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雲箏的時候, 他主動幫忙查原因。她是顧雲箏了,他是這般說辭。顧雲箏笑起來,“你不說也沒事,其實我猜著你早就知道了, 否則不會讓雲凝進宮。等我弄清原委再找你說話, 看看說法是否相同。”語聲頓了頓,又道, “請你過來,也是要提醒你一句, 雲凝沒有用處了。”
“無妨, 現在用不到她了。”祁連城不以為意,“再說了, 要她在宮裡,主要是讓她把皇上變成一個眾所周知的昏君——這一點,清君會比雲凝做得好。”說著話朝她笑了笑, “你眼光不錯。”
“眼光好的可不是我。”
祁連城會意, “對,是蕭讓。”
顧雲箏與他緩步走在梅林外緣的小路上,問道:“等這番擾攘過去,你怎麼打算的?做官還是怎樣?”
“做官就算了,或者開個學院,或者落發為僧,都不錯。”祁連城笑得有點兒落寞,“也隻是想想, 說不定幾時就死了。”
一番話說的顧雲箏心頭一黯。
祁連城卻是歉然地道:“忘了你現在不同於往日,不該跟你說這些。”
“我可沒那麼多講究。”顧雲箏笑笑的看著他,“以後你會好好兒的。還是開個學院吧,彆出家,你這種人,念一輩子經也難得到寬恕,該下地獄還是要下地獄。”
祁連城哈哈大笑,“說的對。興許就得聽你的。”
他的笑容如冬日暖陽,於冷凜中漾出暖意,煞是悅目。看到他這樣子,可是很難得的,顧雲箏情緒也被感染,唇畔綻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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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佩儀來到霍府,先去拜見陸騫,隨後來了正房。
顧雲箏已聽霍天北說過此事,對這個女子有了大概的了解。藍佩儀十**歲的樣子,中等身材,樣貌有著幾分嫵媚,一雙眼睛似是氤氳著淡淡霧氣,下巴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藍佩儀語聲柔婉:“早就聽說過四嫂的美名,一直不能前來拜見。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
顧雲箏險些就笑了,她能有什麼美名?陸騫又能說出她什麼好?難為藍佩儀能說的麵不變色。“我以往卻沒聽先生、侯爺提起過你,直至近日才知你到了京城。”她溫聲詢問,“打算常住還是暫住?”
藍佩儀委婉地道:“我是來投奔先生的。”
“這樣啊。”顧雲箏笑道,“府中三爺一家已經離京,你住在他與三夫人的院落裡可好?”
藍佩儀笑望著顧雲箏,“我雖說算是先生破例收的女學生,與四哥有著同窗情分,可外人到底不知道這些。若是住到了三爺三夫人的住處,怕是會惹出閒話。”
“難為你考慮的這樣周全,”顧雲箏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住在何處?”
“我想與四嫂住得近一些,不時陪你說說話。再有,府中不是還有一位安姨娘麼?聽說她善繡,我也想跟她好好兒請教一番。”
顧雲箏思忖片刻,“那就隻能住在先前的秦姨娘住過的小院兒了,那樣豈不是委屈了你?”
“怎麼會。”藍佩儀笑道,“說心底話,我在外一直孤孤單單,隻盼著能時常與人說說話,過得熱鬨一些。”
“那就依你的意思。秦姨娘離開霍府之後,住處重新修繕過。”顧雲箏喚來李媽媽,吩咐道,“帶藍小姐過去,派幾名伶俐的丫鬟儘心服侍。”
李媽媽稱是,笑著引藍佩儀去了住處。
堇竹不免嘮叨兩句:“這是唱的哪一出?那麼多住處,偏要在夫人眼前晃。”
顧雲箏笑了笑,反問道:“你與連翹、李媽媽怎麼像是沒見過她的樣子?”
“不是像是,是真沒見過。”堇竹解釋道,“我們是留在侯爺的住處服侍,並不是跟在侯爺近前照顧,那時一年也見不了侯爺幾次。”
“難怪。”
藍佩儀住下之後,平日常去外書房,時不時去安姨娘那邊串門,來正房的時候倒是不多。
安姨娘起初是好生應承著,後來便一如既往地教熠航畫畫,回房後看書或是做繡活,藍佩儀過去的時候,直言還有事,徑自來正房。幾次之後,藍佩儀看出安姨娘是不想惹上任何是非的性情,自是不好強人所難,也就不再前去。
進入臘月,霍天賜與太夫人的案子了結。當年母子二人勾結霍家二老爺父子、部分將領害得霍天逸殞命的事公之於眾,除去母子兩個還活在人世,其餘人等因觸犯刑法早已被霍天北處決。
至於太夫人早年間做過的那些擾得家宅不寧的惡毒手法,也成了眾所周知人人不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