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襲(6)(1 / 2)

錦繡芳華 九月輕歌 6507 字 9個月前

李媽媽見顧雲箏不說話,以為是聽了這些心中不快,忙又笑道:“夫人也不要因此心生芥蒂,當初侯爺曾有兩個人選,第一個是雲家二小姐,第二個可就是您。”

顧雲箏麵無表情地看著李媽媽,見她眼神坦誠,這才相信,之後滿心笑意。

一個是雲府二小姐,一個是七品官膝下素有武癡名聲的獨女。

顧雲箏將自己抽離出去,冷眼評價兩個自己,其實都不是尋常男子願意娶的。

雲箏除了持家一條,沒有一點是適合男子娶回家中的。她能一度譽滿京都,是因外貌出眾些,言行也溫和有禮,再加上那時國公府沒落難,誰都高看她一眼。

顧雲箏習武成癡,門第在官場中是中下等,就更不是男子願意娶的了。

可是霍天北成婚前的兩個人選,正是這兩個。

顧雲箏想到了自己挑選未來夫君的事,心中笑意更濃。這算是巧合,還是她與他有著一些相似的看法、活法?

午飯後,顧太太臨走前又來了含清閣一趟,再不提錢字,反而笑著誇讚了顧雲箏一番,又細細叮囑她日後要聽太夫人的話,要討得侯爺歡欣。

到今時才說這些廢話,早做什麼去了?顧雲箏也不給她臉色看,隻是笑盈盈道:“我倒是想聽您的話,可是手頭拮據,財大才能氣粗,沒錢就矮了半頭。”

顧太太立刻不說話了,識相的道辭。

這一晚,顧雲箏更衣洗漱,回到寢室時,見霍天北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大炕上,凝眸看著鋪在炕幾上的輿圖。

想到李媽媽白日裡說的一番話,顧雲箏看著他的時候,心緒分外複雜。

霍天北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靜靜的呆呆的看著自己,笑,“怎麼變成笨兔子了?”

顧雲箏這才斂了心緒,半開玩笑地道:“沒想到侯爺會把輿圖帶回來看,畢竟以往看閒書時多。”

“原來我在你眼裡,不務正業時居多。”

他總是這樣,慣於自嘲。“這話也隻有侯爺敢說。”顧雲箏笑著,回內室歇下。看書看得乏了,獨自睡去。夜半醒來口渴,去外間倒了杯水,見他正伏案寫著什麼,炕幾一角攤放著幾張寫滿字的宣紙。

她細凝了一眼,見字跡俊逸,風骨清絕。

霍天北斜睨她一眼,逗她:“自己睡不著?”

“……”顧雲箏轉身就走。

霍天北忙了終夜,至第二日卯正才將手邊的輿圖、紙張收起,沒用飯就去了五軍都督府。

接下來的幾日,霍天北一直很忙,隔三差五地熬一整夜。顧雲箏一直老老實實留在府中做繡活,速度快了一些,針腳也均勻平整了不少,引得李媽媽時常誇讚。

顧雲箏問過李媽媽,得知霍天北便是再忙,每日午間、晚間還是會陪著東院那孩子用飯。這樣看來,他與那孩子是真的很投緣,尋常做父親的也不過如此,甚至於還不如他。

李媽媽總覺得顧雲箏一如外人,對霍天北有些誤解,平時很願意說一些霍天北的事。這日告訴顧雲箏:“侯爺看著那孩子狠吃了些苦頭,身子骨虛弱,親自給他開了調理的方子。這些日子不服藥了,又親自擬了藥膳的菜單子,讓賀衝每日親手做給孩子吃,偶爾遇到賀衝不會做的,侯爺便手把手地教他。”

顧雲箏愕然,“他真的學過醫?他還會下廚做藥膳?賀衝也會?”在她看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當然了,這話我怎麼敢亂說?”李媽媽的神色透著與有榮焉,“侯爺從軍之前,一直跟著陸先生學習文韜武略醫術。陸先生可是名動天下的人物,連他都說過,侯爺如果專攻醫術,來日必能成為名醫。可能陸先生是心懷悲憫的人吧,一直不大讚成侯爺馳騁沙場。”

“陸先生——先帝在位期間的武狀元、太子少傅,後來辭官做閒雲野鶴的陸先生麼?”顧雲箏知道的陸姓名動天下的人物,隻此一位,那是父親、三叔分外敬佩的人物,都說他是罕見的文武雙全涉獵極廣的奇才。

李媽媽連連點頭,“對對對!正是那位陸先生。”

“可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回事?按理說,陸先生有侯爺這樣的弟子,侯爺有那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恩師,該是天下皆知,但是從沒人談起,甚至於——”顧雲箏又想起了之前就覺得蹊蹺的事,“甚至於,侯爺揚名天下至今,府裡府外都沒人說過他兒時、少年軼事,街頭巷尾議論的,都是他近年來的事。”

“侯爺兒時、少年時……”李媽媽神色迅速由歡喜轉為黯然,“不說也罷,不說這些。”

顧雲箏一頭霧水。先太夫人病故之前,霍天北是嫡出,又有陸先生那樣的人物教導,過的難道不是天之驕子的日子?想不通李媽媽為何諱莫如深。再想到霍天北說過,他抵觸人靠近是自幼便如此,讓她對他生出空前強烈的好奇心。

但是,再好奇也沒用。她知道,一些事情是李媽媽樂於告訴她的,一些事情則是李媽媽輕易不會道出的。

正如此刻,李媽媽借著茶涼了要重換一杯的借口避出門去,這是打定主意不會告訴她了。

她若是追問得緊了,保不齊就踩了線,甚至會連霍天北一並開罪了。她無奈地撇撇嘴,心說有本事你就一輩子也彆告訴我,一輩子把我當外人,一輩子都防備著我。

等李媽媽捧著熱茶回來的時候,顧雲箏自然而然地岔開了話題:“四月十五是太夫人的生辰吧?”

“是。”李媽媽正滿心盼著說些彆的,連忙應道,“今年是太夫人五十整壽,怎麼樣也要大辦。”

“這樣啊。”顧雲箏想著,該聽從二夫人的建議了,過兩日就去太夫人房裡晨昏定省。

正說著話,徐默過來了,雙手奉上一個描金花梨木小匣子,“是侯爺給您的。”

“哦?”顧雲箏訝然挑眉,接到手裡,打開來看。

大紅絲絨布上,是一對赤金鑲貓眼石耳墜。

顧雲箏扶額,“真是侯爺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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