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傳躺在搖椅上,正為那看不到頭的一百五十萬發愁,搖椅被她晃得規律地作響,手機被她甩在床上。
突然手機傳來了一聲提示音,她從搖椅上起身,點開手機,是一條好友申請。
這個人備注也沒有寫,頭像是一隻黃色的小狗,看起來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對方通過《海河畔》工作組添加。
她返回到群聊的界麵,點開群成員,發現這個小狗頭像下麵的群昵稱是:易凱晨。
她將自己摔在床上,高舉著手機,心跳加速地通過了他的好友,對麵似乎一直在等待她通過一樣,消息很快發過來:“真不記得我了?”
哐當,手機砸在了許傳的臉上,她“嘶”了一聲,一手揉自己的鼻子,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手指停留在手機鍵盤上麵,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說記得的話,今天一整天的戲便白演了,若是說不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
她走到窗邊,將窗戶開了一條小縫,任由冷風吹進來。周圍沒有什麼高樓,看到的隻有凱宿酒店的中式造景,也許是太晚了,花園的燈光也都熄滅了,隻有月亮是整個夜晚裡唯一的光源。
在她的記憶深處,也有一個這樣的夜晚。
那是她父母都在身邊的最後一個跨年夜,2004年的最後一天。
那天剛好是一個周五,自從易凱晨為她出頭一次之後,他們便成了組隊的夥伴,上學這件事也不那麼難熬了。
這一年也是她和易凱晨成為朋友的第一個跨年夜,反正第二天是周末,她約了他放學之後去看從網站上搜到的流星雨。
跨年夜看流星雨,總是讓她覺得非常有意義,在這一天許下的願望一定會加倍實現。
從笨重的電腦上搜索了一些看流星雨的技巧之後,他們找了一個足夠黑暗、視野足夠開闊的地方——學校的操場。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是光汙染,也不知道網站上的東西並不全都是真的。
他們各自回家報備之後,就跑到了學校裡一個隱蔽的角落,等到天黑才鬼鬼祟祟地走到操場。
許傳躺在草坪上,難得地放鬆,她問:“你怎麼還站著?”
還在變聲期的易凱晨嗓子有些難聽,他說:“不想弄臟衣服。”
“那你許什麼願?”許傳沒有硬拉他坐下。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許傳對此嗤之以鼻:“又不是過生日。”
“那你呢?你有什麼願望?”易凱晨找了一塊兒稍微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的願望就是快點畢業,離這裡越遠越好。”
他們一直等到了晚上九點,天空沒有任何一顆星星墜落。
但許傳的願望在一年之後真的實現了。
許傳打了個冷戰,關上窗戶,拿回手機,輕輕敲下一行字:“易老師您好。”
對麵沒有再發消息過來,但許傳還是帶著一絲緊張,在床上像個煎餅一樣翻了半天才睡過去。
次日的錄製對於許傳而言已經有些輕車熟路了,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李雪進入房間,許傳禮貌地朝她點頭微笑,等到李雪坐到自己身邊時,許傳把醞釀了一早上的話問出口:“李老師,您那邊有沒有什麼群演的工作?我想錄完節目做做兼職。”
李雪仔細思考了一下說:“沒有誒,但我可以幫你問問。”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