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因為程劍屏的家庭發生了問題,禾幀想,她或許無法說出最合適的安慰,但是她可以努力充當一個儘職儘責的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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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牢牢地抓住自行車把時,禾幀再一次想起了程劍屏。她們倆最開始一起騎車,程劍屏總是喜歡同她炫技——向她大笑著展示自己雙手脫把,照樣可以騎得又穩又快。
禾幀為此沒少羨慕嫉妒恨,她曆經千辛萬苦才學會騎自行車,費了不少時間精力,但還是騎得不太好,不要說雙手脫把,她雙手抓把有時候都有點騎不明白。不知是不是出於“公報私仇”的念頭,禾幀向程劍屏舉出了好幾個由於執著“炫技”而出了事故的同學。
其中一個“血淋淋”(指摔掉一顆門牙)的事例成功深深震撼了程劍屏。為了不繼續在牙醫診所浪費自己的生命和錢財,程劍屏毅然決然地改掉了這個毛病,絕不雙手脫把,並以此敲詐了禾幀一支冰淇淋。
她們吃著那支冰淇淋,評論著那個同學後麵新做的那顆牙是否自然時,程劍屏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同她道:
“雖然你騎車上路總是非常規矩,但我覺得最應該多留心注意的人還是你。”
“為什麼?”
記憶裡的她疑惑發問。
“因為——”
回憶裡擠眉弄眼的程劍屏還沒說完異常欠揍的一句話,轉過拐角的禾幀猛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她趕緊刹車,車技一般的她不惜伸出一隻腳探向地麵,使出吃奶的勁刹住車。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禾幀終於拽住了奔行的自行車,熟稔地從“跳車而逃”,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身後響亮的一聲“哐當”。
“嘿!你怎麼了?”
不遠處的道路上癱坐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精神不濟地垂著頭,齊耳短發正好遮住了她的麵容。禾幀的問話音量很大,那女孩勉強動了一動以做回應,但並沒有應聲,狀態似乎並不好。
“是摔倒了嗎?”
禾幀走上前查看女孩的情況,確實是受傷了,但不算嚴重,兩隻手的手心都有一些擦傷,臉上灰撲撲的,手肘和膝蓋位置的衣服也有臟汙,看起來女孩確實是摔了一跤。儘管擦傷不是什麼大傷,可沁著血絲,又是手心這種位置,旁人看了都覺得疼。
她為女孩檢查傷勢的時候,女孩也用一雙漂亮的杏眼望著她,不言不語的,禾幀指向不遠處的一座公廁:
“你不能一直待在這兒,要不然等來車了就麻煩了。去公廁的洗手池處理一下吧,我身上有幾個創口貼可以送給你。”
女孩還是不說話,定定地看著她,身體好像很虛弱。
滿衣兜找創口貼的禾幀想了想,把四個創口貼連同兩顆巧克力糖塞在女孩手裡。
“估計你可能是低血糖了,糖送給你,吃完你再去處理吧。公廁就在那邊,大概一兩分鐘就能走到,處理好記得貼創口貼。”
“這條街轉過去,右手邊應該有家藥店,你最好再去買點碘酒塗一下,不然不容易好。你要是想在這裡待著也可以,但是最好往路邊靠一靠,不然容易被車撞到。”
女孩還是隻看著禾幀不說話,因為話嘮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