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依不饒地又盯了他們倆片刻,見兩人一個比一個更穩坐如山,罵罵咧咧地朝後排走去了。
人一走,禾幀就舒出一口長氣。喝醉的人總讓她覺得是個隱患重重的巨型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炸,禾幀總是儘其所能地遠離他們。
身邊忽地響起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
禾幀不解地看向身邊的餘恒,他聳聳肩,先前皺著的眉毛也已經鬆開。
“沒笑什麼。”
這句顯而易見的“謊話”使得禾幀不免聯想到了他在體育課上的那句“我不喜歡打籃球”。她隻記得餘恒愛記仇,沒想到他還喜歡撒謊。
禾幀盯著餘恒看了幾秒鐘,沒感覺他的鼻子有突然變長,依舊不高不矮還很秀氣,大失所望地轉過頭去看窗外的行道樹,公交車終於啟程了。
擁擠的車廂裡難免氣味混雜,禾幀把窗戶打開了大約兩指寬的縫隙,如饑似渴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猶如一個在沙漠中找到綠洲的旅人。
餘恒麵前座位防塵罩上的廣告不再是治療癲癇,而換成了治療不孕不育,他垂著眼,雙手插兜,有一隻手似乎在摩挲著什麼東西。
*
老電影院站一到,禾幀和餘恒便一前一後地下了車,禾幀本想快走幾步擺脫開身後的餘恒,卻被他叫住:
“這麼晚了不太安全,附近也有個露.陰.癖剛剛被抓進去,我們正好順路,以後不如一起走吧?”
“露.陰.癖?”
禾幀又驚訝又害怕,她的記憶裡完全沒有這樁事,這個詞對她來說相當遙遠,便也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我沒聽說這事。”
“就在那兒。”餘恒指向一邊的綠化帶,“他把好幾個人嚇到了,報警以後被逮個正著。”
他留意著她的神情:“據說他連著乾了半個月了,你一次也沒見過他嗎?他很瘦,高個子,從頭到腳一身黑。”
禾幀還處在犯罪近在遲尺的震驚之中,怔怔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
“沒見過,我走路喜歡往天上看,或者看樹看路燈,不太注意人,陌生人完全沒印象。”
“你沒被他嚇到就好,報警的人有幾個就是我們學校的。”
餘恒好像對她的回答半點也不意外,麵上的神情反而更平靜了些,但禾幀卻皺起眉毛:
“他也嚇到了我們學校的同學?你知道都有誰嗎?”
“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兩個初二的。”
這句話並沒有讓禾幀的神情緩和,她的眉頭反而皺得更緊。餘恒抿了抿唇,問: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