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2 / 2)

臉上帶著血痕的少年吹起曲調,讓被烈酒炙烤的玄絲卸下一身勁,好似迎來一場洗滌心頭的春雨,由內而外地被滋潤。

肢體的痙攣從頻繁急促變得平緩,掌控身體這件事變得沒那麼艱難。玄絲聽著笛聲,呼吸也鬆弛,額頭繃起的青筋消退。

薛九吹著竹笛,在她身旁坐下,玄絲腦袋一歪,靠在少年的背上,被他的氣息包裹。

好安心,眼皮懶洋洋地眨了兩下,她好似要入睡。

笛聲引來鳥鳴、蟋蟀的附和,仿佛在合奏,祥和安寧的氣息衝淡了玄絲帶來的壓抑恐怖的氛圍,一切又回歸悠然。

月夜清幽,笛聲尾音落下,鳥兒唱完曲,也四散離去。熟睡的女人被少年小心抱起,送入房中歇息。

薛九給玄絲拆發髻,這一頭銀發像流淌的月色,滑過他的掌心,帶來一絲癢意。

喉嚨吞咽著,他定了定心神,再為她褪下鞋襪,擦拭手腳。

燈火搖曳,少年勤勤懇懇地伺候,他發現玄絲的手指縫中生出了青蛙一樣的腳蹼。

擦拭過的手背冒出了細密的鱗片,甚至還有粘稠清透的液體,她的身上陸陸續續出現動物的特征。

薛九感到驚異,妖變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妖怪一般隻有一個原形,是蛇是蝴蝶都隻顯現一種,就算是混血,也隻會顯現出父母的血脈,哪裡像她這麼混亂。

玄絲的小臂出現了魚鰭,頸側有了魚鰓,再一看,麵龐上生出了絢爛的羽毛。

薛九愕然,他不知道這種變化要到什麼地步,也沒有清潔這個的經驗。手足無措了片刻,玄絲的右手已經變成了螃蟹的螯足。

愣了好一會兒後,他還是勇敢地做了決定。

換了一盆水,薛九就像洗螃蟹那樣給玄絲清理螯足,沒想到還挺鋒利,勾破了自己的手指。

食指劃破,血珠湧出,他還沒來得及處理,一條毛茸茸的細小觸須從玄絲的身體探出。

觸須長開一隻小小的眼睛,精準鎖定散出血腥氣的部位,蓮花花蕊一般的細須靈活地貼上劃開的皮膚,貪婪地將血珠吸食。

手指被包裹,有一種濡濕的觸感,像是在肉鋪上摸豬肉的觸感。

薛九一動不動地看著觸須大快朵頤,感覺對方很喜歡他的血,這條觸須會有師父的意識麼?還是完全獨立的?

搞不懂的事太多了,觸須卷過的手指不再流血,卻挺起來打量薛九臉上和脖子上的血痕。

這兩處的劃痕沾著零星血跡,也被觸須細致地舔過,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吃的了,觸須扭了兩下,回歸了玄絲的身體。

他是眼睜睜地看著這腕足一樣的東西縮回她衣襟內,師父說自己會吃活物,這完全不像神仙會做的。

她就算是神,也是邪神吧。

浮現在玄絲身體各處的異常逐漸消失,她又恢複成完整的人形,粉腮紅唇,豔麗無雙……

喝了酒睡覺那是格外香甜,一覺睡到日曬三竿,玄絲眼睛都還沒睜開,嘴巴已經開始搖人。

“薛九——”

“在。”

聲音就從床尾傳來,玄絲定睛一看,發現薛九坐在椅子上,顯然是守了她一夜。

少年麵頰和脖子上的劃痕已經消失,他用藥恢複了。糯婆婆留下的藥,沒有一個是多餘的。

玄絲還沒開口,對方就去堂屋倒了一碗溫水送過來。她都沒端碗,脖子伸過去,嘴巴沿著碗壁,等著對方將碗傾斜。

做師父的表現出這種四肢退化的美感,徒弟也隻能儘心服侍。喂了三碗水,水壺空了,他又重新去灶房燒。

“薛九,給師父梳頭,今天想要那種很可愛的發型。”

玄絲突發奇想,打算過一把裝嫩的癮。

昨夜醉酒,她居然沒有釋放原形亂來,依稀記得能安撫自己的笛聲,還有少年身上的花香。

是這些撫慰了她,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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