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前一刻還在呻|吟的傷者都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溫寒青起身來到外間,一個人沉著臉想想停停,費了小半個時辰才寫出一張新方,遞向岑恕,“你腿腳利索,跑得快,趕緊去城裡抓藥。”
姚知禹仰頭看了看天色,壓低了身音說:“老師父,前頭城門還未開……”
“她會翻牆。”溫寒青撫著須,上下打量著他,“趕緊拿錢呀!我倆兩袖清風,雖是翻牆,但不為賊。”
“有有有……”姚知禹連忙拖著斷腿到行李旁,翻了一包碎銀子,全交給溫寒青,“老師父,姚某身家在京城,此番歸去後另有重謝!”
溫寒青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返身又回到了李羨因身邊。
一直到破曉時分,李羨因安靜地躺著未再起高熱,隻是呼吸有些短促,雙頰潮紅。
溫寒青用清水絞了巾帕給她擦拭頰邊,又伸出手背想要探試一下她額上的溫度。
似乎正在昏睡的李羨因突然低聲道:“娘……”
溫寒青伸在半空的手立時停住,低聲問道:“什麼?”
李羨因徐徐睜開雙眸,眼珠上蒙著一層盈盈的濕氣,“娘……”
溫寒青輕輕笑了一下,說:“我如今這副模樣哪像是你娘?”
岑恕歎了口氣,眼前的人已經病糊塗了。
她二人雖時常鬥氣,但終歸是自小一起長大,加之蓮花山隻剩她倆,岑恕心中難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她溫聲安慰道:“你好好養病。”
細細的淚滴從李羨因眼尾滲出,她目光恍惚地凝視溫寒青的麵龐。
溫寒青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頭發便去照看其他傷者。
李羨因短促地吸著氣,微見模糊的神智似乎突然間又清醒了一些,“……我想喝點水……”
岑恕趕忙起身,拿出水袋,攬起她的肩頭喂了一口。
李羨因的眉間淺淺蹙了起來,一口清水咽得有些艱難,岑恕想要再喂時,她閉上眼睛將臉轉開,搖頭不願再飲。
怔怔地盯了一會兒手中的水,岑恕突然想起了什麼,翻身跳起向外奔去。
坐守在門口閉目養神的姚千殊被她一衝而過的動靜驚醒,以為出了什麼狀況,驚慌地跑到殿內察看,見商隊裡的傷者們麵色回轉,狀態還算穩定,才長長吐了口氣。
這時岑恕已經返身回來,手裡捏著一把紅紅的果子。姚千殊見她進進出出忙個沒完,說:“岑姑娘,你歇會兒,這風風火火地做什麼呢?”
“我給羨因倒水。”
“你剛才不是親自喂過他了嗎?”
“她不喜歡喝這個。”
說話間,岑恕已將水袋裡的清水勾兌成了色澤淡紅的漿果水,遞到李羨因唇邊,見她吞咽幾口,麵上頓時露出笑容。
“還是李兄弟有福氣……”姚千殊坐在門口嚼著乾草。
溫寒青這時走了進來,瞧了一眼李羨因,挑了挑花白的雙眉,坐下給她診了脈,詢問她此時身體的感覺。
李羨因知道他沒有惡意,一句一句答得十分認真。
晨光熹微。
三人正低聲探討著,姚千殊突然自隔壁殿驚惶地飛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