脈的醫治之法,恐怕湛明真也等不起了。

意識到了湛明真會死,李持盈一顆心仿佛墜入了冰窟之中,喉嚨仿若被異物堵塞著,一個字都說不出。

湛明真一直分神照看著李持盈,見她周身縈繞著陰鬱之色,她伸手勾了勾李持盈的小指。朝著大放厥詞的長白長老一揚眉,笑道:“閣下是否看錯了什麼?人是我殺的,我寧願**也不用你藥王穀之方。

“閣下以為‘朝暮藥人’是唯一的出路嗎?你錯了,以九嶷元君的天資,遲早會研究出時間傀儡。”

李持盈:“……”如此被湛明真看重,李持盈沮喪的心情緩解了幾分,隻是“時間傀儡”,她並不覺得自己真有如此通天手段。

藥王穀長老費了一番口舌,不僅沒能夠說動李持盈她們,反倒被氣了個仰倒。長白長老一臉憤憤,他恨聲道:“伶牙俐齒,待鴻蒙九州共證時,我看你玉京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他威脅我們,李持盈,把他們都殺了吧!”湛明真笑盈盈地開口,周身殺意猶如實質。藥王穀的長老毫不懷疑,隻要李持盈一點頭,那靈力定然狂飆而來。

李持盈拉住了殺意肆虐的湛明真,她朝著楚璧一頷首,開口道:“大師姐,你和六師妹一道將藥王穀諸人帶回玉京。”

明月風忙問道:“那你們呢?”她的視線在李持盈和湛明真的身上打轉。雖然說李持盈並沒有明著提起,可她知道,李持盈將藥王穀當作最後的希望。她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二師姐,要不去找妖國吧?”

李持盈瞥了明月風一眼,隻是道:“我們去三生城。”不管是穀中的妖族還是長白長老的話,都透露出一個訊息——三生城。藥方來自那處,妖族來自那處,那處到底有什麼?玉京並未聽聞三生城中有何異變。

楚璧忽然問道:“湛師妹也跟你去三生城?”沒等李持盈應聲,她又道,“湛師妹甚合我意,不如她跟我們一起吧?我見湛師妹道法十分玄異,也想討教一二。”

明月風眼皮子一跳,趕忙地扒住了楚璧。她垂著眼睫,幽幽道:“大師姐不是說要同我度二人世界嗎?”

楚璧狐疑道:“有嗎?”

明月風氣不打一處來,她磨了磨牙,無比篤定道:“有,三日前亥時三刻。”

楚璧記不起來她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六師妹連時間都說了出來,興許當真有這麼一回事吧。想至此,楚璧朝著明月風歉疚一笑:“抱歉。”頓了頓,她又望著湛明真,認真道,“湛師妹,下回有機會再一起論道。”

湛明真揚眉,朝著囅然一笑道:“好。”她最喜歡玉京的這群人了。

藥王穀中,上到長老下到灑掃照顧靈田的老仆都被“請”上了飛舟。

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可碰到了玉京的無雙元君,“不滿”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年輕氣盛的弟子氣不過向楚璧“挑戰”,結果頗為淒慘,無雙元君甚至都沒有露麵,單靠一柄開了靈智的劍,也將這幫醫修們打得痛哭流涕,蜷縮在一邊訥訥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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