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反問道:“你這女娃差點害人性命,若非我及時製止,恐怕你就要去蹲牢房了。”
這句話端端正正紮進了岑恕的心中,她無力反駁,雙肩已經垮下。方才自己的確氣惱極了,但她從未想過殺人。
李羨因打量了老乞丐一陣,揉了揉發紅的脖子,頭也不回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其餘人眼見天色暗沉,亦道:“岑恕,快天黑了,咱回去吧,彆和這古怪的老乞丐多言。”
夜空中不見月色,隻有繁星點點。
天時已然入秋,山間寒氣漸重,李羨因卻隻著一襲淺青色的夾衣,風吹袍角,凍起一身雞皮疙瘩。
甫推開家門,隻見下山賣野味的戚四娘已經歸家,獨自坐在燈下看一本泛黃的書。
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也不抬頭看一眼,自顧自地在桌上硯台中加了些清水,慢慢研磨起來,提筆寫著批注。
案邊一方紅泥小爐,爐上鐵壺白氣蒸騰,剛剛沸響,嘯聲尖銳。
李羨因知道戚四娘在同自己慪氣,一麵提壺洗茶,一麵討乖賣巧道:“娘,吃茶。”
戚四娘抬頭看向她,嘴角忽地一扯,書冊子就跟巴掌似地重重扇在李羨因臉上,饒是她早已有所準備,整個人也被拍得一趔趄,臉上火辣辣地疼。
李羨因看到戚四娘麵無表情的臉,知道她這回動了真怒,二話不說就跪下。
戚四娘默然良久,舉杯啜了一口清茶,冷冷道:“你下午去哪兒了?”
李羨因不敢欺瞞她,道:“和岑恕打了一架。”
戚四娘聞言俯身看了兩眼她的脖子,手中茶水都不慎傾出了半盞,疑惑地問道:“還有呢?”
李羨因回想片刻,將腰身挺直,清了清嗓子道:“還遇見個奇怪的老乞丐,他從後山的那汪水潭裡突然出現,渾身破破爛爛的,隻有一串黑玉珠子還算不錯。”
戚四娘的唇角不由得抽動了兩下,拿竹夾換了個杯子,“為何違逆我的意思私自跑去後山?”
這句話其實問得很在點子上,李羨因停頓了一下,正在盤算該怎麼回答最好,房外圍突然遙遙傳來一道語聲,音調極穩,“小友眼力頗好,瞧出我這陳玄珠不凡。”
二人俱是一驚,同時轉頭,看向語音傳來之處。
夜色裡不緊不慢地走出一人,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黑袍藍氈,儼然是位得道高人,他肩上還用麻袋裹扛著一個人。
冷風卷著山間寒氣從敞開的門戶吹進來,近旁的燭火猛烈搖晃起來,扭曲了投在牆上的人影,乍看恍如鬼魅。
“娘,娘,那個好像……”李羨因睜大了眼睛,甚是詫異,“就是後山水潭裡冒出來的乞丐。”
“你——”
戚四娘警戒地將李羨因擋在身後,神情變幻莫測,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我避世絕俗今已十餘年,你此番上門挑釁,想做什麼?”
“原本隻是路過……”老者的目光越過她,看向探頭窺看的李羨因,“下午在碧波潭邊,找到了一個根骨極佳的後生,不過這位先天不足的小友越看越像是故人。”
李羨因心裡“咯噔”一下,她沒想到衣衫襤褸的老乞丐身份不簡單,而且看樣子還跟自己關係匪淺。
就在這時,躲在戚四娘身後的李羨因似被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