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眠忍不住笑了笑,感慨道:“人為了榮華富貴,介身於朝野之間,為某一方權貴效力,但李向燭卻是要獨善其身。映雲,你覺得他到底圖的是什麼呢?”
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片刻,想要看看戚映雲的反應,但對方一直怔怔沉思,好半天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隻好自己又繼續道:“賭注就是李向燭的一縷殘魂,你若應下,三日後,薑水城見。”
不待她允下,蘆葦叢裡的人一散而儘。戚映雲目光閃動,刀光一閃,站候在身側的黑衣人被一刀封喉。
“月……”
話未說完,人已氣絕。
戚映雲擦著刀刃上的血跡,“背主之徒,的確該死。”
卻說另一頭,李羨因將蓮花山遇到黑煙圍襲後的事情說與岑恕細聽。
包括戚四娘與岑恕眼前這位小師叔纏鬥慘敗之事,不過二人所談的內容被李羨因瞞下了。
除此之外,戚四娘不告而彆也未說與人前,隻道她當晚之後無故失蹤,此番自己外出便是尋人。
許是身上藏著事,溫寒青亦識趣地配合她。
岑恕聽完悲極,臨行前說要先回一趟蓮花山替父母立衣冠塚,而後再去水雲澤參加宗門比試。
二人約定好在水雲澤碰頭。
從荒廟出發後僅僅五天,李羨因就已經覺出些不對勁。
按理說溫寒青化名成了岑恕的小師叔,他應該與之一道回蓮花山才是。
但連續五天都看見溫寒青佝僂的身影時不時從自己眼前晃過,究竟是何居心令人難以琢磨。
又過了七八日行程,村鎮漸漸密集,金沙鏡轄內安平繁華的氣象漸顯,李羨因趕在天黑前到了珠泉鎮。
這個鎮子距薑水城相隔不到五十裡,間有兩座大山相隔,山勢陡峭崎嶇,其中又有猛獸賊人,是故二者間少有往來。
鎮子口風光極好,一條蜿蜒的小河穿鎮而過,河邊有叢叢白葦迎風起伏。
李羨因隨手扯了根長葦逗弄懷裡的白貓,琢磨著今夜宿在哪家客棧。
有輕微的馬鞭聲在後方響,她一回頭,隻見一輛輕便馬車駛來,至她身後三丈遠停下,溫寒青掀簾跳下車,掏空了錢袋子才付足車夫錢,牽走一匹馬。
李羨因腹誹一句‘狗皮膏藥’後加快了腳步。
兩人這一路上行程都大差不差,溫寒青當然也瞧見了她許多次。
一時起了頑心的溫寒青主動走過去,步履矯健,渾不像個老年人,他歪著頭笑道:“小友,我救你一命,也算抵了那日打你養娘的債,你做甚一路跟著我呢?”
如果他隻是來打個招呼,李羨因本想以禮相待,但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為老不尊地戲弄自己,她自然沒什麼心情回應,隻微微皺了皺眉。
“從荒廟到現在好幾天行程了,你和我一直前後腳走著,難道是碰巧嗎?”溫寒青見她不理,又靠近一步,“說真的,你不會打算一直跟著我到薑水城吧?”
李羨因眉尖輕輕跳動了一下。
薑水城被屠,絕非常人之力所為,畢竟親娘是金沙鏡的弟子。若要追查真凶,自己當下手無縛雞之力,真要再遇著什麼危機,恐怕小命難保。
她麵上未顯,但心裡已打定了主意要與這老魔頭耗一耗。