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襲(1)(1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6037 字 9個月前

“這哪裡是我能夠選擇的。”顧雲箏有點兒沮喪,說的也是心裡話,“太夫人能做主把我攆出去。至於你,高興了能給我做主懲戒下人,不高興了也能做主把我處死。”

說來說去,她真正想說的是兩頭都不好惹,根本就惹不起的是他。到何時,她也有這點自知之明。

有些男子無法忍受發妻,可是父母不允許,就不能休妻;而有些男子,對妻子百般眷戀,可是父母要他休妻,便隻能從命,否則就是不孝。

霍天北雖然不能尊敬太夫人,有些表麵文章卻是要做的,不可能公然違背太夫人的意思。而對於她,如果他用強,她現在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人命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念之間、三言兩語。他當真翻臉,她就會如夏蓮、穆姨娘一樣落入最淒慘的境地。

霍天北聽了這話,垂了眼瞼,繼續看書。

太久的靜默之後,在顧雲箏已經放下這話題的時候,他又徐徐地道:

“可是這日子總要過下去。怎麼過?”

她怎麼知道。腹誹後,顧雲箏想了想,微笑道:“我儘力做侯爺的賢內助吧。做不好的話,侯爺再做定奪。”

“行啊。”他丟開書,眸子熠熠生輝,“就這麼過吧,好歹能坐在一起說說話,做個伴。”

這話細想的話,其實很讓人沮喪。

他轉去洗漱更衣。

顧雲箏依然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拿著書,沒心情看。

過了一陣子,他的語聲從裡間傳來,“你這些東西,能不能拿出去?”

“什麼東西?”顧雲箏轉入裡間。

霍天北已經歇下了,見她走進去,指了指床頭一層層小抽屜,又指了指貼著牆壁的床裡側的十錦架。

十錦架上放著粉彩花瓶、琺琅果盒、描金匣子等五顏六色的物件兒。顧雲箏歉然微笑,“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布置的了。”她一麵說著一麵半跪在床頭,耐心地拉開小抽屜來看,“前兩日才看過,除了劍譜、幾把匕首也沒什麼啊。”

“架子上放些常看的書,抽屜空出來。不是劍譜就是匕首,害得我做夢都是打打殺殺。”

顧雲箏忍俊不禁,又不確定地道:“現在就收拾出來?”

“嗯,現在也不乏。”

“好。”顧雲箏一麵手腳麻利地收拾,一麵怪丫鬟怎麼這麼勤快——哪兒都是纖塵不染,害得她想抖落他一頭一臉灰塵的想法成了泡影。

他看著不順眼的東西,全安置到了外間的櫃子裡。她又去抱來一大摞史書,按照朝代排列出順序,整整齊齊碼放在架子上。

也不知道他會留宿到何時——這樣布置完看起來很不錯,她很想切實感受一下。扶著十錦架喟歎的時候,聽到置身於她雙膝與十錦架之間的他又有了不滿之處:

“這床帳顏色不好,俗氣,要換上雅致些的。”

霍天北一麵打量一麵流露出嫌棄的眼神,“床也不好,不知道幾兩銀子買來的,明天也要換。”這院落、這居室,也隻有她還算順眼。

顧雲箏低下頭去,認真的、惱火的看著說話的人。她忙了半晌,他三兩句話就要把床換掉——這是把她當傻子使喚呢?

霍天北對上她惱火的視線,看到她恨不得連鼻子都要皺起來,小腮幫也鼓鼓的,十足的要炸毛的貓兒樣子。

知道彆人想把她毒死的時候,她都慢條斯理的應對,一絲火氣也沒有。這時不過是費了一點點力氣,居然就氣成了這個樣子。

他緩緩笑開來。

顧雲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兩下,勉強按下了用膝蓋撞他肋部的衝動,轉身準備甩手走人,也鐵了心再也不理他了。

就是這時候,霍天北握住了她手腕。

看似隨意,實則很有技巧的手法,拇指輕輕搭在她脈門上,隨時能夠將她鉗製。

顧雲箏在這時回過神來,暗自惱恨自己:你跟他較真兒做什麼?你怎麼輕而易舉地就被他惹惱了呢?他病得不正常了,你也跟著糊塗了不成?

她迅速調整心緒,漾出柔和的笑容,“不早了,侯爺也該歇下了。交待的事我都記下了,明日就著手辦妥。”

之前的一幕,像是他的錯覺一般。

他忽略掉她委婉地求和,溫聲道:“總是一裡一外,不成個樣子。不如歇在一處,說話也方便些。”

顧雲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霍天北的手緩緩下落,握住了她的手。柔若無骨的小手,手上有薄繭。“行不行?”他語聲中有著他自己不曾發覺商量之意,“不願睡這兒,我陪你去外麵?”

顧雲箏無可奈何地笑了。聽著像是商量,實則是在耍無賴。

“就這樣?”霍天北適時地輕拍她手背一下,鬆了手。

沒得選擇,再說什麼,落在他眼裡不過是惺惺作態。她爽快應道:“我去洗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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